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輕雷-20

走在前麵的人替薑承打開了手術室的門,他走在後麵,摘下了自己的口罩,用手背拂了一把額上的細汗,這場手術,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

等在走廊裏的家屬都圍了過來,有人攥住了他的胳膊,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術服,薑承感覺到自己被撕扯著。

“薑院長,我兒子沒事吧?沒事吧?”抓著薑承哭喊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人,她頭上的美麗發髻因為哭鬧已經散的毛毛躁躁。

“對不起,我盡力。”薑承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用力擰著他胳膊的那隻手無力的垂下,緊接著走廊裏響起一片慟哭。薑承怕被這巨大的悲傷席卷,他快步逃開了。

“唉,現在的年輕人,玩什麽不好玩極限運動。我最見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老人家得有多難受喔。”

緊隨薑承其後的另一位主刀醫生兀自感慨一聲。

薑承沒作聲。

“反正我是沒有勇氣挑戰極限,薑院長,你呢?”

薑承側頭,微微揚了一下嘴角,仍是沒作聲,但是他的腳步更快了一些。

熱血、年輕,誰沒有過?想當初,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沒有什麽是他們幾個人不敢做的,沒有哪裏是他們幾個不敢去的。

可是,後來呢?後來,他寧願自己沒有年輕過……

薑承的辦公室門緊關著,他按了指紋推開門,才發現屋裏亮著燈。他回頭看了一眼門鎖,沒有半點動過的痕跡。

能這樣幹淨利落的進來的人,隻有一個人。

“今天吹得什麽風?還是,你又是過來找哪個姑娘的?”薑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邊問邊往裏走。

“放P!”陸遲衡倚在薑承的辦公椅裏抬眸看了一眼,他交疊的雙腿從辦公桌上放下來:“你是開醫院還是開青、樓?”

薑承笑:“要真開了青、樓,想見你一回就更難咯。那種地方對你也沒有什麽吸引力不是?光能看不能吃有什麽意思……”

“嘭!”

薑承話還沒有說完,陸遲衡抄起手邊的那個煙灰缸就朝著薑承砸過去。幸而薑承眼明手快的躲開了,煙灰缸落在厚重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謀殺啊……”

薑承話音未落,視線之內晃過一道黑影,陸遲衡在眨眼之間就站到了他的麵前並且卡住了他的脖子。

“殺你需要這麽費力?”

“成成成,我錯了還不行嘛!”薑承把陸遲衡推開,然後脫下自己的外套甩在沙發裏,他扭頭看著陸遲衡:“你到底來幹什麽?哪兒不舒服?”

陸遲衡踢了踢腿:“哪兒都不舒服。”

薑承換衣服的動作頓了頓:“什麽叫哪兒都不舒服?”

“就是這兒這兒這兒……都不舒服。”陸遲衡揚起手,在自己的身上一通亂比劃。

陸遲衡撒潑了,薑承卻皺眉認真起來。

對於自己的身體,陸遲衡從來一是一,二是二,半點半分都不會有所隱瞞玩笑,更是從來不會說如此冠冕堂皇又模棱兩可的話來唬弄他。

今兒是受什麽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