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落座,盼珊忽聞有人嘀咕:“這就是那個小雜種?”

盼珊盡量平靜地看過去,隻見三四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交頭接耳地小聲議論著。

“這修羅場看來是越來越沒了門檻,之前阿貓阿狗都能進來就算了,現在連這樣的都能堂而皇之地進來,真真是……”那個吊眼角的女孩子毫不遮掩地看向盼珊,最後一句感歎得那叫一個意猶未盡。

另一個小丫頭立馬跟話道:“琪姐姐這話說的,豈不是有自貶身價的嫌疑?你想啊,我們可是跟那種人在一個屋子上課呢!”

那大夫子早已放下了一直擺在眼前的經卷,似笑非笑地望著盼珊。

盼珊心中窩火,這冷家還真是她失望!

“啪!”突然,大夫子麵前的矮桌化為了粉齏。

大夫子的三角眼惡狠狠地望向眾人,問道:“誰幹的?”

幾個女孩子被突如其來的爆炸嚇了一跳,臉色怯怯地互相看了幾眼,都不說話了。

屋裏的男孩子們也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有人麵色陰鶩環視眾人,還有人幸災樂禍地壞笑著……

大夫子緩步走到了盼珊的桌前,說道:“如果自己承認,我會從輕發落。”

盼珊半仰在椅子上,戲謔地看著他,說道:“夫子是在懷疑我?”

大夫子裝模作樣地捋了捋他稀疏的山羊胡,說道:“老夫不過是提醒大家,並沒有針對任何人。但是,你們在座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盼珊伸腳將麵前的小桌往前踹了一腳,緩緩起身,然後走到了一個從始至終都徑自坐在前麵的男孩身旁。

那男孩比同齡的孩子個子稍小些,從盼珊進來的一刻起就沒有表現出一絲表情,後來不論發生了什麽,他都是不理不睬。

盼珊稍稍一笑:“這位兄台,夫子在找罪魁禍首呢!”

那男孩有一瞬間的詫異,但他眼中的那抹異色很快就被掩蓋了過去。

他看著盼珊不語。

盼珊卻是再沒看他一眼,很輕鬆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向夫子伸手道:“夫子,我的課本。”

大夫子卻道:“你來晚了,沒了。”

盼珊將手放下,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噢……因為來晚了說以沒有課本啊……”

“啪啪!”屋中前排的桌子又碎了兩張。

盼珊卻是仍舊表情糾結地“思考”著課本的問題。

大夫子忍無可忍,對著那個一直沒有表情的男孩道:“冷俊海!”

那男孩長相不俗,頗有些班草的樣子,所以一直有女孩子的眼睛盯著他,此刻聽到夫子喚他的名字都一臉憤怒地瞪著盼珊。

“來晚了所以沒有課本,那我怎麽辦……”盼珊繼續兀自念叨著。

“沒有課本就別看啊!不用上課對你這種人來說不也是解脫麽?”一個脾氣暴躁地女孩子受不了好好的課就這樣上不下去了,對著盼珊吼道。

盼珊右手一敲左手的掌心,“有道理!”然後對大夫子道:“想來夫子也不屑要我這種學生,我走了!”言罷,就往外走。

可還沒走幾步便被人攔了下來。

盼珊抬頭,正是剛才那個冷俊海,於是問道:“兄台準備自首了?”

那冷俊海看了一眼夫子,說道:“大夫子,剛才弄碎桌子的人不是我。”

盼珊笑了,眼睛彎彎地看著他,好似聽到了一個大笑話:“你還真說啊!”

因為這一句,冷俊海的臉色暗了下去,眾人的臉色卻都有些期待。

大夫子也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隻是道:“我這座小廟盛不下你這尊大佛,你愛上哪上哪去!”

盼珊心道:“你總算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眼前的冷俊海還是抬著胳膊不讓路,盼珊不由有些無奈地看著他,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就當是我幹的不就得了!”

那冷俊海似乎有很多話說的樣子,動了動嘴唇卻隻說了一句:“栽贓別人是不對的!”

盼珊心裏樂開了話,眼看著大夫子的臉色愈發難看,暗道這個冷俊海一定是腦袋缺根弦兒!

大夫子心裏以為是物理的孩子誰惡作劇地排擠盼珊,所以才來了這麽個栽贓陷害的動作,而盼珊則是看破了冷俊海的動作,但因為勢單力薄所以要離開。

可是眼下冷俊海的動作又讓他疑惑了——難道剛才不是他幹的?

冷俊海再次開口,卻道:“我想要砸那張桌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眾人抽氣,暗道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要知道大夫子在冷家的地位可是不低呢!

“可是剛才不是我做的!”

盼珊趕忙垂下眼瞼,收斂起笑意,再抬起眼皮的時候已經帶了怒色,道:“我都說了是我做的了,你怎麽就是不聽呢!我不受歡迎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多事!”

然後氣哼哼地走到門口,看似氣極地樣子狠狠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冷俊海眯了眯眼睛,在心裏給她記上了一筆。

站在門口的盼珊突然覺得眼前的陽光有些刺眼。

剛才那兩張桌子是她給爆掉的沒錯,她也很誠實地承認了錯誤,可惜呀——他們信不信就是兩說了!

已經朝著修羅場大門邁步的盼珊突然停了下來,視線移向了樹蔭下坐著的一圈人——昨天那個戴麵紗的女孩子也在。

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盼珊明知道自己在這裏留著也是浪費時間,可還是走了過去。

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站在圈中,首先看到了盼珊,怔忡了片刻說道:“那個可是昨天回來的小九?”

帶著麵紗的女孩子這才回頭,看到盼珊正笑吟吟地望著她,回頭道:“是。”

那女子迎著盼珊從樹蔭下走了出來,想要將盼珊隔在了離樹蔭較遠的地方。

盼珊心中冷笑,隻當又碰見了一個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人,腳下一動,盼珊已經到了那女子的身後,繼續朝著人群走來。

所有人同時睜大了眼睛,不相信堪稱這一輩裏的女中豪傑竟然被她繞開了。

“站住!”女子下一刻已經來到了盼珊的眼前,冷臉道。

盼珊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塵,頗有些不屑地回道:“憑什麽?”

“就憑我們不歡迎你!”

放下手,似有若無地低語:“是麽……”

下一刻,那女子發現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片沙漠,紅潤地嘴唇因為吃驚而張開:“沙海!怎麽可能!”

眾人一臉茫然地望著那女子,不知發生了生麽事情。

然後有人大聲提示道:“大姐,那是幻術,莫要上了她的當!”

被叫做大姐的女子顯然沒有聽見那人的提醒,仍舊一臉恐懼地盯著前方,盼珊每往前走一步,那女子便往後退一步,就好似盼珊讓她心生膽怯一般。

“妖孽,竟敢偷襲!”一個灰色的身影從樹蔭下襲來,照直衝著盼珊而來。

盼珊眯了眯眼,好快的速度!

就在那身著灰色短打的男孩在疾速而來的一刻,天賦就被打開了,他的本命竟然是隻蒼鷹!

與此同時,那個迷失在幻境裏的女子突然擋在了盼珊身前,而且是以心甘情願的拚死之態。

“大姐!”那男孩急急轉換了角度,那在大夏天還讓人感到寒意的爪子才險險地擦過那女子的頰邊,沒有傷到她。

“呼!”一群人瞬間將盼珊團團圍住,大有以多欺少之勢。

一個帶著一串三層藍色瑪瑙珠鏈的女孩子向盼珊逼近了一步,說道:“你最好趁早放了大姐,不然就算大伯有意保你你也活不過今天!”

盼珊的臉上已經有了一絲煞氣,隻道:“我不過是想過來說句話就走的,誰讓她不問原因就擋我去路!”

迷失在幻境中的女子突然“嚶嚀”了一聲,臉上出現了不正常的紅暈。

“你到底對大姐做了什麽?!還不快散了你的禁製!”那女孩著急地說道,怕這樣下去大姐做出什麽不正常的反應,那教愛極了麵子的大姐以後怎麽做人?!

這次,盼珊沒有再跟他們糾纏而是揮手解了加在女子身上的結界——她看到那個蒙著麵紗的女子眼中也出現了同樣厭惡並且著急的神色。

盼珊向後退了一步,她身後的人也跟著退了一步。

“原來這就是父親所在的冷家啊……”盼珊有些失落地喃喃自語,紅色的小裙子在陽光下妖異的不正常。

那個被叫做大姐的女子一經釋放,臉上的表情立即由嬌羞變得猙獰,喝到:“妖孽,我今日定要除掉你這個敗類!”

盼珊卻是輕蔑一笑,視線掃過眾人,說道:“眾位不妨一起上,不然我怕她輸得太慘。”

“休要囂張!”女子高出盼珊一大半的身子瞬間化作一隻斑斕花貓,衝著盼珊呲出了尖牙。

盼珊不由心下一凜——她竟然也是冷家嫡係!

手指靈活地律動了起來,盼珊的身前隨即出現了一道藍色的光幕,“你的屬性是攻擊吧,那我就不更你比攻擊!”說著,藍色的光幕上有出現了一道道紅色的仿佛流星的紅色亮光,動那並不厚的光幕上投射而出,刹那間將那斑斕花貓困在了原地。

斑斕花貓口中發出了一聲類似於怒吼地呼嚕,接著前爪猛烈地拍向了那些流光,令她吃驚的是,那紅色的光束竟然根本傷不了人!

“你就不怕我再用一次幻術?”盼珊燦然一笑,話裏有話。

斑斕花貓頸子上的毛發齊齊豎起,口吐人言:“剛才你趁我不備才得了逞,你當我冷嬌兒會在一個地方摔倒兩次麽!”

盼珊不由撇嘴:“盲目自信可就是自大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