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城,客棧。

第一輪比試過後,參賽者差不多都能夠適應這樣的節奏了,所以雜間歇的一天裏大家都休息的很好。

盼珊盯著空空帳頂,有些怔忡。

可以打敗一個十五歲的一階賦師,說明自己的實力比這一階賦師要高,可是,要是與哥哥和佟修他們比較呢?

爺爺沒有強求過盼珊的賦力如何,因為他說過多屬性修煉者的賦力本身是比常人地上很多的,修煉更是困難些,那麽,剛剛開啟天賦七個多月的她又為什麽能夠擁有出比一階賦師級別還高的賦力?

會不會,這其中存在一些連爺爺也不知道的原因?比如,爺爺並不知道自己擁有著靈獸血統,更不可能從這個方麵來思考自己無法感知自身賦力的緣由。

身旁的盼晰早已睡熟,長長睫毛隨著呼吸顫動著,宛如靈巧的蝴蝶在花叢中小憩,脆弱而美好。

就是這樣美好的而脆弱的女孩子,自從斷定自己是與她同樣的人之後就時時刻刻地守護著自己,雖然不明顯,但還是可以感受得到,她的珍視,她的在乎。

握緊了黛月明雅留給自己的那塊弧形的石頭,盼珊呼吸淺淺地緩緩睡去,靈秀的五官不知何時沾染了一絲淡淡的憂慮……

第二輪比試如期而至,淩風台的人氣比之前更高。

看過第一輪文昊或是盼珊等人對戰的人們都無法忘記那些孩子帶給他們的震撼,那種對實力的高山仰止。

這天,淩風台裏的看客幾乎換了一茬,有心人甚至可以發現,這些人的來頭完全不是第一輪時來觀戰的那些人可以比擬的了的。

畢竟,第二輪比試的含金量較高,更有看頭,也更方便有心之人窺探兩家下一代的實力,所以,門票水漲船高也是必然的。

能夠負擔得起第二輪門票的人自然不會寒酸到哪裏去,而他們的目的也不再是僅僅觀望一場比試那麽簡單了……

方菲今日換了一身淡藍色的宮裙,將她修長襯托的帶有了一絲仙氣,朱唇微啟:

“與第一輪比試相隔一日的第二輪比試終於在大家期盼的眼神中到來,相應的,我們也將見證木李兩家能夠引領鸞天走向更遠未來的新生力量的產生!

現在,我宣布,木李之約的第二輪比試正式開始!”

整個淩風台的氣氛刹那間被方菲的一段話炒熱了,掌聲與呼喝聲不絕於耳。

“請木李兩家的長老到對戰台上抽簽決定比試的對戰雙方。”

木江浩拍拍已經坐得有些皺的長袍笑盈盈地上台去了。

李家那邊一個長須冉冉看上去就不是好人的老頭子見木老爺子起了身,便也動身向台上走去。

為了回歸組織,盼珊死氣白咧地朝木老爺子撒嬌才被獲準做到離對戰台較遠的觀戰台上去,不是她不願意更近距離地觀摩別人的一招一式,而是她實在是受不了所有人用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打量她。

其實,看兩個老對頭的相遇是很有意思的,尤其是這兩個人都聲名遠播地位不凡而且積怨已久的時候,那才叫真有意思!

現在,盼珊便是以一副十分饜足的表情看著兩個家族首領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吐髒字地相互對掐的。

“李兄,別來無恙啊!”木江浩麵相和善,招呼打得也相當親切。

李老頭才不吃木江浩的那一套,回道:“在下六歲修煉,至今六十餘載,身體抱恙之日甚少,木兄何來別來無恙之說?”

木江浩本來就沒想安安生生地搞定這個抽簽,看李老頭上趕著和自己掐,哪有輕易放過的道理?於是笑意更濃,“誒?”長長的尾音拖了甚久。

木江浩又道:“咱倆歲數相近,我的想法與李兄的自是相近得很,所以啊,我就以自己的想法揣度李兄心中所想。你看,今日來的都是你我兒孫輩的小孩子,說年輕力壯還真怕孩子們暗地裏翻白眼,你我是不服老也不行啦!”

“再者說,”李長老剛要回嘴,卻又被木老爺子截了過去,“在下近來總是覺得自己身上不大舒服,所以不禁想到李兄還長了自己幾歲,現在趁此機會關心一下,沒想到李兄反應如此之大,真是苦了我一番好心!”

言罷,木老爺子還非常做作地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辛酸淚”。

李老頭氣結,又礙著眾人的麵不好發作,隻是淡淡回了句“那就辛苦李兄為在下擔心了”就不再理會木江浩的挑釁了。

盼珊撫掌,這李老頭看來是和爺爺交道打得太多了,已經從失敗的教訓中總結出不朽的經驗——在木江浩用言辭向你挑釁的時候,不要試圖反擊,沉默才是解救自己的唯一途徑!

方菲看台上的二位陷入了難得的沉默,便立抓住機會讓兩位把正經事先幹了:“二位長老,請抽取竹簽。”

於是,木李二人開始輪流抽取竹筒內的竹簽,李老頭抽出的是出戰者,木江浩抽出的則是應戰者。

不多時,青年組和少年組的對戰雙方便被定了下來。

青年組:

李茂原對木文龍

木文昊對柯亞

木庭煊對木庭默

木文爍對李蔓蔓

李代對木綰眉

少年組:

木盼珊對李絲兒

王乃熠對佟修

煜城對林墨渲

木文玨對木文南

越榮軒對李茂林

因為在上一場中木家的獲勝者各組皆是六人,最後抽選結果隻是各有一對是木家人自家對戰已經是不錯的了。

盼珊最初聽說自己不用跟自家的幾個變態對戰的時候別提有多開心了,可方菲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盼珊無比地鬱悶。

她說:“本場出戰者按照抽簽結果的順序進行,但仍舊是從少年組開始,所以第二輪第一場的對戰者是,木盼珊和李絲兒。”

親本佳人,奈何亡我!

盼珊手裏捧著剛從煜城那裏借來的二十天幣,暗暗咬牙,這可如何是好!馬上要上場了自然不能自己去買彩頭的地方下注,可是買自己又覺得虧得慌,實在是糾結啊!

正當小丫頭頭頂冒煙地想著對策的時候,坐在一旁的越榮軒看出她似乎有什麽事,於是問道:“怎麽了?”

“啊……沒怎麽。”賭博不是好事情,不能教壞好孩子。

“可你這樣也叫沒怎麽?說吧,是不是臨上場了有些緊張,沒關係,怎麽早不跟我說,為夫也好給你打氣不是!”言罷還自認為溫柔地笑了笑。

盼珊從未覺得一個人笑起來可以這麽欠扁,哪怕木文玨最混的時候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不是緊張,是關於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我要上場了,這事辦不成了。”眼前突然出現一絲亮光,盼珊生生是把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要了回去。

“重要的事?什麽重要的事?”越榮軒看她著急就越是拖慢他們的談話進度。

“軒哥哥,”盼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上了一副可憐寶寶的表情,繼續道:“我想給自己投注,博個彩頭,可是馬上就要上對戰台了根本來不及了,你……”

“你想讓我幫你?”越榮軒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順勢接下話茬。

盼珊使勁點點頭,道“對對對!”

“你很著急?”越榮軒挑眉。

“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盼珊迫於無奈,隻能忍氣吞聲。

“我有什麽好處?”

盼珊算是發現了,這越榮軒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這擺明是敲竹杠麽!

“請兩位比試者上台準備對戰。”方菲好聽的聲音再次變為了盼珊的催命咒,小臉上略微有些細汗。

“好吧,我也不難為你了,如果你贏了,贏回來的錢我們一人一半!”越榮軒說道。

“那我要是輸了呢?”盼珊著急要走,眼看就沒工夫跟他討價還價了。

越榮軒突然伸手擦了擦盼珊鼻頭上的細汗,道:“我跟你加一個賭,我賭你會贏,賭注是一個答應對方的一個要求,怎麽樣?”

“我怎麽覺得自己上當了。”盼珊撩了他一眼,準備往台上走。

“如果不加那個賭約,我就不幫你去買彩頭。”

盼珊踏出去的步子硬是停了下來,來不及猶豫,狠狠心,回身把手裏的二十個天幣塞到了越榮軒的手裏,道:“我還就跟你賭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嘖嘖,”越榮軒目送小丫頭的背影,歎道:“這孩子到底是心眼兒太多了還是一點沒長呢?”然後又顛了顛手中的二十個天幣,心中感歎:“這樣的老婆真能要麽?”

站到對戰台上,盼珊仍舊惦記著自己用錢生錢的事情,抽了個空還瞄了一眼越榮軒是不是真的去替自己下注了。

“嘿,還可以,至少沒出爾反爾。”盼珊見到越榮軒向觀戰台角落的地方走去,不由舒了一口氣。

“你在說什麽?”對麵傳來一聲很尖銳的女聲,向盼珊問道。

盼珊這才回頭看了看站在自己對麵的人,竟然是當日臨城街頭跟木盼月互不相讓的“黃蝴蝶”!

說來,這位還是這燁城之約的始作俑者呢,盼珊擰了擰眉,回道:“沒什麽,就是想著我贏了你還是要虧本,心裏難過罷了!”既然站在對戰台上,就不能張別人致其滅自己威風。

再者,她總不能告訴李絲兒自己是在擔心越榮軒不給自己下注吧!

“小丫頭,上次在臨城碰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好鳥,今日我非得打得你哭著找娘!”李絲兒一聽盼珊對自己實力的不屑,瞬間把原本家裏人告誡的事情忘得幹幹淨淨。

盼珊搖頭,這貨真是沒救了,於是道:“那就看看你又沒有讓我哭爹叫娘的本事了!對麵何人?還不快快報上名來,免得我打贏了你還不知到對手是張三還是李四!”

“哼!”李絲兒怒火幾欲爆發,但因為礙著不少人的麵還是乖乖行了對戰禮儀,道:“李絲兒,十六歲馭物敏攻係二階賦師,出戰!”

“誒呦,實力不弱啊!”盼珊心中暗暗打鼓,但麵上的不屑依舊不變,“反正輸了還能掙一個要求,上了!”

把架勢一擺,朗聲道:“木盼珊,九歲馭物輔助係修煉者,賦力修為高於一階賦師,但不知道高出多少,暫且按一階賦師算吧!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