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我告訴過你,鐵裏木就在我的帳蓬裏,現在你可信了麽?”忽然,身後傳來索索木的陰惻惻的聲音。聽那聲音,就仿佛有一條毒蛇,正爬在你的腳背上,你奮力地想要趕開他,可是,他卻慢慢地朝著你的心口爬來——那是一條毒蛇,那是一條分分鍾都可能置人於死地的毒蛇。它的身上的毒牙,分分鍾都會刺入你的血管,它的身上的毒液,分分鍾都會流進你的血管裏,然後,發了瘋的蔓延,然後,你的生命,甚至是更多的人人生命,就此終結……
“唔唔唔……唔唔唔……”珠玲花的眼裏,幾乎要滲出血來。她轉過頭來,這才發現了帳蓬裏原來是亮著燈的,而燈光的源頭,那個可惡的索索木正靜靜地坐在那裏,靜靜地喝著手裏的一盞奶茶,看到珠玲花終於注意到了自己。他抬起頭來,咧嘴一笑,一雙狹長的充滿奸詐的眸子眯了起來。
他望著珠玲花,微微地一笑:“珠玲花,鐵裏木就是不識時務,所以被吊在了那裏……沒有辦法,所以我去找你,不過,若你也不識時務的話,那麽,先死的,絕對不會是你,而是鐵裏木……”
冷冷地話,帶著說不出的陰森的氣息,索索木靜靜地說首,望著珠玲花,微微地斜著眼,望著那個被吊了三天,早已奄奄一息的鐵裏木,用惋惜至極的口氣說道:“唉,真的是可惜啊,鐵裏木,也算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可惜的是,就要死在我的帳蓬裏的梁上了——唉,三天來,沒有喝一口水,沒有吃一口餅——你說說,若是再吊上個三天的,那麽,不知道他這條命,還有沒有呢?”
珠玲花的眸子裏的眼淚,忽然之間就落了下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索索木做的……
他先是將鐵裏木綁了起來,然後帶著她來找,那麽,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單單是為了人與人之間兩人嗎?
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一閃,珠玲花的衣背,忽然都被汗水沾濕了。
原來,索索木的目的並不是他們,而是王妃……
可是,那個善良的王妃,究竟有什麽地方惹到了索索木啊?要令到他如此的瘋狂以及不顧一切?
她的眼淚飛快地流著,然後,她拚命地搖頭,想要說明此時的心意——
她不能讓鐵裏木有事,她不能讓他就此的死去。
看到珠玲花的眸子裏現出了一抹的軟弱,索索木的灰色的眸子裏,驀地露出了一絲說不出的笑意——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相對於擁有著強大的意誌力的鐵裏木來說,珠玲花隻不過是一個女人,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姑娘,如是發現自己喜歡的男人被吊在帳蓬上,相信無論索索木想要什麽,這個單純到愚蠢的小女孩,都會給的吧……
可是,索索木什麽都不想要,他隻想將自己的手裏的這一顆藥丸,喂到王妃的嘴裏去,然後,用王妃的生命,去換取他的滿屋的黃金……
“你也別急聽我把話說完——”索索木擺了擺手,製止了珠玲花的掙紮,然後,他又低下頭去,啜了一口奶茶,這才說道:“你若想要鐵裏木生的,就幫我做一件事——如果你不肯做,那麽,你們兩個,都得死。”
索索木的聲音並不大。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男子微微地抬起焦黃的臉,望著那個一臉擔憂的女子,冷笑:“當然了,鐵裏木得先死——而你,我或許會喂碗藥給你喝,讓你忘記了所有,然後,做我的女人……”
索索木的話,成功地令珠玲花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她望著索索木,然後忽然身體抖了一下——
從來沒有看過索索木如此可怕的一麵,珠玲花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麽做,這個瘋狂的人,才會放了鐵裏木。
“當然了,如果你幫我做成了事情。那麽,我會給你們兩個灌下一碗的藥,讓你們把這一切都忘記了,這才放你們回去——相信我,殺死兩個人,對於我來說,以後的日子並不好過,所以,我是樂於放你們一條生路的……”
仿佛為了怕珠玲花不信,索索木的話,開始的滔滔不絕。他望著珠玲花被拉亂的衣服下麵露出的那一抹潔白的,少女的肌膚,暗自狠狠地咒了一句:“見鬼——應該是太久沒有嚐過女人的味道了……”
珠玲花的身體驀地向後退縮了一下。
不得不說,索索木的眼裏的光嚇到了她,到了此時,她依然覺得驚恐不已——
“別害怕,若我有了金子,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所以,現在,我是不會動你的。”為了安撫這個小小的女子,索索木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聽我的話……”
一粒小小的藥丸放在了珠玲花的麵前,她睜大眼睛看著,卻不明所以。
索索木的手,往前送了一分:“呃,就是這個,你把這個放到那個王妃的茶裏,然後讓她喝下去,你的任務就完成了……當然了,鐵裏木的命,也回來了,如果你不去做,那麽,鐵裏木……呃,草原上,再也沒有這個名字了……”
雖然說著威脅的話,可是索索木的語氣,依舊是十分的利索。他望著珠玲花,“嘿嘿”地笑了兩聲:“所以,珠玲花,你就好自為之吧……”
珠玲花的眼淚,再一次地流了下來。
這一次,她的身體都在顫抖,她的人拚命地搖頭——她怎麽能害王妃呢?那可是一個頂好頂好的主子啊……
“不去……”索索木又將藥丸收了回來:“那麽,你就等著給鐵裏木收屍吧,然後,等著死,或者是做我的女人……”
索索木的眸子並沒有移開,他望著珠玲花的眼底的恐懼,又再充滿惋惜地搖了搖頭,說道:“唉,聽說鐵裏木有個阿媽,而你,不但有個阿媽,還有個阿妹是吧?聽說你的阿媽身體並不好,而你的妹妹還小,她們兩個,就是靠你一個人才能在這片草原上活下去是不是?”
充滿誘惑的聲音忽然變得冷酷起來,仿佛利刃過體。索索木說道:“當然了,你的妹妹可能會被賣去哪個主子的家裏,做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小丫頭,可是,你的阿媽呢?怕隻有活活地餓死了吧……”
索索木的語氣變得緩慢起來,仿佛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一般,幾乎每一個字的響起,都帶著令人驚悚的戰栗。
他說道:“珠玲花,難道你真的想要因為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主子,而枉送掉你的阿媽,你的阿妹,還有你所喜歡的人的性命嗎……”
“哦……不……”索索木說著,語氣又再變得輕快起來。他揮著手,再說道:“哦,我忘記了,除了你的阿媽還有阿妹,鐵裏木也還有個阿媽。因為他的阿媽天天來我這裏拿藥,所以我是知道的……”
“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鐵裏木的阿媽,也是要靠鐵裏木養活的,若是鐵裏木死了,相信他的沒用的阿媽,根本就不會活過這個冬天……想想啊,大雪封山的時候,一粒糧食都沒有……那個老人,將會如何淒慘地死去啊……”
索索木若無其事地將藥粒收了起來,他望著珠玲花歎息:“珠玲花啊,你看看,你這一手,斷送了多少條人命啊——鐵裏木,他的阿媽,你的阿媽,甚至還有你的妹妹……他們,可全部都是因你而死,全部都是因為你才變成而今的這個樣子的啊……你想想,你害死了這麽多條的人命,天神會放過你嗎?地獄裏的神,會放過你嗎?”
索裏木冷冷地笑著:“好好想想吧……”
好好想想吧……
隻不過,你想的時間越長,鐵裏木就越危險,又或者說,還沒有等你想完,他就沒有命了……
珠玲花的身體更加劇烈地顫抖起來——為什麽,為什麽要她在良心和親情,愛情和道義之間,做如此艱難的選擇?為什麽?
眼淚再也止不住地,連珠般地落下,邊珠般地落在自己的衣衫上。少女的花瓣一般的唇,被咬得裂開了,然後有鮮血慢慢地,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襟上,就仿佛是開在三月裏的映山紅的花,那樣的鮮豔奪目,可是,卻那樣的纏綿悱惻——那是用情人的血澆灌出來的花兒……
口裏的破巾被掏了出來,珠玲花無望地聳著肩膀,嗚咽著,張了張口,卻發現已經發麻的口裏,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索索木倒了一杯奶茶遞了過去。‘
珠玲花猶豫了一下,然後挪動身體,慢慢地就著索索木的手,將那一碗奶茶喝完……
淚水,撲閃撲閃地落下。珠玲花不敢去看還吊在頭頂的鐵裏木,然後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好……我聽你的,求你不要殺了鐵裏木……求求你放了他……放過他的阿媽……”
那個鐵打的漢子啊,要被吊了多久,才會昏迷到現在,這麽長的時間了,連動都不會動一下?
珠玲花的眼淚,分明地愉悅了索索木,他咧開滿口黃牙的嘴巴,“嗬嗬”地笑了起來:“你放心,我要的隻是這顆藥喝到王妃的肚子裏去——我也不想鐵裏木半夜三更來敲我的帳蓬的門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