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是從會場大門外傳來的,人還沒到聲音卻先到了。
一個鴨叫般的女聲附和著:“是呀,一個三無地帶上的黑道水寨也自稱天下英雄,那我們是什麽了?照這邏輯,那我們豈不是應該叫做羅天上仙?老大,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老大的聲音馬上就響起:“不對。”
女愕然:“不對?”
老大:“我們[***]人是無神論者,怎麽能夠相信那些鬼怪神仙的傳說呢?這是封建餘孽,我平時讓你們兩個多多加強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和馬克思主義思想學習,你們就是不聽,所以就得出這種荒謬的結論。”
女:“老大教訓得是,我記下了。”
男:“嗬嗬,還是頭兒看問題看得清楚,一眼就看到了本質。”
女:“老大英明!”
男:“頭兒威武!”
老大:“嗬嗬,咱們三兄妹齊心協力、同舟共濟,一定能夠把這次河東常委擴大會議工作搞好……”
三人催動內功的聲音響徹全場,幾千人清楚可聞。
當然,幾千人也同時驚呆了,這三位是何方神聖?
別人還在錯愕中,但張赫卻哭笑不得,因為除了三位領導,還有誰能這麽牛逼吖?
工會副主席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會場,手中還有一把華麗麗的油紙傘,傘下背負著雙手穩步進場的人卻是紀檢委書記。
開玩笑,領導是何等人物?
領導就是領導,領導的氣派就是大,你看紀檢委書記那神態,根本就是來盟主大會視察工作的嘛,財政局局長就像司機,工會副主席則像秘書。
隻不過,這女秘書確實是醜了些。
三位領導顯然知道這是盟主大會,所以也是頭頂名字入場,故而別人一看到他們的名字,臉上的表情也是精彩得很,一瞬間想通很多問題,隻有超級無敵大瘋子,才會取出這種光輝的好名字。
皇飛虎又一次站起:“你們是什麽人?”
其實這話問得有點兒傻,人家領導都自報家門了,你這不是多此一問麽?
“我是什麽人?”紀檢委書記板著臉道,“我還沒問你是什麽人?你一個黑社會非法組織的流氓頭子,怎麽會出現在政斧常委會的會議場所裏麵?”
這話反問得極妙,所有人都是一怔,皇飛虎居然答不上來。
紀檢委書記冷哼一聲,表情卻是痛心疾首:“你看看,你看看,你們一個二個的像什麽樣子?身為政斧官員,卻和黑社會成員混在一起,還一起開會?這簡直是荒唐。”
財政局局長趕緊附和:“就是,這裏居然還有代表公安局的武當,代表組織部的華山,喲荷,還有代表計生委的浣花派和代表婦聯的東武門。”
他居然把浣花劍派比喻成計生委,把東武門比喻成婦聯,這兩大家的長老頓時就站了起來。
可惜還來得及開口,工會副主席就雙眼一橫:“幹什麽?你們反了不成?”
皇飛虎冷冷道:“三位究竟是什麽人?竟敢擾亂武林盟主大會?”
“你太弱了。”財政局局長冷笑道,“沒看見我們是相關部門的人嗎?”
相關部門?幸好他亮了名字,沒說是有關神秘部門,胖子一行人差點沒笑出聲來,阿煩蹄也是瞪大了牛眼,今天這趟沒白來啊,媽的大開眼界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片神奇的國度總是會誕生很多神奇的事情。
皇飛虎之前伶牙俐齒,這會遇上克星了,愣是被三位領導問得一句話都答不上來。
工會副主席道:“現在的老百姓都說地方官員勾結當地黑社會勢力,這話可真是一點沒錯,堂堂的公安局、組織部、計生委和婦聯,居然和黑社會打成一片。”
財政局局長道:“沒錯,我看八成有經濟問題,頭兒,你看怎麽辦?”
紀檢委書記冷冷道:“統統抓起來,移交司法機關處理,對於犯罪分子一律嚴懲不貸,對於[***]現象絕不手軟,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工會副主席轉身對張赫道:“喂,法院院長,喊你抓人呢?”
她居然把張赫比喻成法院的院長,可惜法院院長是沒資格抓人的,她這下就露餡了,所有人一下子反應過來,三位領導和張赫是一夥的。
皇飛虎冷笑道:“好一個法院院長,極度凶犯什麽時候變成法院院長了?”
他居然敢跟領導打官腔,這簡直就是自不量力。
財政局局長的表情一陣不屑,冷笑著道:“根據我國《刑法》第444章第333條規定,犯罪嫌疑人可以戴罪立功,凡是有重大立功表現的,可以減輕或免於刑事處罰,你是法盲啊?哦不好意思,我忘記你是一名黑社會成員,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跟你討論法律問題。”
皇飛虎差點沒氣破肚皮,群豪也是一個個麵有笑意,忍俊不禁。
“姓武的殺了我十八連營600多人,都已經黑名了,你是瞎子嗎?難道這還不是犯罪?”皇飛虎簡直是氣壞了。
他忘了自己是怎麽設置語言圈套害張赫的,殊不知自己在不自覺中也中了三位領導的“扣大帽子”爛招。
紀檢委書記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對一個人鄙夷到了極限:“你給我聽好,黑勢力有以下幾種特征,一,形成穩定的犯罪組織,人數較多,有明確的組織者、領導者,以及骨幹成員;二、有組織的通過犯罪活動獲得經濟利益,有一定經濟實力,以支持該組織或其他組織活動;三、以暴力、威脅或其他手段,多次進行犯罪活動,為非作歹、欺壓殘害群眾……”
他一番高談闊論,這下就不要說皇飛虎了,就連阿煩蹄和張赫都聽得目瞪口呆,我說領導你也太專業點了吧?
紀檢委書記哇啦哇啦說了一大通,然後才道:“你給我說說,是他像犯罪份子,還是你符合這些特征?”
皇飛虎完全聽得呆住了,因為人家這麽娓娓道來,十八連營確實是黑勢力,張赫好象是特工隊成員,你說有多形象,那它就有多形象……紀檢委書記不屑的啐道:“一個黑社會成員敢跟我談法律,哼,簡直是幼稚。”
千秋一醉起身緩緩道:“各位,不必理會這三個神經病,來人,把閑雜人等給我轟出會場。”
“你敢轟我?”紀檢委書記大怒,後退兩步揮手一招,手上就多了一樣東西,這一下全場幾乎是所有人全都神情大震。
張赫也看清楚了,紀檢委書記手上的東西正是那天自己和白獵搶過去搶過來的水煙筒,這個玩意裏麵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張赫一瞬間有了種錯覺,三位領導平時瘋瘋癲癲、行事怪異,其實他們三位或許是大智若愚,說不定比誰都精明。
這一戰是誰挑起的?表麵上看是因為胖子被害,可是不要忘了,京華樓的第一單生意就是三位領導找上門的,水煙筒才藏在樺木精塊中,而樺木精塊又是藏在驢車中,那三輛驢車不正是三位領導的麽?
然後,驢車被搶,箱子被打碎,樺木精塊裂開,水煙筒暴露,先被自己拿到,後又因為胖子而落入皇飛虎手中,落入皇飛虎手中自然就落到十八連營手中,可現在又到了三位領導手中。
這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曲折?張赫越想越覺得妙,越覺得世事離奇不可思議。
可惜現在這個情況容不得他像以往一樣冷靜分析,因為紀檢委書記一舉水煙筒,大聲道:“中央的公文在此,哪個敢動我?”
一時間群豪還真沒有敢上的。
千秋一醉悄悄望向貴賓高台,古木道長沉聲道:“三位朋友,我希望你們不要鬧事。”
紀檢委書記反駁道:“現在不是我們在鬧事,是黑社會的人在鬧事。”
古木道長居然也語塞,這三個神經病說的倒也是事實,人家在那裏說相聲,你卻要動手,倒不是說不能動手,主要現在是盟主大會,人人都顧及身份和名望,動手也得有個好理由,真是俠名累人啊。
古木道:“我好象不是黑社會吧?”
這一點三位領導也不能否認。
古木道:“我的人無故被殺了,何況我沒動手,也非黑社會,更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總得讓凶手給我一個說法吧?”
他說來說去,還是把話題繞到張赫身上來了,因為今天不解決了張赫,這些亂子估計還亂下去,這個盟主大典估計是沒法開下去了。
紀檢委書記也中計:“嗯,這話並不錯。”
古木的口氣霎時間就變冷:“好,我就一句話,姓武的朋友,請你給我一個說法。”
張赫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卻不禁笑了,而且還是大聲出笑。
看見他麵對滿場的強敵,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古木等人驚奇極了,胖子等人卻是充滿了敬佩,而那茗中刀目光中的光彩更盛。
她不至於說多麽欣賞張赫這條黑名,但是她崇敬張赫這種大無畏的英雄氣概,麵對天下英雄他竟毫無懼色,這種本色並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