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銀裝素裹的天下格外靜謐。

從那幾乎是一團團掉落的雪花可以看得出,現在的風很小,使得這個下雪的天氣很美很溫和。

盼珊不得不承認,沒有風的時候,這樣的天氣實在是美得迷人。

這日清晨,老爺子們一大早就帶著一群小子們浩浩蕩蕩地離開的燁城,雖然因為天氣的緣故天亮的很晚,但來到街上觀望的人還是不少。

木宗是修煉世家,根本就沒有騎馬坐轎這一說,所有人都是徒步行進,就連在對戰中受了傷的人也一樣。

盼珊仍舊是跟在木江浩的身後,被眾人圍的隻剩下一個約略的小影子。

“呀,那不是當日跟那個木家二少爺鬥賦的小丫頭麽!太好了,她沒事!”一個少婦指著盼珊對一旁的丈夫歡快道。

盼珊聽到了少婦的話,奇怪地轉過頭,人們不應該都是討厭自己這樣的怪物麽?

丈夫沒有說話,而是一手摟緊了笑容洋溢的妻子,替她擋去落下的飛雪。

妻子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奇怪,把頭靜靜地倚在了丈夫的胸前,任由她的男人為自己護起一片天地。

盼珊覺得自己仿佛是看到了木文玨和黛月明雅那夫妻倆,在他們的世界,相依相伴的樣子,比這一刻更加唯美。

“真好!”盼珊回過頭,在心底感歎。一個讓人舒服的天氣再看到這樣美好的情景,心情不好也會很難。

這次比試李家可謂是輸得一敗塗地。

青年組有文昊坐鎮根本沒有懸念不說,李家在少年組竟無一人進入決賽更是讓人們驚掉了下巴。

人們都說,那個叫盼珊的小娃兒就是這場勝負的變數,沒有那小娃兒,這次少年組的比試根本沒有看頭。

其實,客觀的來講盼珊的前兩場鬥賦技術含量並不高。第一場用了個天賦技能就把對方捆得動也不能動,第二次,以為新仇舊恨來勢凶猛,盼珊直接把人擠到了地縫裏,現在那李絲兒四肢能動就已經是萬幸了。

隻有跟文玨對戰的那一場才是真的有水平有看點的一場鬥賦。

一個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輔助係修煉者單挑一名擁有強橫天賦的強攻係三階賦師,不論從哪方麵看都沒有一絲的勝算,也就是因為之前兩場比試積攢下了一點小小的人氣,才會有人來看這場比試。

雖然那日在盼珊的力拚之下兩人打了個平手,但盼珊依舊興奮,至少木文玨幫她弄清楚了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水平——三階賦師。

三階賦師的輔助係修煉者在九天大陸中已經是精英般的存在了,更何況,盼珊此時隻有九歲。

而盼珊因為天賦使用過度而造成脫賦的結果,後三場比試都在她昏睡的時候錯過了,所以,隻打了一場平局對戰的盼珊隻拿到了這次兩家對戰中的第五名。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名不是木文玨。

在木家,雖然文昊實力強橫但是他作風溫潤,不顯山也不露水。文玨雖然實力總是和文昊有不小的差距,但加上相對外向的大少爺脾性,看好他的人自然也是不少的。

隻不過,這次的勝者是越榮軒。

盼珊聽說越榮軒和煜城一樣是個控製係的修煉者,將同為三階賦師的文玨輕鬆搞定。

為什麽盼珊是聽說呢?

這就是小姑娘自己的問題了,先前因為婚約的問題老是自動屏蔽關於人家的一切信息,最後卻不得不通過漫天的談論猜測人家的實力。

盼珊暗自咂摸:“比文玨強,嗯,嫁他估計也不差……”

“嗨!”

“呀!”盼珊被嚇得大叫一聲,看著越榮軒欠扁的得逞表情,覺得這人吧——還真不禁念叨!

“想什麽呢?腦袋都快垂到地上了!”越榮軒對準盼珊額前的劉海一陣猛揉。

“我想……用你管!”盼珊差點就把“在想你”的話說出口,忽然覺得這麽說的話有歧義,於是瞬間改作矢口否認。

“是不是在想你未來夫君為啥能比過你那文玨哥哥?”越榮軒漂亮的眼睛湊近盼珊,笑道:“要是別人,我肯定不告訴他,可是,咱倆……你要是想知道我能不告訴你麽!”

盼珊黑吧分明的眼睛盯著那張放大的俊臉,隻有在上麵留下爪印的衝動!轉念一想後立即變臉,諂媚笑道:“真的麽?”

“當然!”

“那你告訴我唄!”

“我還不是為了……”越榮軒突然住了口,眼神呆呆的望著盼珊。

“越榮軒?怎麽不說了!”盼珊壞壞地勾著嘴角走掉,留下越榮軒一人仍在原地發愣。

“五哥,你這是……發燒了?”煜城看著臉紅地不能宛如關公的越榮軒。

“老六,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老五是被人給調戲了!嘿嘿……”佟斯笑得極其猥瑣,把越榮軒笑得臉愈發紅了。

“四哥,五哥被誰調戲了,我怎麽不知道?”煜城一路小跑才跟上佟斯的步伐,正好錯過了剛才的“大”場麵。

“你五哥被你妹妹親了!”佟斯故作高深地緩緩說道,頓時招來越榮軒的一陣追打。

“五哥、妹妹?”煜城搖搖頭,說道:“好亂……”

木老爺子突然一個趔趄,神色十分尷尬。

一直放任小輩們玩鬧的三個老爺子也沒想到盼珊會做出這麽驚世駭俗的舉動,當然,煜城的解釋更為讓人震撼!

因為自小要好,佟斯、文昊、文玨、佟斯、越榮軒和煜城幾個男孩子就按照年紀大小排序,以兄弟相稱。

剛才煜城那麽說其實也……沒錯。

佟老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了,顫抖著手指指木江浩又指指越老,終於忍不住說道:“你們兩個家裏的孩子們都是好樣的!啊,哈哈哈……”

越老雖然也不言語,但那臉色就好像自家孫子被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繃的老緊。

“老越,你看哈,”木老十分尷尬地搓手說道:“咱家那小東西是有點荒誕,但是你家的好歹也是男孩子,大度點,啊!”

越老也終於憋不住了,嗬嗬地笑了開,眼睛幾乎都看不見了,蒼老的聲音雖然沙啞,此刻卻洋溢這愉悅,反身對越榮軒說道:“傻小子,怎麽讓人家主動了去?你這樣以後怎麽翻得了身?”

木老和佟老早已笑做了一團,就連離他們較遠地木綰芸都忍不住用帕子捂嘴笑。

“木盼珊!”越榮軒趕到盼珊一邊,撅著著嘴叫道。

盼珊心裏都快笑翻了,但麵上又不能表現出來自己現在是有多得意,所以淡淡回應道:“怎麽?”

“你要對我負責。”越榮軒的聲音極小,但盼珊確實真真切切地聽到了。

盼珊轉頭,尋到了那一閃而逝的狡黠,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說道:“姑娘放心,小爺不會虧待你的。”

眾人有那麽一瞬間的沉默,隨後爆發出了一陣響徹天際的笑聲。

走在文昊身後盼晰也忍不住笑了,從嘴角溢出了幾聲宛如銀鈴般的笑聲。

文昊也在笑,溫潤如玉,說道:“歲月靜好,別浪費了此情此景下的快樂。”

然後趁盼晰不注意拉起她就向前跑去。

被落下的人們剛剛從盼珊的妙語連珠裏緩和下來,接著就看到這百年不遇的景象,於是不由都張開的嘴下巴脫了臼。

一瘸一拐的文玨一手扶著木盼煙,說道:“這明明還下著雪呢,怎麽都跟到了春天似的!”

盼煙不語,從始至終沒有發過一聲。

而前呼後擁在盼月黨*中央的盼月雖然不似盼煙一副吊喪的表情,卻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瞧瞧本家二叔家的那兩位,還真是自得其樂,如此枯燥的趕路也毫不寂寞!”那個哈文玨到不行的木悅寧酸不溜丟地說道。

“人家有那個資本,就算爹不親娘不愛,這不是還有宗主和夫人護著呢麽!人家都是天賦異稟的人才,其實你我這種平庸之人可比的?”另一道聲音傳來,褒貶不明。

盼珊向來把這種酸人酸語自動忽略,何況剛才哥哥的行為早已超出了盼珊的認知範圍,遲遲不能回過神來。

拉著盼晰跑出了人們的視線,文昊終於停了下來。

盼晰在被他拉住的一刹那就已經忘記了思考,被冰涼的雪水浸濕了脖頸,這才恢複了些理智。

“文昊……哥”盼晰還沒說完,文昊突然笑了,說道:“晰兒,這天氣像不像當初你來木本水源那天的天氣?”

盼晰一愣,回道:“是。”

文昊仍舊牽著她,緩緩地走著,突然回頭笑道:“盼珊是不是想要離開木宗?”

盼晰被他的笑容迷惑,直覺地說道:“她終究會離開的。”一說完,盼晰突然發現,文昊擁有一個蠱惑者的所有資本,自己竟然心甘情願地跳進了他挖好的陷阱。

文昊察覺了她的異樣,裝作不知,繼續說道:“你一向對人冷言冷語,卻唯獨對盼珊不一樣,我想知道為什麽。”

盼晰深吸了一口氣,搖頭。

文昊歎了口氣,說道:“身為木家的孩子,我們都身不由己。

但是你和盼珊不一樣。我今天拉你出來,是想拜托你,如果盼珊要在回到木本水源之前有任何異動,你一定要攔住她。”

“你怎麽確定我一定會聽你的?”盼晰麵無表情地問道。

“因為你明白我不會害盼珊,也不會害你。”文昊望向盼晰的眼力,緩緩說道。

盼晰不語。

文昊不以為意,繼續道:“到了木本水源,隻要有奶奶在,一切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