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珊不明白一個從小成長在木宗這種豪門望族的木盼月為什麽會對長輩的寵愛在乎到這種程度,也不明白同樣如此的木盼煙為什麽會缺心眼到這種程度。

木文昊和越榮軒四人冷眼看著那些人不同的嘴臉,皆不作聲地想看盼珊會作何反應。

盼珊動了動,換了個姿勢讓文昊抱著,“哥哥,咱們什麽時候啟程回木本水源?”

“後天,爺爺的意思是大家先在燁城稍作整頓然後再上路。”文昊一邊拍著盼珊的背一邊說道。

“嗯,那爺爺有沒有說我們能幹什麽不能幹什麽?”盼珊扭頭朝正看著的佟斯奸詐一笑惹得他一陣竊笑。

盼珊心中暗道:“看那廝笑得如此猥瑣就知道他絕對是個殺人防火幹壞事的好夥伴!”

聽到這話,木盼煙雙眼驚恐地睜大,喝道:“你還要幹什麽?”

“我憑什麽告訴你?”盼珊懶洋洋地說道,決心不讓木盼煙好過。

“憑我是你本家的長姐,憑我們牽著同樣的血脈!”木盼煙不僅嘴中說得義正言辭,就連臉上也要表現出一副我就是真理的正義模樣。

“本家的長姐?還牽著相同的血脈?嗬嗬……”盼珊譏諷地笑道:“拜托,不要這麽搞笑好不啦!”她一手捏著蘭花指,學著娘娘腔的模樣,眼睛裏的神色一寒,又道:“如果那天他木文玨有念過一絲的手足之義、血脈親情,現在大姐恐怕不會站在這裏氣勢洶洶地質問盼珊,他也不會這麽久都看不到人吧!”

不過幾句話,木盼煙被堵得啞口無言,隻是瞪著盼珊恨不能將她剝皮吃肉。

一旁的木盼月見狀,一步邁到木盼煙的身前,嬌聲說道:“你這是怎麽跟大姐說話呢!哦,也怪不得,從小長在鸞天的荒蠻野人怎麽會懂得尊長愛幼的禮數呢!”

“這你就錯了,荒蠻野人不懂禮數者不一定都在鸞天長大,但是,鸞天長大的孩子一定都是因為太樸實才被誤解,尤其是,不會弄虛作假更不會拐彎抹角地利用別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佟斯的笑聲越發掩不住了,那明明忍不住卻還要忍的小摸樣同樣出師不利的盼月更為惱火。“你說誰利用別人有心計!”

盼珊搖頭,在跟別人對峙的時候切忌動怒,現動怒的那個一定是最後敗北的那一方,“沒誰,我就是那麽一說,你也就那麽一聽,如果不是你你又激動個什麽勁兒?”

“你這個木家多出來的野人!你……”木盼月突然意識到這裏不都是木家的人,難免會毀了自己在眾人眼中的形象,不由憤恨卻又不得不住口。

“沒錯,我是多出來的……”盼珊剛剛還水火不侵的笑麵虎模樣立即化為烏有,神色漸漸轉暗,隱隱帶著一絲落寞與孤獨。

“所以啊,各位哥哥姐姐何必因為我一個多出來的人大動肝火,不值得的。”如果不是說話的內容太過尖刻,盼珊那個模樣會讓人以為她的是在特別認真地講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佟斯本來等著盼珊整人的佟斯突然不笑了,張口就像幫著盼珊說什麽,卻被佟修一把拽住袖子,“佟斯,這是人家家裏的事,還輪不到我們插手。”

越榮軒感激地看了一眼佟修,道:“哦,對了,我是盼珊的未婚夫,我總能替我家小娘子申申冤吧!”

盼珊伸手去掐他胳膊卻被躲了過去,“誰是你的小娘子!你再胡說我就……”

“你就怎麽?是不理我還是不嫁我?娘子你可真夠不解風情的!”可以說,越榮軒的臉皮是越發的厚了。

盼珊無語,隻要有越榮軒在的地方,那就一定有讓人再也說不出話來的理由,天哪,能不能將一道雷劈死這廝!

木盼煙的臉色已經可以用醬紫來形容了。

本來嘛,人家是雄赳赳氣昂昂地來跟人鬧不快來的,誰知現在卻被冷在一旁。

木盼月卻也是個急性子的,當盼煙還在鬱悶的時候就忍不住了,說道:“申什麽冤!她冤嗎?”

漂亮的女孩子總是容易被原諒的,但是這裏的幾個孩子的審美早就被養叼了,所以盼月眉目流轉的風情不曾打動過在場的幾人,當然,盼月黨的一夥人就不見得也是了。

“當然不冤!”木蝶衣走到盼月一旁冷聲說道,她不算十分的美女,所以,那惡毒的表情在她臉上變得十分猙獰。

“是她害的文玨哥哥被宗主打了十鞭,現在還在房裏躺著呢!”木悅寧向來是文玨的死忠粉絲,盼珊與文玨這次對戰後就一直攛掇著木盼煙去找盼珊麻煩。

盼珊從文昊的懷裏跳下來,身高還不及那張桌子,她這次沒有為了看見別人的表情而抬頭,而是直視著自己目所能及的地方,說道:“沒錯,我不冤。

那日淩風台上,我跟文玨哥哥比試精神力和賦力運用過度而脫賦,是我自己的事,跟文玨哥哥無關。

但是,文玨哥哥也不冤,所以,文玨哥哥挨了罰是他的事,也與我無關。”

說完,盼珊頭也不回地上樓回房去了。

盼珊在來木家之前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竟然比自己估計的要晚。原來,爺爺對自己的用心早就超出自己的認知了,有很多事是他在盼珊還沒有估計到的時候就已經為她避免掉了的。

隻不過啊,這一天雖然來得突然,卻正中盼珊下懷——不出意外的話,幾個或許一個月以後,就算老爺子不同意盼珊也不得不離開木本水源了。

盼珊不是沒有讓攻擊自己的人閉嘴的能耐,隻是,現在她巴不得有人讓自己走上那條絕路,即使不能回頭,她也不要拖累自己在乎的人。

客棧外忽然狂風大作,沒過多久就下起了鵝毛大雪。

這是盼珊來到這個世界見過的第一場雪,卻並不如當初自己所想的那樣激動。

盼晰還在睡,看著那微微蒼白的臉,盼珊感到很心疼。

這是為什麽呢?爺爺應該是知道自己不是他親生的孫子的,可是把應該給自己親孫子的那些給了自己。盼晰明明是個不善與人親近的人,卻因為自己擁有所謂的靈獸血統而一直默默地照顧自己。

“我啊,何德何能!

你們這樣對我,就算你們抱著我不知道的目的,我又怎能忘了你們的好呢?”盼珊輕輕歎息,心中念叨著。

“姐姐,如果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呢?”盼珊對這床上的盼晰說道,聲音恰好在空空的屋子裏回蕩。

自從那天在淩風台上暈過去的之後,盼珊發現自己在睡覺的時候擁有意識。

就在她倒下的那一刻,盼珊隻覺自己突然間感到很輕鬆,黑暗不期而至,但來的並不可怕,相反的,很讓人安心。

“至少,不用再一直比下去了,不用再拚命了。”她要求的不多,隻是擔心自己的這一條小命而已。

然後,她明明能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卻沒有一絲力氣再睜開眼。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自己以為自己醒來的時候,木家這邊的三個老爺子的聲音才此起彼伏地湧進自己的腦子裏,彼時,即使自己不想聽,也左右不了在場人的談論:

“怎麽回事?”蒼老而略帶擔憂的聲音,是越老。

“跟文玨鬥賦用力過猛,脫了賦。”木老爺子無奈說道。

“一般的用力過猛能脫了賦?”佟老中氣十足的聲音躍然入耳,“咱哥仨活了這麽大歲數,見過多少活人變死人,連拚命到死的人都不一定能脫了賦,這孩子怎麽可能這麽容易脫賦呢?”

“老佟說的不無道理,老木,這孩子……”越老沒有說出來後麵的話,等著木老坦白。

“你猜的不錯,盼珊不是木家的孩子。”木老爺子沉沉歎了口氣,“她是明雅家那邊的孩子,當年跟庭鈺他們要好的人很多,但值得他願意隱居十年對自己的兒子不聞不問的人,恐怕隻有一個了。現在,你們大概能猜到為什麽這孩子身上存在如此的變數了吧!”

盼珊的心咯噔一聲,爺爺一直都知道……

“是冷……”佟老聲音驟然升高,卻又突然住了口。

“嗯。”

“那這孩子的母親到底是誰?”越老問道。

“不知道。”木老回答道。

“對了,老木,你家二媳婦的身世你還沒弄清楚麽?”佟老突然道。

“跟這孩子的母親一樣,來路不明。”

“那文昊身上傳承的血脈……”

盼珊暗歎,這佟老爺子還真來勁了,這是準備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了!不過,嘿嘿,您老不多問,我又怎麽知道的更多!

“是木家的。”

“那就好,當初你要不是因為明雅那孩子身上的血脈太強,怕她跟庭鈺生下來的孩子繼承的不是你木家的血脈也不會那麽阻止那兩個孩子成親,不過現在看來,采兒是對的。”佟老思索道。

“別那麽親熱地叫別人的老婆。”

盼珊要不是根本笑不出來就一定立馬就噴了,爺爺的醋勁還真是……

“現在怎麽辦,脫了賦弄不好這孩子就廢了。”越老出聲打斷了兩人跑偏的話題。

木老爺子的聲音突然上揚,說道:“說到這裏我就覺得怪!你們說,現在這孩子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