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徒弟不是徒弟
看到陶心然冷冷轉過了頭,似是一副不惱羞成怒的樣子。唐方不由地歎了口氣:
“唉,我說師傅啊,當徒弟還小的時候,師傅自然就是師傅了,可是,現在徒弟長大了,我們的稱呼,是不是應該換一下了……”
當初的四個,至所以拜陶心然為師,其他的三人,都是有情可願的。袁烈至所以設計來到陶心然的身邊,是為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唐方後來知道了,那個秘密,和陶心然有關,也就是那個什麽瑕妃的。
諸葛英武接近陶心然,則是為了刺殺端木陽。為了端木陽的一條命,這個離島之最的殺手,冒險潛入了陶心然的身邊。
而端木陽,則是當時走投無路,所以,想找個避禍之所。當他發現這個陶家掌門人的的徒弟,竟然是當朝的大皇子的時候,本來想要離去的端木陽,頓時改變了主意。他想要看這個大皇子想做什麽,又或者是陶心然的身上,究竟有什麽可圖之利……
隻有他——唐方,是偶然被陶心然救起,然後,不帶任何目的。可是,也就因為他不帶任何目的,所以,到了最後,受到傷害最多的,恰巧就是他……
向來眼高於頂的唐方,愛上了自己的師傅,可是,他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口。唐方是沒有機會說,而陶心然,看她的樣子,不是裝傻,就是壓根沒有朝這一方麵想……
再看看陶心然一副這樣的表情,唐方真的感覺到氣餒了……
他真看不出來,平時看起來,精明無比的師傅,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兩個,曾經朝夕相處了一年多。在那個時候,小唐沒有勇氣提出什麽。他生怕,若是他說出來了,陶心然會翻臉,會不理他了。可是,這眼下呢,再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再加上這一年來了際遇,令到唐方忽然明白了,能在一起,就是一種福氣,所以,他再也不願意浪費時間了……
斜眼裏看到唐方眼裏的苦笑,陶心然忽然之間,微微有些失神起來。
不得不說,唐方長得真好看啊——什麽玉樹臨風,什麽傾城傾國的,在唐方的麵前,根本就是一文錢不值。眼前的唐方,這燦然一笑,幾可以和山穀裏的暖陽,還有那盛開的桃花,互映爭輝。
雖然,唐方是自己最小的徒弟,可是,這看美男,也不是錯吧,更何況,對於陶心然來說,這山穀裏,又沒有外人,不看小唐,又讓她看誰去?
猛然間,聽到了唐方的話,陶心然“冷冷”地哼了一聲:
“徒弟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這師傅,就不用叫了……”
“師傅……”
唐方這下,終於都說不出話來了。榆木疙瘩啊,榆木疙瘩,他真的想敲開陶心然的腦袋瓜子,看看那裏麵,都裝了些什麽。為什麽,他都說得這麽明顯了,他的師傅,還是一樣的不明白……
轉過眸子,看到陶心然仍然對著自己猛看,唐方轉而一笑。用極其清雅、溫柔的聲音,問某個呆呆傻傻的女人:
“師傅,你看夠沒有……”
唐方輕輕地扯著陶心然的手,搖著,不知想到了什麽,唐方的臉,不自覺地紅了:
“你想看,就看個夠吧……不過,師傅,我想提醒你的是,你千萬不要擔心,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忽然明白了唐方的話裏的意思,陶心然的臉,一下子變得緋紅……
嗬,這小子,原來把這主意,打到師傅她的頭上了……
“我說,小唐,我可是你的師傅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
山穀裏,桃花爭豔,緋紅淡粉。一片芬芳的側邊,是那個被師傅說了半天,差一點被噎住的陶心然。
憤憤地辯解了幾句。再看看唐方的深如海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自己,陶心然漲紅了臉,她伸指指著唐方的額頭,“你,你”地說了半天,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話可說。
而她麵前的小唐,仍舊用那種說不出的微笑的眼神,微微地看著她,隻是笑,但笑不語。
“小唐……”
陶心然有些惱羞成怒起來,她恨恨地叫了一聲。
唐方連忙答應了一句:
“哎,我在呢……”
“我當然知道你在……”
陶心然恨恨地望著小唐,轉念一想,怒道:
“小唐,你個沒大沒小的,師傅問話,你不應該說,‘徒弟在呢’……”
是啊,一個師傅,一個徒弟,稱呼上的尊卑,自古就有規定,你說說,若是這稱呼亂了,以後,不什麽都亂了?
一瞬間,陶心然有一種重振師綱的感覺,以前啊,是她沒有正經壞了,所以,這些個徒弟們,個個都變得無尊無卑了,現在開始,她得改一下,好好地樹立起做師傅的威嚴出來……
“可是,這一樣,師傅沒有教過……”
小唐有些無奈地攤攤手——雖然,陶心然是他的師傅。而且,相對於傳授武功而言,她也一直教了小唐不少東西。由於小唐的身體不好,所以,陶心然也在小唐的身上,可以說是付出了比之其他三人,更多的心血。
更重要的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可以說,小唐從陶心然的身上,的的確確是感受到了以前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溫暖,令唐方那少年偏激的心,慢慢地變得平和。這些,小唐都承認。
可是,小唐同樣不得不承認的是,因為他們師徒年紀相當。最大的袁烈,甚至是大過陶心然兩歲的。所以,有很多時候,他們師徒之間的稱呼,並不好象其他的師徒之間,一般的嚴謹。基本上來說,大家平日裏,都是比較隨意的。除了平日裏的那句“師傅,師傅”喊得歡以外。其他的,這些個徒弟們,基本上,全部都免了。
不要說是唐方,就連諸葛英武他們,沒有外人的時候,對著陶心然,也都是:“你,你,我,我,地自稱。”
有一句話,就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徒弟們這樣,還不都是陶心然這個做師傅的縱容的,還有就是給慣的?要是師傅不慣,做徒弟的,又有誰,敢如此的大逆不道呢?
隻不過,這句話,隻能在心裏想想,大膽如小唐,也不敢當著陶心然的麵,直言不諱也就是了。
眼看著師傅,要重振“師綱”,而且,還是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小唐有些不知道怎麽辦了……
是順著師傅的意思,永遠地叫她師傅?永遠的,以師徒相稱,永遠的,師傅和徒弟的關係?還是,他趁此機會,將這稱呼改上一改。從現在起,曾經的師徒,變成可以平起平坐的男女關係?
可是,不得不說的是,小唐看著陶心然沉下來的臉,忽然有了一種心虛的感覺——他,唐方,這一輩子,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不但從來沒有怕過什麽人,更是不怕生,不怕死,可是,他唯獨怕的是,就是他的師傅,陶心然。
唐方之所以懼怕陶心然,並不在於陶心然對於唐方的態度的好與壞,甚至是威懾。其實,追根溯源,隻是,唐方愛極了陶心然,自然,也就遷就極了她。所以,這一直以來,無論是陶心然的一笑一嗔,無論是陶心然的喜怒哀樂,在唐方的心裏,都一樣的,牽動著他的心。
唐方寧願委屈自己,卻舍不得陶心然受一丁點的委屈。舍不得陶心然有那麽一丁點兒的難受。所以,陶心然的所有的難過,都被唐方擔負起來。而唐方,在乎得,根本受不了陶心然的任何一個不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