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誰啊?”
思樂探頭去看,三人俱是看見門口有一個人影閃了閃。
正說著,思樂抬腿就往外走,門外的人無奈之下隻好進來。
“文玨?”妖精笑著道,然後打趣地看了眼思樂,又道:“你倆馬上就成親了,怎麽一會兒不見就這麽想,生生是跑到人家女孩子的屋裏來了!”
文玨那張英俊的臉上居然也出現了兩朵可疑的小紅雲,盼珊不禁暗道:“難道真的是我趕不上變化麽,怎麽連當年跟哥哥兩人在街上大秀‘恩愛’的人現在都會臉紅了?”
思樂一看來人是他,再回想了下剛才寶兒和妖精說的話,也略微有些尷尬,哼了聲,然後道:“你來幹嘛?”
文玨雙手抱胸,倚在門邊,黑色短打加上那條紅色藍底卷浪紋鑲白玉腰帶,倒也算得上是豐神俊朗。
薄薄地嘴唇壓開一個縫,道:“爺爺正尋你們三個。正好你們聚在一處,省得我一個一個找了。”
董玉菲看了看門口的人,心道這廝的相貌倒是跟思樂挺般配,就是這性子有點傲氣,還有點風流味。
說起來,文玨的相貌是他們所見人中第二好的,這第一,自然是此刻和盼晰一同在外的木文昊。
文玨的相貌不似文昊般中性,而是稍稍多了絲陽剛氣,刀削斧刻般的眉峰直插兩鬢,加上他平時總愛掛著一副玩味的表情,更是說不上的英俊。
盼珊見他看向自己的目光略含深意,於是對妖精和思樂道:“許是我文玨哥哥有話要對我說,妖精和思樂先去樓下好了。”
妖精了思樂看了她一眼,點頭出去了,臨了還不忘帶上了門。
文玨也不往裏麵走,隻是隔著老遠的距離對正下床穿外套的盼珊道:“我有事情要找你幫忙。”
盼珊心道他倒是夠直接,也好,省了兩人繞來繞去怪累的,於是一邊係著扣子一邊笑道:“誒?居然還有你找我幫忙的一天!實在是太令我受寵若驚了……什麽忙,說來聽聽。”
文玨的臉上哪還有之前那副不好意思的小媳婦模樣,而是目沉若水地說道:“我想知道思樂是不是真的因為我才嫁給我,而不是因為其它。”
盼珊拉了拉有些歪的小襖,頭也不抬地說道:“第一,這事兒你得問當事人,不然問誰都沒用。第二,你說的‘其它’是指什麽?”
木文玨的臉色不好看,但也說不上難看,至少盼珊不覺得他現在多高興。
“我的回答是,第一,我要是能問當事人的話你覺得我會放著當事人不問而來問你麽?第二,那個‘其它’就是你。”文玨盯著她道。
“哦——”盼珊恍然大悟般長長地應了聲,然後抬手示意他坐下聊,“原來你是怕思樂不喜歡你!”
文玨薄薄的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出聲反駁。
“你告訴過她你喜歡她了麽?”盼珊突然跳到他麵前,大大的眸子對著他問道。
“我怎麽可能先……”
“對,就是因為你沒有先說,所以思樂也不肯說啊!”不等他把話說完,盼珊兀自截斷,然後“診斷”道。
“你倆的性格在某些方麵太像,所以你們會被對方吸引,卻也同樣對彼此感到排斥。”
文玨抬頭,對上她的眸子,眼睛裏的詫異落在了盼珊的眼睛裏。
於是她繼續道:“你們同出世家,又都是順位繼承的第一人選,所以你們先天就可以比別人高上一等,通俗地說,你倆有資本俯視別人。
可正因為這樣,你們會忽略別人的想法。
我剛剛遇見思樂的時候,她的豪傑氣真的讓人羨慕,那樣帥氣英朗的女孩子別具魅力,是不是?”
看到文玨下意識地點頭,盼珊抿嘴一笑,繼續道:“可後來她便不是那樣了,或許是因為當上家主的她懂了遷就了理解,又或是她選擇將最本真的自己隱藏起來。
可無論如何,此時處處讓著對反的人,一定是她而不是你。
這也是為什麽我要問你有沒有對她說你喜歡她的原因。
女孩子,就算能忍讓再多,可她終究是對感情十分敏感而膽怯的一方。
所以,你的問題問我沒用,當事人說了才算,你也不要來我這裏探口風,你是我名義上的堂哥,可思樂也是我情同姐妹的人,你能有好結果我再高興不過,可那一定是建立在你們倆你情我願的基礎上。”
盼珊這才放下了心,本來她是想找他談這些問題的,現在他主動找來,效果可是大大的不同。
看文玨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是在認真地思考著盼珊方才的話,也說明,他是真的對思樂動了情。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盼珊有點口渴,於是伸手去夠桌上的茶杯和水壺。
文玨早一步幫她倒好茶水遞了過去,然後破天荒地對她笑了笑,道:“沒想到幾年不見,土妞的見地增長了不少!”
盼珊斜了他一眼,反駁道:“所以說人應當多到外麵闖蕩,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你思想覺悟沒有我高是有原因的,你不必自卑。”
文玨被她這麽一說反倒是笑了,“思樂的伶牙俐齒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久了才練就的?”
盼珊朝他抱了抱拳,然後一派江湖作風的口氣道:“承讓承讓,她那是三分悟性加六分天性,而我所占據的一分不過是激發她的悟性和天性而已!”
跟著,二人便下了樓。
木老爺子仍舊坐在那張太師椅上,花奶奶習慣性地坐在離他最近的圈椅上,手裏捧著思樂剛剛端給她的茶。
妖精和思樂坐在兩人對麵,神色頗為沉重。
文玨見狀,不由問道:“這是怎麽了,剛才不還說說笑笑地編排我來著?”
思樂瞥了他一眼,小聲控訴:“那個明明是寶兒好吧!”
大家都知道二老叫他們來是為了說說關於越家悔婚的事情,可越是這樣,盼珊就越覺得不安,心底越發地不平靜了起來。
“老幺,自己找地方坐。”
木文玨早就搶在她前麵坐到了思樂的旁邊,而屋裏已經沒有其它跟二老對麵的座位了。
正躊躇間,盼珊看到二老旁邊的地方還擱著當初自己坐過的熊皮小墊,於是樂顛顛地拿來往地上一方,兀自坐下。
“爺爺,我坐好了。”
木老爺子伸手摁住太陽穴,用有些疲倦地聲音道:“越家悔婚一事,我們不能就這麽算了。”
盼珊乖巧地點頭,“當然!”
所有人不由看她,這不是她平日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風格。
妖精眯眼,心道難不成小丫頭真對那個長相平平的越榮軒有好感,那可就有些不妙了。
誰料盼珊嗬嗬一笑,道:“誒呀,你們都想到哪去了!”然後伸手撩起裙角,露出了綁在腿上的夢貓約虎,道:“我還欠著人家這個,我得還給他們。”
花奶奶不由有些怒意,道:“他們都悔婚了,咱憑啥把信物送回去,也該讓他們家吃點虧不是!”
就連分別跟越老爺子和越榮軒交情甚篤的木老爺子和文玨也沒有反對這個說法。
盼珊在無為境裏弄明白了這夢貓約虎的珍貴,此處沒有比她更清楚這東西的價值,可她還是堅持把東西送還,道:“不是我的,我就不應要。”
盼珊看向木老爺子,神色懇切,“何況,我不能因為喜歡這樣東西就搞砸了爺爺和越爺爺這麽多年的交情。他們可以無禮,但是我絕不能落人話柄。”
“啪啪啪……”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擊掌聲,人未到,聲先至:“我家老幺就是與眾不同,做事夠果決,夠氣派!”
大夥這才到來人,竟是好久不見的木綰芸。
“姑姑!”盼珊甜甜一笑,和文玨異口同聲道。
等跟二老見過了禮,木綰芸坐在老夫人的身旁,這才對木江浩道:“爹,這事兒是他老越家做的過分了。”
木老爺子看向她,卻是問道:“你公公家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
聽及此處,木綰芸仍是不見衰老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愁容,道:“還沒,但也快好了。我這不是聽聞老幺回來了,這才趕回來了麽!哪知剛進門就聽聞這麽一檔子事兒!”
然後她伸手撫慰了下身邊的母親,又道:“你們二老還是別太為這事兒操心了,畢竟都是小孩子的事情,大人牽扯進去就變得麻煩了。”
盼珊和妖精心中暗暗讚歎,這木綰芸的才智,真真的不能小看了去。
接著木綰芸突然起身抱起了盼珊,道:“快讓姑姑看看,誒?都四五年不見了,怎麽還是一點沒長呢……”
盼珊眉眼彎彎地笑著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我長了,那豈不是就看不到真正的人心了麽?”
木綰芸神色一頓,然後點了點她的鼻子道:“姑姑寧可看不見人心,也希望你長得大啊!”
盼珊但笑不語,然後將之前被打斷的話題重新拾了回來,朝木老爺子和花奶奶道:“爺爺奶奶,我向去趟越家,一來還東西,二來可以將事情講清楚,這樣既能避免木越兩家關係因此事受到影響,又能平息了外麵的風言風語,你們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