竹劍冷冷道:“武力兄這是什麽意思?”

張赫道:“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另外三家人都焦急得很,偏偏你不慌不忙的來到涪陵郡,我是該稱讚你沉著冷靜呢?還是該形容你的這種行為太過反常。”

竹劍冷笑道:“武力兄說話可得講真憑實據。”

張赫厲聲道:“其實真實的情況是你早就知道紅貨絕對不會出事,遲早又會回到你的手上來,所以你才不急,因為真凶的目的在於引我入局,一步步的走入武當禁地太極宮。”

竹劍臉色變了變,反駁道:“胡說八道!”

張赫笑了:“那為什麽我們在三門峽山洞裏麵找到的紅貨唯獨隻有你大通的?而沒有其他三家的?”

竹劍頓時呆住,另外三個總鏢頭此刻看他的眼神也無比犀利,目光中也盡是懷疑之色。

張赫笑道:“當然,光憑這一點還不能證明你有問題。”

張赫忽然朝高天雄拱了拱手:“高總鏢頭後來和我們老總匯合是在什麽時候?”

高天雄此刻深知事情複雜,不敢罵街了,拱手道:“我們是梅真人遇害那天的白天接到你的飛鴿傳書趕到漢江之上匯合唐老板的。”

張赫道:“好,我問你,老總是不是告訴你,紅貨已在武當找到?”

高天雄道:“是的!”

張赫道:“那麽老總有沒有告訴你,紅貨是藏在武當禁地太極宮的?”

高天雄遲疑著,道:“這個……倒是沒有!”

張赫冷笑道:“當然沒有,因為那個時候不要說她不知道,就連少林心向大師等人還不知道,但為什麽你和竹總鏢頭在上山路上見到我,你一開口就是武當禁地,你好象比他們都還早一步知道,太極宮一出事,你就知道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心向大師、飛大夫等在場的武林名宿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他。

高天雄終於知道問題嚴重了,腦袋上的冷汗涔涔而落,這個問題要是稍有回答不慎,引來的不但是殺身大禍,而且更是身敗名裂。

事到如今高天雄也不得不說實話:“這個消息是竹兄告訴我的。”

竹劍也無法否認,這不但是事實,而是自高天雄這個同伴口中說出,那是半點誣蔑和栽贓都沒有。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上,張赫道:“我很想問問,竹總鏢頭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竹劍環顧四周,發現百裏塵、高天雄、司徒空三人的目光比張赫的還冷。

張赫笑道:“當然是有人通風報信,在第一時間通知了你。”

百裏塵厲聲道:“好你個吃裏扒外的家夥,你居然勾結外敵做出這種事。”

竹劍爭辯道:“沒有,我沒有,全是這姓武的血口噴人,他根本連一點證據都沒有。”

其實他發現自己爭辯得似乎毫無力度,張赫不但戳中了他的要害,而且還看穿了他的意圖,他現在這種惶恐的表情已先自亂陣腳了。

“我沒有證據?”張赫笑了,“好,讓我來告訴大家是誰給你通風報信的,那天在太極宮,發現紅貨的人有我、步小雲、飛大夫、林大俠以及一群武當弟子,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林大俠和他的手下不會將消息外傳,因為這涉及武當的聲譽。”

這時林驚穀也不得不站出來表態了:“確實如此,武力兄並未亂說。”

飛大夫道:“我隻將此消息告訴了心向大師,大師亦可為在下作證。”

張赫道:“我跟步小雲更沒有將消息散出,竹總鏢頭,你是怎麽知道的?”

竹劍嘴唇蠕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真正給你通風報信的人,就是他!”張赫的手指猛的指向人群。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張赫指證的人竟是——笑笑!

笑笑驚怒交加:“胡說!”

張赫冷冷道:“我沒有胡說,而且更重要的是,步小雲那天在武當也並沒有撒謊,你跟他關係親密,故意與真凶設計後好陷害他,讓他把所有的罪責背走,因為當時在禁地的人也有你,你被梅真人虎爪功秒殺,很快就回城複活,然後把消息傳給竹總鏢頭,再然後乘坐畫舫沿漢江逃走。”

“一派胡言。”笑笑怒道,“這全是你的猜測。”

“好,我就給你拿出證據來。”張赫一邊冷笑一邊拍手,“請他們上來罷。”

前山大門口果然緩緩走來兩個人,隻看到第一個人,笑笑就懵了,因為這個人就是——五妹!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五妹會出現在這裏。

她想不通五妹怎麽會站到張赫那一邊去了,也不知道張赫是用了什麽手段讓五妹倒戈的?

但她現在也終於嚐到了背叛的滋味,因為五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沒錯,是笑笑和我一起在漢江乘坐畫舫,同行的還有步小雲,後來步小雲返回武當營救武力大哥,笑笑也隨後返回了。”

這句話猶如驚雷霹靂一樣擊在笑笑腦袋上,把她也打得毫無反應。

事實情況根本不允許她反駁,因為第二個在江湖中的名頭雖不是很響,但不少人也認得,那就是長江三十六路水道聯盟的總瓢把子,人稱神箭西涼序。

西涼序道:“沒錯,他們乘坐的畫舫就是從我們三十六路水道聯盟租出來的,而且他們那晚確實行駛在漢江上,我們幫至少有上百個弟兄看見了,不信可以喊來作證。”

前半句是不是真的,其實也無人考驗,但後半句說什麽上百個弟兄看見,那是絕對的鬼話,至少笑笑心中是有數的,她知道西涼序在撒謊。

可是她知道又怎樣?因為她根本沒法子拆穿。

這情形跟當初步小雲受到冤枉無法反駁有什麽區別?

此刻她才幡然醒悟,這是故意的嫁禍栽贓,目的是要把她和竹劍從青衣樓中給挖出來,不管用的什麽法子,隻要目的達成就夠了,這就是張赫想要的結果。

笑笑憤怒的望向張赫,張赫臉上雖無表情,但眼中卻帶著一種似笑非笑的狡黠之意,就像貓看著老鼠在自己利爪之下掙紮的那種目光:“你是怎麽設計陷害步小雲的,今天我就用同樣的方法害你,我不但要害你,而且我還要搞得你身敗名裂。”

笑笑渾身一片冰冷,但更多是一種未知的恐懼。

張赫道:“有了你們兩個殲細,你們計劃滅掉武當幾代掌教的殲計才會得逞。”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笑笑和竹劍二人身上了。

百裏塵臉上凶光大盛,目光刀鋒般盯著竹劍:“難怪司徒兄剛才告訴我,陳州之行他的貨出了問題,而你大通的卻又是安然無恙,你總不可能兩次都是不被搶的巧合吧?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竹劍在一步步的後退,他這種神態無疑於承認自己也參與了這計劃中。

百裏塵突然揮掌而出,一股掌風卷向竹劍。

竹劍看似惶恐,實際上反擊極其犀利,他根本無視這股掌風,直接一劍反刺百裏塵咽喉。

竹子做成的劍是沒有光的,他也不愧竹劍這個名字,這柄蒼山神木做成的竹劍猶如毒蛇一樣來得又險又詭,逼得百裏塵不得不收掌後退。

誰知劍到一半又收回,等百裏塵一抬頭,竹劍整個人施展出《八步趕禪》已經在人群頭上飛掠,他陰謀敗露,自知難敵在場這麽多高手,以求先脫身為妙。

以他的輕功,隻要率先掠出前院山門,然後逃下武當山並不是沒有可能。

但就在他快要掠到山門的時候,一道紅光從天而降,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一條飛虹。

等所有人看清楚這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彎刀時,刀光就仿佛陽光下湖麵上層層跌宕的水紋光影。

蒼木竹劍雖然毒蛇般淩厲狠辣,但陷於遼闊的湖中又是何等渺小。

所有人都不禁被此等詭異奇妙的刀光所吸引。

暗赤色的彎刀在勁風中淩空盤旋飛舞,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圈,圈子飛速縮小,很多人都看清楚了,光圈的最終縮攏之處,正是竹劍的頭顱。

竹劍的劍剛一抵上刀鋒,彎刀就自動旋轉,繞了一個奇異的弧度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切了過來。

“當”的一聲脆響,竹劍又擋了第二劍。

可惜的是第三刀他無論如何也擋不住了,因為彎刀自上而下倒掛下去,刀尖不但剁在了他的大腿上,而且剁中的一瞬間連續旋轉了好幾下,跟著就是連續四個“—406”的紅傷數值冒出來。

竹劍重重的摔在地上,至死也不信有人僅在三招之內就殺了他。

但彎刀卻並沒有停止,繼續淩空飛舞,“嗖嗖嗖”的轉了一大圈後,“啪”的一聲被一隻手穩穩的握住。

再一眨眼,刀已入鞘。

張赫沉著臉沒有說話,他的刀已替他說了——今天誰敢跑,誰就是這個下場。

這次沒誰再反駁他了,因為每個人都被這種懾人的刀光所震住。

百裏塵遠遠的拱了拱手,以謝張赫援手。

但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卻從太和殿大門傳來:“小樓一夜聽春雨,武兄在我武當之上使用魔教之物,顯然並非正道所為。”

聲音遠遠傳開,不但內力渾厚,而且非常精純,張赫渾然一驚,再一轉身,他就看見一個頭戴銀冠的武當道人緩步走下台階。

這一刻,張赫的臉色變了,就像大白天見到了鬼魂一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