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爆典了!

陳嶽和許貞的衝突,一直都有人在關注,不過在關注的人眼中,這就是小孩子們的置氣,無論經過如何,隻要陳嶽低頭了,事情也就結束了。

畢竟兩個人的身份差別在那裏。

許貞隻要動一動手指頭,就能夠將陳嶽壓死。

麵對許貞的權勢,陳嶽圓滑一點,也是安身之道。

但是沒想到,陳嶽在明知對方身份的情況下,仍舊敢於開口,更是爆出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這樣讓人一聽,立刻就入心的詩句。

做出這首詩的是唐朝詩人羅隱,這首詩是在他仕途失利的情況下創作出來的,裏麵自然有一股頹唐,憤世嫉俗,但是此時此刻,由陳嶽念出來,在當下的情境中,卻又有一種了達一切的灑脫,以及一種悠然自得的生活態度。

在這樣的詩句,在這樣的態度下,適才顯露權勢的許貞,這時候滿臉鐵青。

許貞顯然是沒想到,陳嶽居然作了一首詩表明態度,更讓許貞沒有想到的是,這一首詩明顯爆典,其中【今朝有酒今朝醉】這七個字,契合了許多人自我排遣的心境,這就確定了,這首詩能夠廣泛傳播,甚至名傳後世。

有這樣的詩句,今日的事情必然會被人記錄下來,許貞也將作為小醜的形象,出沒在這首詩的背後故事中。

“你還想明日愁來?”

許貞重重咬牙,準備動用文氣,在今日就將陳嶽給鎮壓了!

“好!好詩!”

景仙華放下畫筆,幾步來到了陳嶽跟前,目光打量陳嶽,說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這及時行樂的詩句,真虧你想得出來。”說話中,景仙華站在了陳嶽和許貞兩人間,用身體止住了許貞想要出手的打算。

“我就說了,陳嶽的詩句盡皆出自本心。”

宋維光含笑上前,說道:“因為他不屑功名,故此並不作假。”

官落落,崔婉靈,宋淩瑤這些女子也都看了過來,瞧著陳嶽通身上下就一套靛藍衣服,沒有佩戴任何玉飾,但是卻流露著一種名士風流。

“上一次同他見麵的時候,我就感覺有些奇怪。”

官落落小聲說道:“今日終於知道奇怪在什麽地方了,他並不在乎出身,同我說話的時候,沒有覺得我高人一等,也沒有覺得自己低人一籌,他始終在用一個平等的態度跟我說話。”

“他跟我們平等?”

宋淩瑤聽到這話後,心念一動,說道:“這恐怕就是《舞女》之事後的改變。”

在她們的認知中,陳嶽和舞女的分別,就有身份差別的原因,因為經曆過那樣的感情,所以才能有這樣的態度。

“那他這種不依不饒,是不是小說中提到的孤兒根性?”

“孤兒確實容易偏激,因為他們沒有依靠,隻能靠自己。”

諸女通過《舞女》分析陳嶽,從質疑陳嶽,逐漸理解陳嶽。

“賢侄女。”

宋維光看向官落落,問道:“他的詩句夠不夠為你今日的花會增色?”

“大為增色。”

官落落笑容明豔,說道:“此詩一出,就沒有人說我天天拿錢胡鬧了。”官落落在站位上貼近陳嶽,表明自身的態度。

“你能一輩子躲在人的後麵?”

許貞收斂想要釋放的文氣,瞧著陳嶽不滿說道。

陳嶽始終神意落落,此時似乎完全不將許貞放在眼中,畢竟陳嶽已經贏了。

現在是許貞急了。

“景仙華,我要給你引薦的人不錯吧。”

宋維光這時候看向景仙華,自誇說道。在給陳嶽說引薦景仙華的同時,也給景仙華說了引薦陳嶽。

“天賜英傑!”

景仙華由衷說道:“不是英傑,沒有這等天性!”

天性?

宋維光看向陳嶽,略微皺眉後,對景仙華說道:“那你慢慢作畫,我要將這位奇才帶走一會兒,等你畫完,再讓奇才來做詩句。”宋維光說出這話後,對著陳嶽點了點頭,示意陳嶽跟上,而後背身向著一處客房走去。

這是宋維光來到莊園之後,官家給安排的。

陳嶽走進這客房,瞧見裏麵各色陳設,一應具有。

“坐。”

宋維光示意陳嶽坐下,晃了晃手中茶碗,說道:“你今日對許貞大有怒氣,可是知道怒氣來因?”

“是他用權勢壓我,然後想要強買詩句。”

陳嶽思索之後,說道:“接著我們就吵了起來。”

陳嶽將過程簡單的說一下,想要聽一下宋維光的分析。

“你知道你的父親嗎?”

宋維光忽然問道。

“聽說過。”

陳嶽點頭,對於旁人問及父親,陳嶽心中早有腹稿,這時候說道:“我在很小的時候,聽過我爹好像是大官,但是之後我娘帶著搬家,對於我爹的事情就沒再提了,不過我也知道,我在科舉上麵難有所成。”

說完後,陳嶽看向宋維光,想從宋維光的口中知曉更多信息。

“你的父親叫做陳博。”

宋維光說道:“是當年儒道的絕頂奇才,在十多年前,曾經在朝堂上叱吒一時的陳博忽然被皇上下令,將陳家全都抄了,其中你的父親更是被剝皮植草……他作為一個修行上的頂尖人物,血肉都有極大能力,因此在你父親死後,血肉都被天京城那邊的大家族分了。”

真·分屍。

“許家拿到了你父親的一條手臂。”

宋維光說道:“許貞的手曾經受過傷,就將你父親的右手移植上去了,連帶著那個玉板指,曾經都是你父親的東西,興許你就是看到了他的手,天然就對許貞多了幾分厭惡,這才讓你失了和氣。”

陳嶽聽到這些,想起許貞的手,他的右手確實和左右有很多不同,不過陳嶽可沒想到,在那皮肉下麵,正是陳博的手。

根據宋維光的講述,在移植了陳博的手之後,許貞寫字作畫,皆有所成。

“怪不得我和他合不來。”

陳嶽明白了宋維光將他帶來原因。

敏銳的天性,也會傳遞好惡,在宋維光看來,這是陳嶽和許貞結仇的根本所在。

“現在正陽府中,真正知道你為陳博孩子的,僅有數人。”

宋維光說道:“這都是講武堂那邊幫你遮蓋著,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用你出身來攻擊你,我也希望你能夠甩掉自己的出身,不要因為仇恨,丟掉你現在的天分,天性。”

“我知道了。”

陳嶽口中答應,心中卻又浮現許貞的右手。

陳博的骨頭都在你身上,能不能有點陳博的骨氣,自己把許家弄個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