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丫頭回不來了

無心沉默的坐在車上,臉色很不好,嗯,非常不好,雪瑤幾次想問,愣是沒敢開口,一向微笑示人的無心哥突然暗沉著臉,這是怎麽啦?

其實說起安晟睿這個人,無心與他的關係處於一個很尷尬的位置,不熟,但也不算是陌生人,隻是,兩個人似乎都覺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無心把手揣進口袋裏,握住那枚小小的u盤,手指反複摩擦,看著擋風玻璃外飛速而逝的皚皚白雪美景,眼睛漸漸失去焦點,思緒倒轉回那天夜裏,那家不知名的臨郊酒吧…

那天是失去念三個月之後的一個陰雨天,無心走進那家酒吧時,天剛剛潑灑上暗淡的灰墨色,一整天的暴雨終於稍作歇息,空氣微涼。

時間還早,酒吧裏人不多,稀稀零零的散落著,徑直的走向吧台,優雅的坐上吧台椅,手指敲了敲吧台桌麵,薄唇輕抿,魅惑的眼睛失去光彩,透著倦怠,垂著眼,沒有看任何人。

年輕的調酒師被吸引過來,咋舌了好一會兒,直到無心抬眼,才大夢初醒般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客人是第一次來吧,請問需要點什麽?”

“你最拿手的。”

“好,請稍後。”說完,調酒師開始了那繁複繚亂,卻又大致千篇一律的調酒手法,無心沒興趣,繼續垂下眼,直到一個盛滿青色**的杯子推到他眼前。

“嚐嚐看。”調酒師自信的笑著,大概這種酒,從來就沒有人不喜歡吧。

無心小抿一口,濃烈的苦味夾帶著烈酒的辛辣味隨著吞咽慢慢的滑進喉嚨深入胃部,讓人禁不住皺眉,可隨即,一股淡淡的回甘慢慢的襲湧而來,攪合著那股子苦辣味,衝擊刺激著人的味覺。

“這款酒的名字,叫做惦念,客人還滿意嗎?”

無心怔了下,又抿了一口,問:“為什麽要用苦味做主味?”

“所謂惦念,就是捧著回憶過活,那個人不在自己身邊,再美好的回憶,也會是苦澀的,而之後那淡薄的回甘,是想撫慰一下那顆難以放下的心,回甘過後,留下的還是苦味,就像有些事,隻能自己放下。”

無心不言不語,仰起頭一飲而盡,看的調酒師一愣,趕忙又填滿了酒杯。

無心就那樣微低著頭,一隻手撐著腦袋,一杯接著一杯,木然的表情,空洞的眼神,低著的眼,睫毛偶爾微微顫動,似乎在努力克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就那樣喝到耳邊越來越喧鬧,身邊越聚越多人,喝到連呼吸都帶著苦味。

一個人突然貼近了他,說了句什麽,音樂聲太吵鬧,無心沒有聽清,也就不打算理會,誰知,那人竟突然放肆起來,鹹豬手直接貼上了他的腰際,隻一瞬,又被扯開,回頭,就看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是兩個男人,無心泛起厭惡,轉身繼續喝自己的酒,縱是身後打的翻天覆地,也與他無關。

本以為這樣冷漠之後,便不會再有人打擾他,可誰知那兩個人不知怎的,推推搡搡間又到了無心跟前,那副樣子似乎非要決出個勝負,推拉之間不時地撞到無心身上。

之所以選了這家酒吧就是因為遠離市中心,想圖個清靜,他想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喝點酒,想想他的丫頭,他偽裝的累了,想歇息歇息,怎麽了?礙著誰了?怎麽到哪兒都有人給他找不痛快!?

無心站起來,轉身看著那兩個明顯喝了不少酒,有些醉醺醺的人,揚起嘴角,聲音帶著笑意:“你們兩個,對我這麽感興趣?”

“美人,你說,你跟誰走?”其中一個猥瑣的笑了。

無心沒有回答,掛著那吸引人的笑容走近那個人,衝著他的臉狠狠的一拳,那人沒料到會發生這種狀況,踉蹌了幾步,愣了幾秒,旋即蘇醒似的,憤怒的衝上來,隨即就被無心兩三招打趴在地上,痛苦的嗚咽,動彈不及,而另一個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無心心裏越發的煩悶,低馬尾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鬆垮,無心幹脆抬起手扯散了頭發,散開的長發非但沒有給他帶來一絲柔弱之氣,反之,渾身更是散發出生人勿擾的狠戾氣場。

酒吧老板早就躲在了一旁,無心掃了他一眼,付了酒錢和維修費,轉身就向外走。

走出酒吧,陰冷的風讓無心清醒了不少,他也真是的,何必為了這種小事動怒呢,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歸根結底還是這張臉惹的禍,或許頭發也有責任,隻是,那些人怎會知道這長發的意義呢,知道的人,卻已經離開再也不回來了,他的丫頭再也不回來了……

無心胡思亂想,或許是‘惦念’的後勁上來了,他有點頭暈,腳下也鬆鬆軟軟的,搖晃著站不穩,隻好靠著牆就地坐下休息。

突然,細細的雨點打在鼻尖上,無心抬起頭,借著橘黃色的燈光頹然發現,天空又飄起了綿綿細雨,無心上身穿著一件灰白色的連帽衫,他抬起手戴上了帽子,低著頭,長發遮住臉,腦袋昏沉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