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沒脫離危險區域也是有道理的,因為沒有和龍舟徹底拉開較大幅度的距離,張赫三人也不敢貿然靠岸施展輕功跑路,他們現在隻是在視野上和林若離拉開了距離,一旦在陸地上跑路,金宮世家完全可以憑借痕跡和感知沿途追殺。

但是等到出海後就不同了,出海後繞行一圈隨便找個地方靠岸,這樣就徹底擺脫了林若離的控製範圍。

胖子忍不住道:“說真的,我都有點佩服這個女人,她居然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跟牛二貴一屁衝天這些人串通好,同樣演戲給我們看,迫使我們就範,這女人也不簡單啊。”

張赫笑了:“這並不難,因為我們一旦從南江上逃跑,她就猜到我們要往上海城方向來,她甚至猜出我們不知道該怎樣把紅貨交給真正的雇主,所以就算定了我們要低價拋售,而上海城敢接這單生意的黃戶,就隻有牛二貴一人,她隻要找到牛二貴,就遲早會找到我們,我既然有快速聯係牛二貴的法子,她也自然有快速找上門的法子。”

胖子歎道:“我以前一直以為級別高了、武功高了,就能在《王朝》中牛逼起來,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真正能在《王朝》中牛逼的,靠的並不僅僅是武功。”

這時候肖玲玲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這裏麵還有一個問題。”

張赫道:“什麽問題?”

肖玲玲道:“五哥,你之前分析過,說是峨眉派搶了金宮世家的寶藏,然後又請百裏鏢局來行鏢。”

張赫道:“沒錯。”

肖玲玲道:“我們從上海城沿著長江一路追下來,果然追到了林若離,那就證明你的推斷是對的,送貨的最終地點是在長江下遊,至少也是上海城再往下的長江下遊,現在我們已經快接近出海口了,紅貨的最終地點可能真是在海上。”

張赫皺眉道:“這有什麽問題?”

肖玲玲抬起頭:“峨眉派托保的鏢,為什麽金宮世家的人會知道得這麽清楚?而林若離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趕到上海城攔截我們,顯然她對最終地點的詳細地址是非常清楚的,她憑什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張赫愣住,他發現自己還是忽略了很多東西。

胖子也愣了愣,不過他又勉強笑道:“或許是百裏鏢局不小心走漏風聲了呢?”

肖玲玲斷然否決:“不可能,鏢局行鏢特別講究隱蔽,他們對雇主的信息是嚴格保密的,尤其是這麽貴重的紅貨,知道詳細送貨地點肯定隻有極少數人,除了負責押送的鏢頭外,連普通鏢師都不一定知道,內部人都不清楚,林若離她一個外人怎麽能這麽清楚呢?”

張赫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了。

肖玲玲道:“這件事隻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五哥分析錯誤,另一種就是這件事還有隱情。”

胖子又笑了:“哥子怎麽可能分析錯誤呢?”

張赫道:“我倒是希望我分析錯誤。”

胖子愕然:“為什麽?”

張赫沉著臉道:“因為這件事如果真還另有隱情的話,我們三個這次就要倒大黴了。”

他的臉色空前的嚴肅沉重,就算是在會仙樓被林若離截糊後,胖子都沒見到張赫有過這種表情,但現在……胖子再怎麽樂觀也感覺自己的心在往下沉,他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哥子,我們幹脆下船跑路吧。”胖子提議道,“我感覺水上太不安全了。”

肖玲玲也附和道:“是呀,我們幹脆跑回內陸去,把東西賣了趕快閃人,我也覺得這三樣東西實在太燙手了。”

張赫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前方,喃喃的歎息道:“我也想這麽幹,可惜的是,我們現在想溜也來不及了。”

見他的表情太不正常,胖子趕緊回過頭,順著大江下遊望去。

他隻覺得這一刻視野赫然遼闊,因為長江已經到了盡頭,映入眼簾的是大海,一望無際的大海。

陽光下的大海就像是一麵跳動著無數精靈的鏡子,藍得美麗、藍得潔淨、藍得甚至讓人心醉。

第一次看見大海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被海洋的浩瀚氣息所感染,會覺得眼前一亮、呼吸一暢、心胸也為之一寬。

可惜張赫三人都沒有這樣的感覺,相反,他們三個都覺得心都縮緊了。

因為入海口的海麵上停泊著大船,真正意義上的那種出海遠行的帆船,無論體積和規模都不是龍舟可以比擬的,因為隻有這樣的帆船才經得起海上的風浪。

有船也就罷了,可這一停就是三艘。

三艘也還好,可大船的附近,還有幾十條箭舟圍繞著,每條箭舟上都站滿了手持各色各樣兵器的玩家,每個人的目光都刀鋒一樣落向張赫他們。

這場麵就像戰場上的軍隊,對方陣容整齊,已經擺好了陣勢等著你來自投落網。

胖子跟著張赫也不是白混的,他一看見中央主船頂層圍欄上站著的一個玩家,他就知道自己三個現在是想跑也跑不了了,因為那玩家是一個女人,她不但衣裝格外華麗、而且氣派極大。

縱然極有身份、極有氣勢的南宮晴和林若離,比起她都還有些遜色。

她的身後擁簇著一群美女,每個人的腰上都別著分水刺、芙蓉劍、柳葉劍這些獨門兵刃,隻有峨眉劍派的玩家才會使用這些武器。

胖子麵如死灰,回頭望向張赫,誰知哥子也在望著那個氣派極大的女人,而且與以往不同的是,哥子的目光明顯有些失神了。

船漸漸的靠得近了,這個女玩家的麵容也漸漸顯得清晰了。

她的個頭很高,但如果你要用好身材來形容她那就難免太俗了,因為有的女人倘若隻能吸引你去打量她的身體,那麽這種魅力再大也是有限的,正如名劍利器從不流於皮相。

真正的美人和名劍,它們的共通之處就是都能散發出來一種神韻,使你第一眼就能感受到非凡,這個女玩家正是如此,她高挑、大方、美麗,猶如一朵開得正豔的牡丹。

她的高挑絕不是那種身材上的優勢,而是站在甲板上自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氣勢;她美麗也絕非那種刻意美化的錐子臉,而是天然自然的融洽之美;而大方卻是身批一條披風,在藍天白雲迎風招展,為她更添一股大家之氣。

這才是真正的花開富貴、名門淑媛。

胖子忍不住問道:“哥子,你認識她?”

張赫搖了搖頭,他雖在搖頭,但是這個女玩家他絕對認識,甚至可說是想不認識都難,而且他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種時候這個地方碰上她。

因為這個女玩家竟然就是偉大的——堯姐!

江堯竟沒有把自己在《王朝》中的容貌作任何調整,《王朝》中的她和現實中的她完全一模一樣,使得張赫一眼就認出了她,而且張赫老早也知道江堯是峨眉劍派的人,如此一來,這個女玩家十有八九就是江堯。

這時江堯身邊一名隨從女玩家開口朗聲道:“峨眉劍派清風壇副壇主唐可卿,恭迎三位貴客蒞臨,望請三位朋友登船作客,此間有香茗奉上,聊表敬意。”,

這聲音隔著老遠的距離傳來,就像耳邊的低吟淺唱,不但輕柔溫和,而且如沐春風,足見這女玩家的內功造詣非常驚人,同時顯現出峨眉派內功自成一家、獨步天下。

一個玩家對內功的催動和控製,以及對各種不同心法的修煉,會造成各種不同的效果,也就有了《王朝》中各種各樣的內功風格,有的剛猛霸道、有的尖銳淩厲、有的純正至陽、有的至陰至柔,而這個女玩家的內功體現出的風格顯然是綿裏藏針、以柔克剛。

這才是真正的峨眉風格,而像南宮晴那樣的強悍不過是外剛內弱罷了,她還不能真正意義上代表峨眉這一派。

聽到這聲音,張赫就知道這一關才是最難的,不是因為峨眉劍派的主力在此,也非和江堯在《王朝》中相遇,而是他發現江堯的風格跟齊士奇的先禮後兵很有幾分相似,注重這些禮儀的人自然就注重細節,而注重細節的人,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嗎?

更何況,張赫壓根兒也沒存心思要去對付堯姐。

對江堯他隻有感激,深深的感激。

因為現實中的很多難關,都是江堯暗中幫他渡過的,即使到了這《王朝》之中,張赫也絕不會對江堯兵刃相見。

張赫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屬於自己的原則,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不管這原則好還是壞,隻要它存在,自然就會有相應的人去遵守。

神思間,中央主船的一道攔閘已經放下,幾個女弟子已經架起一條簡易的木梯,並同時對張赫三人作出了請的手勢。

張赫深吸了一口氣:“該來的始終要來,既然來了,那就上船吧。”

胖子和肖玲玲都不安的點了點頭,緊緊的跟在張赫身後,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那今天就改寫一個新成語吧,名字就叫做——三刀赴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