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文空曾是老爺子最疼愛的一個兒子,可是如今梓家竟然將他逼迫到了如此地步,老爺子的心頭也不免會有些愧疚。

而梓文鶴、梓文雲兩人作為梓文空的弟弟,如今也悄然產生了一種羞愧的心裏。其實他們也是怪著自己的這個哥哥的,但是他們卻沒有真正要將他們逼入絕境的意思。

隻是奈何自家婆娘不是個良善的性子,見梓文空一家對梓府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危害,這才會想法設法地想要將梓文空一家給驅逐出去。

而他們兩人曾經是默許了自家婆娘的行為的,雖然在她們做的太過時,也曾愧疚過,懺悔過,但是他們卻不曾真正將心中的仇恨放下,這才故作冷漠,隻當沒看見。

而如今老二的拜辭卻讓他們內心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哥哥。”梓文鶴第一個喊出了聲。

梓文空卻沒有看他一眼,隻是直直地看著自己的爹娘,沒有說話。

而梓文雲看到這一幕也慌了,他趕緊也站了起來,想要到爹娘跟前跪下,可是卻被自己婆娘拉住了手,阻了去路。

梓文雲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想要讓她放手,可是老四媳婦卻是一貫蠻橫慣了的,這個時候又怎麽肯讓梓文雲去為那掃把星求情,所以不但她的手沒有放開,反而越握越緊了。梓文雲雖然有心想要掙脫,但是他一向便是個軟弱的性子,自家婆娘一堅持,他便很快敗下陣來。

而老三那邊亦是如此。

故而,整個大廳再次沉寂了下來。而老二一家仍舊直直地跪在那裏,隻有老爺子憤怒的喘聲在宣揚著他內心的憤怒。

“你這是什麽意思?”良久,老爺子終於發話了。

而老二一家已在地上跪了好半個時辰。

梓文空卻半分抱怨都不敢有,隻是更加恭敬地跪好,然後對著自己的爹爹說道:“孩兒自知不孝,為梓家帶來了太多的災難,所以孩兒不敢再呆在這裏,讓所有人為難,所以,孩兒隻能請辭,望爹爹能夠答應。”

梓文空依舊堅持,而老爺子卻已經憤怒地站了起來,他上前一步一巴掌便狠狠地拍在了梓文空的臉上,“請辭,你請的哪門子的辭?我允許你這麽做了嗎?

你母親將你生養這麽大,可是你如今卻因為一點錯誤便準備脫離梓家,你是真的翅膀硬了,長大了?

老二,我告訴你,我老頭子雖然不濟,但是還沒有將自己兒子趕出自家的道理,你要是再敢說這樣的話,別怪我打斷你的腿!”

老爺子這麽說著,梓文空的眼眸略微透出了一絲光彩,但是很快又黯淡了下來,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

他當然知道自家爹爹對自己的維護,但是他更知道自己那兩個兄弟對自己排擠的心思。他不是不願意順著爹爹的意思,呆在梓家盡自己的孝心,隻是奈何有人容不下他,容不下清雅,容不下紫衣,故而,他亦隻能從這裏走出去,隻為了給自家三人一片小小的安寧。

可是爹爹卻不知道這一切,他隻是固執地認為他的三個兒子依舊如往常一般孝順,一般恭敬,卻不知,自從老三、老四娶了媳婦生了孩子之後,卻一個個變了心思。

所以梓文空隻能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恭敬地承受著爹爹的怒火,卻不敢鬆口,不敢辯言半分。

而老頭子見著他這模樣,更是氣得臉色發白。

但是他卻拿自己的這個兒子沒有辦法。

從小到大,老二就是這麽一副倔脾氣,卻是像極了他,所以他才會對他如此喜愛。可是如今,當這幅倔脾氣放到抵抗他的身上來的時候,卻是讓他氣得心口發疼。

他狠狠地揚起了手,還要再打梓文空,卻見梓文空的臉早已腫起,在麵對他的責罵時卻是不躲半分,不由得又不忍心再下手。

可是這麽一來,卻是讓梓府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他的心思。

果然,梓文鶴、梓文雲都悄然變了臉色,而他們兩房的媳婦此時嘴角也露出了一絲諷刺。

“怎麽,我的好夫君,你到現在還要為了那個掃把星求情嗎?”老四媳婦笑笑地看著梓文雲,眼中卻是一陣冰冷。

而梓文雲的臉色卻漲的通紅,看著自家婆娘的眼睛,訕訕的不再說話。

老四媳婦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便沒有再看自家這窩囊廢,而是轉而看向了梓文空。

而老三那邊,老三媳婦雖然不像老四媳婦這般直接,但是本意也差不了多少。

“怎麽樣,現在你該信了我的話了吧,我早就說過你的爹爹從來都是偏向你那個哥哥的,你就是不信,現在總該知道我沒有騙你了吧?

你剛才還想去為你那個哥哥求情,你可知?一旦你那哥哥再留在梓家,今後你們梓家該是個怎樣的下場?

不僅你們梓家這家主之位與你們無緣,就是這梓家的家業,到時候我們能夠分到多少還沒個定數,我隻盼著啊,我們一家能夠順順利利地過完這一輩子就行了。

可是,你認為如果有你這個哥哥在,我們可能過上那樣的日子嗎?

所以,文鶴,別傻了,隻有將你那個哥哥趕出了梓家,我們才能有個安穩的日子,你說是不是?”

老三媳婦這一番話深深地落在了梓文鶴的心裏,他緩緩地看了一眼自家婆娘,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梓文空,與自己的爹娘,最終狠狠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我家爹爹確實是偏愛著我的那個二哥的,曾經他打我之時,從不曾留過手,可是現在他才打了我二哥一巴掌,卻已然不忍心再下手,這樣的爹爹讓我真的很寒心。

婉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守著梓家這份家業,二哥,他必須離開。”

梓文鶴說著這番話,臉上露出了幾分狠意,而老三媳婦聽了,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親昵地握緊了梓文鶴的手,輕聲說道:“你能夠這麽想就好,不為了我,總得為我們家紫晴想想不是?”

“嗯。”梓文鶴低低地應了一聲,愛憐地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然後放開了自家媳婦的手,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