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情誼幾何

兩個孩子,留在吉良家的名叫吉祥丸,送往木下家的名叫寶藏丸。名字都是我取的,其實算是越俎代庖了。但是既然兩人都拜托我,我也沒有推脫。

這是兩個佛教意味非常濃厚的名字,但願眾人心中對佛法的虔誠,能夠壓過對傳說的盲從。除此以外,兩個名字還有另一層意思。吉祥丸的名字,本身就是我對他的一種祝福;寶藏丸則是我對秀吉夫婦的期待,希望他們能夠珍視這個孩子。

由於這個孩子,吉良家和木下家的關係一下親密了許多。

六月底,信長及家臣們全部遷往了小牧山,但是大部分人的家眷仍然留在清州。有些町眾不願遷移,信長沒有強迫,但是大部分的商戶,特別是紺屋、鍛冶屋等和軍事有關的行業商全部接到命令,被強製遷移到小牧山町的指定區域。

整個小牧山町,都擁有完整的規劃,大致由丹羽長秀設計,而我也提供了部分意見。這是信長新建的第一座居城,而第二座,就是據考證耗資達一百一十萬貫的安土。

在山城的俯瞰下,一條寬闊的馳道從城門口向外延伸,穿過城町筆直通向大路。馳道兩旁劃出一塊塊區域,分別安置手工業、商業、住宅等。區域之間的界線,就是町中與馳道垂直的緯道。所有的町眾幾乎都處於安排之下,他們就如同預定的零件一般,分別填入小牧山町,然後運行起來,為信長的犬山攻略服務。

而隨著信長的遷城,本家各個方向的態勢立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犬山方麵,被信長這樣進逼到家門口,立刻就感到了巨大的威脅。而配下的家臣,心中也起了別樣的心思。到了當年的十一月份,經過丹羽長秀、村井貞勝兩大重臣的調略,小口城的中島豐後守、黑田城的和田定利分別倒戈,犬山城暴露在了我方麵前。到了這個時候,勝負基本就沒有懸念了。

但是,在西美濃方向,正如之前木下秀吉所預料的,我方受到了極大的壓力。短短的三個月時間裏,他就向我請求了兩次援軍。

從大局出發,同時也部分的看在寶藏丸的份上,我兩次都派出了部隊,協助墨俁抵抗來自西美濃的進攻。

這樣一來,從五月到八月這段時間,我在伊勢方麵就沒有作出任何行動。好在北畠家還算安分,沒有給我添什麽麻煩。

九月底,北畠家終於動了。他們在金剛證寺附近越過朝熊嶽,向北侵入誌摩國的九鬼家,準備先清除這個身後的麻煩。軍勢總人數達到五千人,統帥是北畠具教的弟弟木造具政。

作為對手,九鬼家的誌摩國隻有一萬七千石,召集的軍勢不過五百人。毫不意外的,九鬼嘉隆迅速派來了求援信使。

對於他們,我可沒有對待秀吉那樣熱心了。我吩咐信使轉告九鬼嘉隆,盡量守住城池,等我調配好兵力,立刻就會馳援九鬼家。

但是,接下來的幾天內,我卻沒有任何動作。期間九鬼家再次派來了信使,被我以正在整理軍勢的理由敷衍了過去。

看到這種情形,家臣們坐不住了。到了第十天,吉良秀景和井伊直虎聯名求見。

“你們兩位聯袂而來,倒是很讓我驚訝啊!”在會見室裏,我笑著說。

“秀景殿下乃主公親弟,有些話可以直說;至於在下,加入本家的時間還短,目前十分清閑,也就趁閑來拜望一番。”井伊直虎也回以微笑。

但是秀景的表情卻十分嚴肅:“兄長,我上次就有所疑慮,而這一陣的事情,則讓我更加擔心。所以有些話,我不得不和兄長說了。”

“哦?什麽事情?”我端正態度問道。

“兄長是一個非常重視情誼的人。這一點,我和家中諸位都非常感佩。但是我希望兄長能夠從大局出發,不要以親情左右自己的判斷。”

“你是說,秀吉殿下和九鬼殿下的事情吧?”我明白了他的來意。

“是……我覺得,本家應該更重視伊勢攻略,秀吉殿下那裏,我方並無義務。如果因為寶藏丸的原因,讓兄長對秀吉殿下格外關照,我寧願早先就拋棄那個孩子。”秀景認真的向我諫言。

“如果是這樣,那你就多慮了,”我搖了搖頭,“增援秀吉殿下,我承認是有寶藏丸的關係,但是更多的,還是出於大局考慮。”

“那麽就請兄長指教。”秀景仍然堅持。

“增援秀吉,其實是增援西美濃。目前這裏是本家最薄弱的地方,萬一被突破,那麽整個大局都要重新考慮了……大殿對此事很清楚的,並對本家不無期許,所以一定要派出增援。這樣不僅贏得大殿的信任,而且會贏得本家在西美濃問題上的發言權。”

“那麽九鬼家呢?我知道兄長對九鬼殿下欠缺好感,但是現在的情勢,實在是很嚴重了。”秀景繼續發問。

“九鬼家沒有任何問題,”我說,“他們是水軍出身。”

“水軍出身……兄長是說他們的兵力遠遠不止五百?”秀景也明白了過來。

“是啊,對於他們,不能用領地來計算兵力的,”我點了點頭,“九鬼家顯然有另外的考慮,仍然沒有放棄重建水軍呢!……但是,我希望他們全部返回岸上。”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他點了點頭。

“可是秀景,這些事情,你原本該想到的吧?當初幫秀吉搶築墨俁,不還多虧了你的提醒嗎?”我搖了搖頭,“我沒有執念,倒是你有了執念啊!”

“是……實在對不起,讓兄長失望了。”秀景欠身道。

“倒不用自責,明白了就成,”我笑著指了指井伊直虎,“你看,直虎殿下就比你淡定得多。對我增援秀吉的事,本家的其他各位,即使不明白這番大局,也不會有你這麽多想頭。”

“主公還是這麽直率呢。”井伊直虎眨了眨眼,輕輕的微笑著。

“確實,這些話一般都隻能放在心裏,不能擺到台麵上。但是對你們兩位,說了也沒關係啊……”

十月中旬,見到北畠家軍勢已經失去了銳氣,深深的糾纏於九鬼家田城之下,我率領全軍穿過伊勢灣,沿著宮川上溯,侵入了北畠家的度會郡,切斷了這支軍勢的後路。與此同時,在我的邀請之下,長野藤敦以長野具藤的名義,率軍越過雲出川,“支援”北畠家抵抗入侵的吉良家軍勢。

對於長野家所派的“支援”軍勢,北畠家頭疼不已。長野藤敦和我的關係他們一清二楚,而且我前腳出兵,他們後腳就派出“援軍”,其中肯定存在貓膩。但是目前兩家仍然是名義上的同盟,軍勢的名義主帥又是北畠具教的親兒子,名分上毫無挑剔之處。於是,本可迎擊我軍、支援木造具政的六千軍勢變成了三千,其餘三千人需要去“迎接”長野家的友軍,免得他們在北畠家空虛的內部捅上一刀。

三千軍勢就想過宮川?沒門!

由於熟知南伊勢地理的二見浦三人組的建議,我方駐留於岩出村一帶。這裏是通向誌摩的唯一通道(現代伊勢自動車道就是走這裏),宮川在這裏雖然隻有七十米寬,但是有四十多米都是深水區,沒船絕對過不去,而附近的船隻早已被我清理一空。

北畠家宮川以南南的領地內,能動員的力量已經全部去了誌摩;北麵的力量即使想要迂回,由於上遊全是山,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的非得累死他們不可。下遊嘛,河麵自然更加寬敞。

日本就是這樣,陸地上每隔一段就有一條河流伸入海中。以伊勢國為例,從北到南就有寬達四公裏的木曾川水係,分割桑名、員弁兩郡與朝明郡的員弁川,橫穿三重、鈴鹿兩郡的鈴鹿川,分隔一誌郡、作為北畠與長野兩家界河的雲出川,另外還有深入北畠家的櫛田川、宮川、五十鈴川……

這些頗具長度和寬度的河川,供水軍攻略伊勢真是太方便了。

現在就是這樣,由於我方控製著宮川,兩方就這樣僵持了下來。期間北畠家試探了一次,臨時紮了些木筏,結果是木筏散架,人員消失。

得知後路被斷,糧草不濟,木造具政軍勢士氣大跌,攻下田城幾乎是不可能了。無奈之下,北畠具教通過長島的關係,向我提出了和議。

考慮到一向宗的麵子和消滅木造具政的難度,我同意議和,條件是以現金贖回誌摩的木造具政軍勢,價格是足輕一貫,武士五貫,大將格的百貫。北田具教同意了,他不能失去這些青壯,盡管平時他根本不用發薪俸給足輕們,此時卻不得不花了六千貫贖回剩下的四千人。

這些錢,我分成了三份。九鬼家勞苦功高,分得三千貫;我方遠道而來,分得兩千貫;長野家出門遊行一次,分得一千貫。對此長野家自然是開心的笑納,九鬼家也算大致彌補了損失。而且在得到擊退北畠家的巨大聲望後,九鬼家對領地的統治就更加穩固了。

雖然被擺了一道,但九鬼嘉隆仍然親自來到蟹江城,向我這番出兵援助表示感謝。

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兩方進行了融洽的會談,期間我發表了重要講話,提出了相互之間的幾個共識,而九鬼嘉隆則完全表示讚同,並深情的回顧了兩家自建交以來的深厚“情誼”。

……,……

十一月份,於加和菜菜先後誕下一子,分別取名景三郎和景次郎。由於菜菜所生的是吉良家的嫡子,在家臣們的要求下,我舉行了非常正式的慶典,並由菜菜抱著景次郎,在評定間單獨接受家臣們的拜見。

然後還有佛寺祈願、高僧賜福、遴選乳母、挑選輔役等。佛寺祈願本該在自家菩提寺,但是我現在不可能前往土佐,所以就在法泉寺進行;高僧賜福我堅持由真言宗僧人進行,理由是吉良家世代的信奉。為此我專門派人前往大和國的長穀寺,重金請來了僧人專譽。

長穀寺是真言宗豐山派的總本山,而專譽是真言宗豐山派中興第一祖。天正12年羽柴秀吉討伐紀伊國時,他就是根來寺的學頭,在與雜賀眾齊名的根來眾中擁有極大的威望。

不過,他現在才三十三歲,當然還沒有那麽大的名氣。而我指名邀請他,自然會讓他的名聲提高一些,算是提前結下善緣吧。

乳母的話,最終選定的是平野家嫡養子平野長治的正室。平野家是津島十五黨中的一家,領地不到兩千石,家主平野賢長,擔任大橋家奴野城城代;平野長治出自舟橋枝賢家,平野長治的正室,是津島商人眾筆頭堀田正貞之女,前不久生了一個女兒,正處於哺乳期。

她參加遴選,就同時代表了大橋、平野、舟橋和堀田四家的情誼。我投桃報李,將長野家不到五歲的三子平野權平三郎(平野長泰)也接到了蟹江城,讓他和母親住在一起。同時,作為乳兄弟,他已經被預定為景次郎的近侍。

而景三郎的出生,則似乎被家臣們忽略了過去。別說和嫡子景次郎比了,就是和小夏生的長子景太郎比起來,待遇也差了很多。

身為領主,如果不想引起家中紛爭的話,對此也隻能表示默認。

在這件事情上,我對於加感到非常抱歉。她在家中一向非常低調,卻默默的幫菜菜處理著大部分雜務,同時融洽著家中的氛圍,可以說是蟹江城北天守最辛苦的人。雖然她的孩子是在景太郎之前出生,但是隻能延後到第三位,這也是不小的委屈。

可於加卻沒有什麽怨言。她是典型的家庭婦女,對夫家任勞任怨,對丈夫言聽計從,在她的頭腦中,完全沒有“抗拒”這個詞,也很少考慮到她自己。有時候,我試圖從她身上找出一點獨特的性格來,但是隻能說她是個非常體貼和值得信賴的人。她就彷佛是鄉間修葺得非常筆直、砍下磨光後用作柱子的杉木一樣。也許欠缺一些曲折妖嬈的情趣,但絕對的得力,也絕對讓人放心。

她基本沒有向我提出過什麽要求,唯一的一次,就是主動獻身那天,請求我關照美津。於是我就完全照顧了於加的願望,將對她的所有感激和歉疚,全部補償在了美津身上。整個蟹江城內,都知道我最喜愛的是美津。

對此家臣們倒不怎麽在意,美津不可能繼承家業,再多的喜愛也沒有任何問題。而且,美津也的確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她身邊接觸的人,從作為女主人的菜菜到下麵的侍女,每一個人都非常喜歡她。

隻是有時候,看見我和美津親昵,小夏會鬧一些情緒。

“殿下是不是想等美津長大了,然後就娶她啊?”一天晚上,她這樣問我說。

“這怎麽可能?你怎麽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我臉色古怪的問道。真是的,我又不是那隻色猴,說是收養阿市的女兒和利家的女兒作為養女,然後養著養著就養成了側室,抱到了榻榻米上。

“是有幾個侍女在閑聊時說的,”小夏擰了擰我的後背,“也許真有可能哦?反正又不是親生的。”

“但是她的母親是我的側室啊,所以她當然就是我的女兒,”我笑了笑,撫摸著小夏的頭發,“真是的,就你在乎這些事,所以才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擔心。”

“殿下想讓妾身像於加那樣,什麽都不計較嗎?哼,那妾身可做不來。反正妾身是山間長大的野丫頭……”

“是啊,我很喜歡。”我伸手握住她的胸部用力的揉著,讓她的抱怨化為了一陣輕吟。很快的,我感覺手中的**變得更加的堅挺。然後她主動纏了上來,挺著臀部讓我侵入,起承轉合的逢迎著。

進出了一陣,她忽然一擰纖腰,翻身換到了上麵,像水蛇般搖擺不停。我感覺她的體內一緊,幾乎把持不住,接著就是一陣連續的愉快刺激,直至巔峰。

“有時候……妾身在想,如果……恩,留在山間的話,殿下應該是……妾身一個人的哦!”

她無力的伏在我的胸前,嬌喘籲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