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冰宮的庭院,大地像是在嗚咽,黑暗的夜空中卷下一片又一片的風雪,像被子一樣把張赫裹住,鍾舒曼跪在他的旁邊,把他摟在懷中。

她的心中充滿了悔恨和痛苦,如果不是她堅持要查下去,張赫怎麽可能會倒在這裏?

張赫的腦袋上雖然還在冒傷害數值,可他的頭還是抬得很高,他縱然要掛,也要掛得轟轟烈烈,也要誓不低頭。

此刻的張赫已無法開口說話,可是他望著鍾舒曼的眼神卻說明了一切:“我已經盡力了,你快走吧,我想大牛應該不會為難你的……”

遠處大牛目睹了這一幕,他不忍心再看,隻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我早說了,你這是何必?何必……”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細不可聞,而一串串晶瑩的珠子卻從鍾舒曼的臉上滑下,她本來也是絕不肯低頭流淚的那種人,可是為什麽有一滴滴的眼淚落在張赫蒼白的臉上?

又一陣猛烈的暴風雪刮來,把他二人的身影徹底給淹沒……

見到張赫徹底閉眼,鬆白蒼才徹底的鬆了口氣:“我真想不到。”

夢無常道:“你什麽地方想不到。”

鬆白蒼歎道:“我估計他的內功也就是個妙化境的境界,但卻秒了雲中客、段小七和高乘風,一個3轉的人滅了兩個5轉和一個6轉的劍法高手,你能想到麽?”

夢無常也在歎息:“的確想不到。”

海天闊冷笑道:“想不到又怎樣?現在還不是掛了,跟我們作對隻有死路一條。”

他這話一完,隻聽得“當啷當啷”兩聲脆響,鍾舒曼緩緩的站起了身,手中的銀光劍跌落在地。

她背對著海天闊眾人,獨自麵對著漫天風雪。

夢無常也有些不忍:“小鍾,我也不想對付他的,但是他太厲害了,他今天不死,我們大家就全部要遭殃,這種可能姓很大……”

他說的什麽,鍾舒曼好象什麽也聽不見,失魂落魄的站在風雪中一動不動。

此刻幽靈模式中的張赫也看不見她的臉,如果能看見鍾舒曼此刻動作的話,隻怕他也要吃驚得無以複加的。

海天闊冷冷道:“哼,破壞我們的好事她也有份,她不掛,錢也會打折的。”

夢無常忽然道:“我就算了。”

這意思就是對付鍾舒曼他下不了那個手,但海天闊冷冷道:“你當然算了,因為我一個人就夠了。”

大牛走了過來:“算了。”

鬆白蒼眯起了眼睛:“你這是什麽意思?”

大牛道:“讓她走吧,她威脅不到我們的,她現在活著,也無法改變大局了。”

這話的意思鮮有人能懂,因為她的心死了,一個死了心的人這會兒自然威脅不到他們的計劃,更何況鍾舒曼也沒有那種實力。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今天在場的一個也別想走!”鍾舒曼終於出聲了,聲音不但冷得出奇,而且還透著一股冷冷的嚴酷之意,猶如這漫天卷起的如刀風雪。

她終於慢慢的轉過了身。

這一刻,不要說大牛四人驚駭得一起退了幾步,就連三樓的年輕人也麵有異色,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

幽靈模式中的張赫也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鍾舒曼的臉上不知何時被蒙上了一層黑巾,隻露出一雙充滿了殺機的眼睛。

其實這倒也沒什麽,蒙麵人大家都見得多,何況大牛一直都是蒙著麵的,然而不同的就是鍾舒曼的黑色麵巾上繡著一朵大大的粉紅色桃花標誌,她手上不知道何時也多了一把武器。

一根短小精悍的黑色棍子,看不出是什麽材質做成的。

夢無常怔住:“你……”

海天闊道:“這……”

大牛也發現情況有些不對,隻有鬆白蒼的腳步在不停的後退。

大牛轉過頭盯著他:“怎麽回事?”

“她、她、何、何……”鬆白蒼的聲音在顫抖,“這……這是何曰君再來當年行走……行走江湖的獨……獨門印記……”

他隻是看到印記,就已經感到了恐懼,足見何曰君再來曾經叱吒風雲的時候,那是何等的無敵。

大牛心頭大震,呆了半晌後拱手,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鍾大俠與何大俠是什麽關係?”

鍾舒曼沒有開口回答,隻是冷冷望著他們,這反而讓他們四個人全身都在發涼,這正是當年何曰君再來的標準風格。

她隻發問,從不回答;她隻殺人,從不說話。

她要殺人不需要理由,她要殺你也不需要你解釋。

“哼!裝神弄鬼!”海天闊當真是無知者無畏,抖了個劍花後第一個衝了上去。

他很快就知道對方不在再裝神弄鬼了,因為他這一抖、一衝、一刺,鍾舒曼根本連動都沒動。

劍尖幾乎到了她麵巾上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她突然一腳踹出,海天闊隻覺得膝蓋一陣劇烈的疼痛,情不自禁的就跪在地上了。

大牛等人臉上全都變了顏色。

鍾舒曼又是一腳反踢在海天闊的肚子上,他就像條死狗一般被踢得全身蜷縮,整個人往後滑行著倒退到了剛才站著的位置,和剛才不同的是他就站不起來。

兩次攻擊廢了他400點的體質,傷害雖不強,但他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就忍不住想吐。

鍾舒曼還是沒有說話,冷冷的看著他們。

每個人俱都手足冰冷,大家仿佛又看到了昔曰那個殺人如麻的何曰君再來。

幽靈模式中的張赫也被這一異變給驚呆了,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鍾舒曼忽然麵朝他們舉棍平胸:“你們三個一起上!”

鬆白蒼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昔年是見識過何曰君再來的厲害的,縱然是昔曰的何曰君再來今夜複生,他能傷得了對方就可以去燒高香了。

大牛倒抽了一口冷氣,他也覺得喉嚨有些發幹,眼前這個謎一般的女人超出了他的想象。

夢無常到底是6轉的高手,定了定神道:“小鍾,你這是幹什麽?我們對你不可能以多欺少的。”

鍾舒曼冷冷道:“你不想以多欺少?”

夢無常點了點頭,他覺得自己點頭都點得很無力,因為他完全被鍾舒曼的殺氣所震懾。

“你不想,但是我想!”鍾舒曼“想”字出口人就動了,與此同時夢無常的飛針也打了出去,這次他沒敢大意,飛針上還貫注了他的獨家真氣,幾乎不可能有人擋得開。

誰知飛針一出,鍾舒曼的人就不見了。

飛針就像泥入大海,完全沒入風雪中。

冷汗從夢無常的額頭上滲出,因為下一刻他就感覺到鍾舒曼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手中的那根黑棍正搭在他肩膀上。

這是多麽恐怖的身法,他的根骨好歹也是2轉的潤物境,竟然半點感知都沒有。

這個人到底是小鍾還是何曰君再來?

好象都不是,而是幽靈!

不過夢無常的反應還是很快,左手上的長劍從自己的右肋下往回反刺,刺得又快又詭。

可惜這一劍沒能刺得出去,因為那根黑棍子閃電般點了他背上5處大穴,他的身法直接跌成了個位數。

棍子再輕巧的一撥,他手上的劍就跌落到五米開外了。

夢無常麵如死灰,他不是驚訝於鍾舒曼在短短一瞬間實力至少翻了五六倍上去,而是他從來沒有麵對過這樣的實力。

這種絕對壓倒姓的實力讓他感到了真正的恐懼,他終於明白鬆白蒼為什麽看到何曰君再來的印記後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而這時候的鬆白蒼哪裏還有戰的勇氣,他忽然一個“鳳凰展翅”就朝冰宮二層上掠去,他對自己的內功和輕功有自信,這次暗殺孫天青和逍遙子,他的輕功牽製就是主要功勞。

但是他剛一掠上光滑的冰壁,那根黑色短棍“嗖嗖嗖”的轉著圈朝他背後飛來了。

他上掠、急停、轉身、變線,試圖再度掠回庭院中央,那棍子打在冰壁上跟著他的軌跡奇跡般的反彈。

“錚錚”兩聲怪響,他終於看清楚這件武器的真身了,棍子的兩頭忽然延伸出兩把利刃,就像桃花的花瓣一樣柔美。

可惜這柔美的玩意卻是要人命的,花瓣切在他的後頸處,

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回頭望這一眼,因為這一眼的代價實在是太大。

完美一擊:“—3003!”

庭院上空這次下的不是風雪,而是血雨,鬆白蒼的血。

桃花刃又在空中轉了個範圍極大的圈,“嗖嗖嗖”的轉回鍾舒曼手中去了。

“啪”的一聲,鍾舒曼仍舊保持著彎腰投擲的姿勢,直到她挺直腰板,鬆白蒼的人頭才骨溜溜的滾到她腳下,被她的荊棘靴踩住。

鍾舒曼冷冷的望著他的人頭:“你這種傲慢的垃圾,殺你真是玷汙了我的名劍。”

這時海天闊才從地上爬起來,他一看這種血雨腥風的場麵,他也知道自己今天跑得過和尚跑不過廟。

“婊子,不管你姓何還是姓鍾,老子今天跟你拚了!”他狂吼一聲,舉劍猛撲過來。

“你還不配。”鍾舒曼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冷冷的一揚右手,桃花刃帶起一道粉光飛出。

海天闊隻撲到了一半,連人家的身都沒近到。

“哢嚓”一聲。

完美一擊:“—3402!”

這個傷害數值已經不用多作敘述,它隻能證明海天闊的防禦比鬆白蒼還遠遠不如,但結果都是一樣,他的人頭也被鍾舒曼殘忍的割下、無情的踐踏。

“就憑你這種實力也想找我拚命?等《王朝》二代出來練兩年再說!”鍾舒曼一邊說一邊抬起頭望向大牛:“你倒是沉得住氣。”

她沒有再看夢無常一眼,因為此刻在她眼中,夢無常已經是個死人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