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印章之禍
所以,對於端木陽的這一決定,雖然對於他自己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可是,對於那措來說,又或者是對於阿倫來說,倒成了進退維穀的為難事兒。
要知道,自從端木陽和葉赫那拉家族結盟伊始,許多人就開始諱莫如深。
太師一黨,是絕對不允許葉赫那拉家族,才去了個端木灼,就來了個端木陽的,而且,這後者,比之前者,可怕何止數十倍?
而對於端木陽來說,有了如此強大的後援,那麽,他的威脅指數,可以說是直線上升。這是太師一黨,還有皇後她們,絕對不會想看到的。
而除了太師一黨之外,這朝野內外,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想要他們處於萬劫不複的境地。所以,端木陽知道,和葉赫那拉一族結盟的後果,絕對要處處小心,再小心——
可是,若是沒有了葉赫那拉家族的結盟,他端木陽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端木陽知道,若是沒有葉赫那拉家族保駕護航,怕是他端木陽還沒有回到京城,就不知道,已經死去了多少次——
輕輕地喟歎一聲,端木陽說道:
“所以,權衡利弊,本殿決定放棄端木齊,順便放過這一次可以置端木齊於死地的機會——”
阿倫的臉色,忽然變得又紅又白。
那措隻是望著端木陽,神情莫測。
凡事都有兩麵性。就如此時的端木陽,信他者,可以說他是無辜遭受連累,端木灼之死,根本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可是,若是不信端木陽的人,則可以說是端木陽在自圓其說,欺騙了天下人,而將責任都推向了端木齊——若非如此,為什麽他連和端木齊對質的機會,都如此輕易地放棄呢?
是的,而今的端木陽,無論是進,抑或是退都沒有辦法自圓其說。
若是端木齊可以繩之以法,那麽,最多說明了端木陽棋高一著。算計到了端木齊。
若是端木陽以葉赫那拉的名義,放棄了指控端木齊,那也隻能說是端木陽做賊心虛,怕搬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相信無論是那措,還是而今的禧貴妃,都對此時的端木陽持有著懷疑的態度,心裏,都在衡量著端木陽的每一個舉動,以及端木陽對於某一件事的處理方法,是回避,還是坦然接受。
如今的那措,和而今的端木陽,雖然兩人麵麵相覷,可是,試問這天下,又有誰,可以直接地看到人的內心裏去,甚至是將他人的前生後世,全部都可以看穿?
事實上,即便真有人可以做到這一步,可是,看到的答案,也一定並非他們想要的那個……
“三弟,三皇子殿下說的是對的——”
在一邊,一直地沉默至今的那措,終於都在阿倫手足無措的時候,緩緩地開口了。
那措不去看端木陽,也不去看阿倫。他隻是望著手裏的茶盞,淡淡地拂著浮在綠色**之上的茶葉,輕輕地呷了一口,這才放下手裏的茶盞,語氣淡淡地說道。
屋子裏的光線很暗,阿倫自動自覺地將放在案幾一旁的蠟燭點燃了。
屋子裏,頓時明亮起來。那措輕輕地將手裏的茶盞的蓋子蓋好,手上的極品貓兒眼,正在他的指間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宛若鬼火閃耀。
看到那措的指間的綠色光芒,端木陽的眸光,不由地凝了一下。
葉赫那拉家族富可敵國,這一點,端木陽是知道的,而那措手裏的這一枚貓兒眼,也是極品中的極品,相信在這偌大的旭國,絕對不會超過三枚。
擁有著極其宏大的財富,擁有著如此切實的兵權,葉赫那拉家族,真的隻是甘心地做一個臣子,而將他這個手裏根本就沒有任何權利和資源的皇子推上皇位嗎?
淡淡地轉過眸子,端木陽觸到了阿倫將軍的熱切的眼神。
端木陽的眸子,忍不住地,又縮了一下。
阿倫,那措——一個爽朗心直,一個百曲百折。這兩個人,在對待端木陽的態度上,卻是如此的一致,這不得不叫端木陽心裏浮上了一抹說不出的疑雲。
然而,不能懷疑明天有沒有太陽,而漠視眼前的黑。無論葉赫那拉家族的居心何在,最起碼,在眼前,他們是站在自己的一邊的。而眼下的自己,早已成了眾矢之的,自身尚且難保,所以,若是沒有葉赫那拉家族的保駕護航,端木陽相信,自己甚至沒有辦法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在這天底下,每個人的心裏,都隻看得到自己的喜怒哀樂,對於其他人的表情,最多,都隻是一種多餘的點綴而已……
沒有人真正地在乎別人的情緒,以及得失。
“哥……”
看到那措如此說,阿倫顯然的,有些急了起來。
要知道,若是端木陽沒有辦法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那麽,禧貴妃是絕對不會接受端木陽成為自己的盟友的,更有甚者,在葉赫那拉家族裏,那些一直地持反對態度的長老們,也是絕對不會容許端木陽存在於葉赫那拉家族的。那麽,對於端木陽而言,對於那措和阿倫而言,都隻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然而,那措卻語氣沉沉地截斷了阿倫的話。他的眸子一沉,望著阿倫,說道:
“三弟,我知道你的心裏在想什麽。可是,正如三殿下所說,若是他將所有的事實都攤開的話,那麽,對於你來說,絕對是沒有一絲的好處的。再者。若是三皇子殿下舉報了太子殿下,那麽,首先,他的人品,就會受到陛下,以及眾大臣的質疑。再者,陛下最最忌諱兄弟相殘的。而到了那時,三皇子殿下是一個踏著兄弟的肩膀向上爬的小,人。那麽,即便是我葉赫那拉家族用盡全力,將三皇子殿下推上皇位,那又有何意義呢?”
那措的話,擲地有聲,隻一番話,就將阿倫將軍說得無話可說。
端木陽微微地笑了起來。
無可否認的是,那措的這一番話,是對的。
“再者,我們相信三皇子殿下,這就足夠了——至於貴妃娘娘那裏,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哪裏又是靠著自己的解釋,可以將一切都抹煞了的呢?”
阿倫將軍,忽然沉默起來了。
端木陽微微一笑,卻探手入懷,再伸開的手心裏,拿著一枚小小的貔貅的印章。
端木陽望著那措:
“那措將軍,所說的,對是對。極的,所以,本殿將這一枚印章交予將軍,本殿相信,這一枚印章,在那措將軍的手裏,比之在本殿的手裏,更能發揮作用,勢必,也可以達到我們想的要效果。”
那措顯然微微地愣了一下。
他做了諸多的設想,卻唯獨沒有想到,端木陽真的會將印章交到自己的手裏。要知道,這不是一枚普通的印章,這一枚印章裏,不但隱藏著端木皇室的一個大秘密,更有甚者,這可是證明端木陽清白的唯一的證據。
可是,端木陽卻將這一枚印章交給了自己。
“這個……”
那措神色之間,寫滿了猶豫,他似是在想,自己是否真的應該伸手,接過這一枚小小的印章——
阿倫將軍料得不錯,而端木陽也說得不可。
可是,依照那措的性格,也是必定不肯如此輕易地放過端木齊的。可惜的是,眼下的他們,卻毫無地方著手——端木陽身份敏感,令人懷疑其揭發的用心。而那措手中並無實憑,無從告起。
而今,端木陽將手裏握著的證據交予那措,這就恰到好處地將兩者的遺憾全部都填補好了,那麽,到了最後,端木齊一樣,還是會吃不完,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