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長老帶著四個丫頭一路向西,半個月後終於到了左家所在的幽天。
幽天位於九天大陸的西北,寒冷程度雖不及早已銀裝素裹的玄天,但不代表它就能像赤天一般溫暖。
幽天的地貌特色極其明顯,南部全是險峻的峭壁和荒原,北部則是一望無際的雪山,可就是這樣,幽天的人口還是高出赤天不少。
望著滿目的黃土,盼珊不止一次地認為左長老可能是倒賣人口的人伢子,自己四人那也都算是長相出眾氣質絕倫的好姑娘,這要是被他賣到這窮山溝溝裏還指不定要到哪裏去哭呢!
不過,盼晰和這人的關係又讓盼珊不得不抹掉這絲顧慮——那個左長老不是說盼晰是他孫女的麽。
此刻的盼珊終於有了一絲期待,想要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來到的地方會帶給自己怎樣的人生,就現在的狀況來看,她的未來或許並不枯燥。
左長老一路無話,隻是在需要的時候才說上一兩句,又高又瘦的身軀就那麽一直保持一種速度前進著。
盼珊幾人最初的時候跟上他並不費力,但越到後來越發現,想要一直保持這種快速行進的速度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情了。
按照火思樂的說法,她本是獵戶出身,再加上人高馬大,這點強度還不算進得了眼。
而董玉菲之前的出身使得她不得不練就了一身防寒抗凍耐消耗的本事,這樣子趕路倒正好合了她的脾胃。
至於盼晰,那自是更不用說了,身為外家之術修習者的她練得就是一身筋骨皮,這裏麵屬她身體底子最好。
可對於盼珊來說就不同了,她打從離開赤天到現在還不到一年,期間正式修煉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足半年,再加上以前在赤天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麽為身體築基的概念,身體素質與其餘三女更是不能同日而語。
而且最最要命的是,人小腿短,倒騰的再快也趕不上人家一步頂自己三步啊!
小貓兒似的眼睛在厚重的帽子下顯得尤其晶亮,小臉蛋被風刮得又紅有紫,眼看那小小的人快要支持不住了。
“小寶兒!”妖精眼尖,離盼珊最遠卻最早發現她的異樣,看她的身體突然微微搖晃變心知這是她快要支持不住了。
盼晰一直護在盼珊的右邊,聽到董玉菲的叫喚立馬一把扶住了盼珊。
“累了怎麽都不知道說句話!”言下除了責備還有隱隱的心疼。
盼珊想要圍上來的三人笑一笑,奈何體力已經到了極限,臉上的表情也因此走了樣子,隻是嘴角象征性地**了一下。
“說了就有用麽?”盼珊下巴一抬指了指前麵的左長老,接著道:“這都看不出來,他是存心整我們呢!”
妖精打開身上帶著的烈酒,遞給了盼晰。
盼晰被白酒的氣味弄愣了,問道:“這是幹什麽?”
妖精看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將酒壺又拿了回來,直接往盼珊的嘴邊灌去。
盼晰抬手就要阻止,卻被思樂早一步摁住了,“你怎麽連這點常識都不懂,白酒是暖身子的!小寶兒現在體力不支,著糧食釀出來的酒不僅讓她暖和點,還能給她補充點體力,你要是想讓小東西活不過今天就趁早阻止,我肯定再也不攔著你了。”
大家分明是都看出了盼晰的異樣,打從左長老說是她爺爺的時候她就回到了當初那副天下欠我二百靈珠的表情,一路上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孩子心裏不痛快了。
思樂本就是個直性子,再加上現在她們是在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已經快要到了忍耐的極限了。
盼晰低頭,沒在說話。
前麵的左長老早就察覺到身後的動靜,隻不過是一直不做反應而已,現在四個小丫頭都停了下來,無奈之下便也停了下來。
“就這麽一點忍耐力,還妄稱自己要通過主家的試練,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便學得如此不自量力!”左長老回身冷嘲熱諷地說著,眉宇間盡是不屑。
盼珊被烈酒燒灼地喉嚨難受,沒有出聲,但眸子裏的怒火儼然是對左長老的話十分憤怒。
她雙手撐地,然後慢慢從地上爬起身來,拍拍身上的雪沫子,兩隻大大的眼睛望向了前麵陡峭的懸崖.
“我是不是妄稱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如果連說出自己目標的勇氣都沒有的話,那才是真正的懦夫。還有,您老人家既然費盡氣力要將我們幾人帶到這裏,想必也不想我如此輕易地放棄吧?”盼珊回頭,麵無表情地問道。
左長老仔細地看向盼珊,然後笑道:“別總把事情想得那麽簡單,把你們帶回去是我的任務,但是你們通不通得過試練就跟我沒有絲毫關係了,所以,你隻要在回到左家的時候還剩一口氣在,我就完全沒有責任了,懂麽?”
思樂頓時火了,這不明擺著是坑人呢麽!“盼晰,你們家到底是幹什麽的,怎麽還有這麽變態的老東西!”
盼晰的冷臉更勝之前,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左長老,回道:“我怎麽知道。”
半晌,突然她有加上了一句:“在左家,這樣的變態還有很多,你和妖精要不要繼續,我和盼珊都不會勉強。”
盼珊扭頭看她,不是因為盼晰竟然對她們說出這樣的話,而是因為盼晰話外的意思是這左家絕不是個好地方。
妖精抖了抖袖口,神情淡然,開口都是風輕雲淡的樣子,“小寶兒不僅是我的知己,更是我認過的主子,她之於你個她之於我區別不大,你不會離開,我當然也不會。”
盼珊沒想到妖精還記得當初自己要她跟自己走時說過的話,馬上插話道:“妖精,我早就說過那句話不算數了,你怎麽要拿出來說事兒,而且,以你的性格,認主豈不辱沒了你!”
妖精柔柔地笑了,輕輕地彈了下盼珊的額頭,說道:“認不認主是我的事,你不必在意。”
“可是……”
妖精對她一笑,然後道:“沒有可是。”
而思樂則是認真地思考了很久,一反常態地皺著眉頭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三女皆是一驚,神色裏多多少少流露出不舍和難過,但都沒有說什麽。
“既然你……”左長老剛要說兩句打發這孩子回頭的話,卻被思樂打斷了。
“所以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們幾人誌同道合的人,有什麽理由不堅持下去,再者說,我火思樂是那種怕苦怕累的人麽?!”說著,思樂已經笑得不能自已。
左長老的話僵在了嘴邊,隨後變成了一抹淡得幾乎難以發現的微笑。
三日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左長老口中的“左家”。
此時盼珊的嘴唇已經變得烏紫,渾身上下都是凍傷和摔傷。
其餘三人雖然比盼珊的情況好上不少,但也被折騰地不輕。
之間前麵有一座綿延數裏的大山,幾人所處的位置正是這山群的山腳,一座石門矗立,上麵的積雪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冬天就能造成的。
望著那嚴絲合縫的石門,盼珊欲哭無淚,這破地方居然被那老家夥形容得跟天庭似的,她們四個根本就是上了當、受了騙!
左長老走到石門的前麵,從懷裏掏出一塊藍色的石頭,安放到了一個極不起眼的小洞裏麵。
盼珊的眼皮沒來由地跳了跳,石頭……鑰匙!
同樣的場景在盼珊的腦中回放——當初在木本水源的時候木家長老們就是用石頭作為鑰匙開啟的天璣閣。
也就是說,在九天大陸,奇形怪狀的玉石極有可能是某處大門的鑰匙,那麽,當初黛月明雅交給自己的會不會也是一把鑰匙!
盼珊越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知不覺中已經跟隨眾人來到了山門之內。
左長老看四人都已來到山洞內,突然回身將剛才用來開啟石門的石頭安放到了門裏的一處凹槽裏,石門瞬間閉合。
“你這是幹什麽!”董玉菲是幾人中最為年長並且閱曆最豐富的孩子,眼見左長老將幾人反鎖在了山洞裏,不由大驚。
“這隻是試練的一部分,而且,反悔已經來不及了。”說著,左長老的身影就好似電視上被做過特效一般虛幻了起來,不久便消失無蹤了。
“喂!你把我們關在這兒算怎麽回事?喂!”思樂就好像是炸了毛的貓一般,在山洞裏四處亂竄,嘴裏還不停叫喚著。
盼珊十分怨念,自己四人剛到了這裏就給人關了起來,而且還根本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心中的疑惑不由更深了,於是把迷惑的眼神投向妖精。
妖精當然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至少她應該算是不知情的人裏的最冷靜的一個了。
在看到盼珊投來的眼神後妖精才確定了她也不明白現在的情況,想了想後開口道:“盼晰,這裏你應該算是最最知道內情的人了,我想你是不是應該讓大夥知道一下自己身處什麽樣的境地?”
盼晰一直站在洞口的位置,而不像是其餘三人都站在山洞的腹部。
抬頭看了眼三人,盼晰的神色很不明朗,“試練正式開始,我們現在隻有想盡一切辦法離開這裏,並且找到下一個試練的場地才能繼續。”
思樂突然回頭,問道:“那我們要是找不到出去的辦法呢?”
盼晰垂下眼見,語氣凝重了起來:“死在這裏。”
妖精登時單掌扶額,道:“變了個態啊!”
思樂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走到山門前恨恨地砸了幾下,便緊緊抿住嘴唇不再作聲了。
盼珊也被盼晰口中的答案驚住了,但也就那麽瞬間,隨即大腦開始疾速運轉起來。
這山洞應該是左家的入口沒錯,剛才左長老鎖上山門的用意應該有兩個,一個是防止幾人從這裏出去,還有就是誤導眾人以為出口隻有這裏一個。
如果盼珊的估計不出錯的話,這座山門就算是推土機和開山鑽來也要費不少功夫才打得開。
這樣一來,她們就隻有向山洞深處行進這一條路可走了。
突然,思樂大叫了一聲:“山洞裏怎麽會這麽亮!”
妖精和盼珊、盼晰被這一句話點醒,就是啊,山洞本應該是封閉起來的,幾人是從外麵進來的,可是一點也沒有因為光線突然變暗而感到不適,也正是這樣,讓四人忽略了這個奇怪的現象。
“怎麽會!”妖精的語氣幾近於是在呢喃了,“山洞裏這麽亮卻沒有通光的地方,不符合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