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煙瞥了他一眼,故意冷笑。
“都督怎麽看什麽都是一個意思,我瞧著不是我勾人,是都督看著覺得我怎樣都不行。”
裴晏危咧嘴笑了,將人攬到懷中,小心避開品服,不壓出褶皺。
“玉兒好生伶牙俐齒,讓我瞧瞧,這舌頭如何長的,這樣會說。”
他掐住沈拂煙的下巴,給了她一個深吻,半晌,沈拂煙氣喘籲籲地推開他,睨他一眼。
“我發現了,你故意折騰我是不是?”
她拍了拍自己的品服。
“這樣端莊的禮服,你也能挑出毛病。”
裴晏危笑得恣意:“難道不是怪玉兒過於誘人?”
沈拂煙氣結,見她臉頰紅撲撲的,裴晏危唯恐將人逗過了,趕緊哄人:“是我眼拙了,就這套,這套就很好。”
沈拂煙毫不留情地指著門口:“今夜你在自己房中睡。”
裴晏危笑著黏上來,為她解開衣扣:“玉兒好生無情,方才不是還說,要同我生孩子麽?嗯?”
“那是……”
沈拂煙說到一半,聲音變得黏黏糊糊,像是被人堵住了一般。
“唔、唔,那是你曲解我的意思。”
裴晏危聲色沙啞:“沒有曲解,微臣這就身體力行,和公主生孩子……”
……
沈拂煙終究是穿著那套寶藍色品服進了宮。
重陽將近,宮中新換了各色**,五顏六色地陳列著,她一進宮門,下意識要等轎輦,然而宮人微微俯首:“公主恕罪,今日長公主殿下也入宮,那轎輦派去接長公主了。”
轎輦本就是長公主以前用的,以往長公主不在宮中,她才能用,沈拂煙也沒惱,點點頭表示自己不在意後,徑直朝著設宮宴的方向走去。
今日宮宴,裴晏危要全城布防,不能參與宮宴,沈拂煙從秦逸玄那拿了上好的迷藥,哪怕是南夏國的大象來了都能一把迷倒。
希望今晚一切平安無虞吧,她默默祈禱著,想到今夜不僅姚皇後與德妃在,太子與恒王依舊也在。
宮宴設在秋水樓閣,旁邊就是宮內最大的碧波湖,秋水樓閣建的是個精巧,閣內建築俱依山傍水,小巧玲瓏,道路也是蜿蜒在水麵與花園中,幽靜別致,是個賞景設宴的好地方。
還未走近,沈拂煙便聽見水榭邊有道惱怒的男聲,正在暴怒責罵宮人。
“癢死了、癢死了,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不知道本王近日挨不得花?擺這些東西擺這麽近做什麽!”
話音未落,砸碎杯盞的聲音響起,又有一道女聲在一旁勸慰:“王爺消消氣,奴才不懂事,拖下去打死就是了,王爺別氣壞了身子。”
沈拂煙停下腳步,透過花草樹木的間隙往水榭那頭看,隻見恒王披著件嚴實的玄色大氅,不像是秋日穿著,反倒像是在過什麽嚴冬。
他不住地將手伸進脖頸與袖口抓撓,隱約可見指尖透著又黃又紅的顏色。
恒王身側站著穿著側妃品服的沈若柳,昔日姑娘家的頭發梳成了婦人發髻,也許是為了參加宮宴,身上頭上戴的俱是金釵珠玉,顯得有些過分華麗。重陽宮宴設的是個淡雅,沈若柳卻富貴逼人,像是準備過年。
“滾開。”
恒王拚命抓撓著脖頸,若非領口也是玄色,此時定然沾染了一片紅水。
這些日子,宮內禦醫換了個遍,可他身上的瘙癢卻始終不見好,時好時壞,讓人無端心煩意亂。
沈若柳被他推了一下,十分熟練地岔開一腳穩住身形,下意識托住了肚子。
她有孕已經快四個月了,由於德妃一個勁地命人往王府塞東西,宮內嬤嬤親自盯著她進補,原本還算苗條的身姿已經有些走形,本該隻有一些顯懷的肚子也大了不少,白氏找大夫問了,叮囑她切忌貪嘴,不得將胎兒吃得太大,沈若柳卻有苦難言。
宮妃婆婆命人盯著她吃,她還能拒絕嗎?
她不是頭一回被恒王這般對待,心中閃過一陣悲涼後,沈若柳摸著滾圓的肚子,自我安慰了一番,退到後麵。
好歹她也是懷了這一代的頭一個皇嗣,又是恒王唯一的孩子,如今她雖不得恒王喜愛了,可也不怕府中那些妖豔賤貨們鬧翻天,畢竟誰的肚子也不會再有動靜。
這麽一想,沈若柳便有些得意。
今日宮宴沈拂煙也要進宮,她自從入了王府,已經好一陣子沒見過沈拂煙了,最近有些風言風語在京城內盛傳,說長樂公主出京一趟,帶了個麵首,氣得白氏來瞧她時,在她房中痛罵沈拂煙臭不要臉、不知羞恥。
沈若柳雖然嘴上跟著罵,可到了夜深人靜、聽著恒王與其他賤人們調笑的聲音時,她自己守在房內,卻不禁有些幻想起沈拂煙與麵首相處的情形來。
至少沈拂煙能尋個自己喜歡的,不至於和她一般,夜夜獨守空房。
這般想著,沈若柳心中的恨意又升了起來。
憑什麽身世相當的親姐妹,得全家喜愛的是她,到頭來風光無二的卻是沈拂煙?
沈拂煙一個和離的女人,竟比她這親王側妃還要風光!
她想著想著就恨得咬起了後槽牙。
“這是宮內,你當在王府,想打殺就打殺?”
恒王煩躁地罵了一句沈若柳,一腳踹開跪在地上求饒的宮人:“滾吧,把這些花都移開,父皇來了本王自會同他說明。”
罵完沈若柳,他覺得更癢了。
宮人撿回了一條命,連忙涕淚橫流地彎著腰去搬花盆。
“恒王好大的脾氣,今日重陽宮宴,母後定的就是賞菊,你這下叫人將**全搬走了,這是將母後的麵子放在哪呀?”
這時沈拂煙施施然從園子裏走出,一身寶藍品服越發襯得肌膚賽雪、烏發如瀑。
她今日未著金銀之物,而是選了點翠珊瑚之流的飾物,配著品服,自有一股典雅大氣的端莊。
沈拂煙一出來,迎著水榭邊五步一隔的燭火,襯得恒王與沈若柳越發無法入眼。
“沈拂煙。”
恒王沉下一張臉,分外陰沉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