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星期一,上午9:50

五一剛過,天氣驟熱,辦公室裏都開了空調,清涼的氣息讓人舒服了很多。

EP有個不成文的規定,每年四五月份,工廠都會根據實際情況對日本人換血調崗,這很像當兵換防。每逢這個時候,日本人就會很緊張,暗箱操作者有之,無可奈何者有之,總之,各路人馬,各有各的招數。

小本終於拿到了總部的任命書,是意料之中;也有讓人意想不到的,研發部有幾個日本專家一點先兆都沒有地就被換了,一時成為焦點。日本人回國,自然會留下許多重要職位,很多人對此虎視眈眈。王總綜合權衡後,準備扶正一些中方副職。據說有人反響很強烈,但大局已定,異議無效。

柳青雲很留心工廠裏的人事變化,她的處世哲學是:不管換誰,自己都要跟他們搞好關係。

CEP中國的人事變動並沒影響到EP總部企劃本部緊鑼密鼓的行動,為了把控整個大局的動向,他們的令旗仍在指揮著。隻要他們有個風吹草動,小本就會出現在企劃中心。

柳青雲問小本:“您哪天有時間?企劃中心要給您餞行。”

小本拿出一個小筆記本,上麵寫著最近的安排,都是各部門宴請他的時間表。他算了半天,指著12號,說:“這天比較好。”

柳青雲讓宋斐訂好了飯店。到了企劃中心宴請小本這天,小本很積極。一到飯店,他就興奮地和柳青雲一起去點菜。他喜歡生吃龍蝦,要了一個最大的。

推杯換盞一番後,小本說:“今天咱們都少喝一點,一會兒我要請大家一起去唱歌。”

有了這個承諾,大家便沒怎麽跟他拚酒。

小本有些意猶未盡,在柳青雲給他敬酒時說:“替代工作要抓緊,你們以後會很辛苦,也非常感謝你對我的支持,企劃中心的工作我沒有盡責,請原諒。我的接任者叫山川,他是日本名牌大學的高才生,是總部後備幹部重點培養對象,相信他會很有能力。”

柳青雲說:“您回總部還請關注一下主控製模塊和軟電路板替代的情況。”

小本說:“其實,我並沒有離開你們,我會時刻關注的。”

柳青雲見差不多了,招呼大家一起舉杯,說:“為小本部長有更好的明天幹杯!”

吃完飯,八點鍾剛過,小本讓柳青雲找KTV。吃飯前,柳青雲已經訂好了,說:“我們去金錢櫃。”

走在路上,各種建築錯落有致地排列著,五彩繽紛的霓虹燈閃動著迷人的光芒,把周圍渲染得更加輝煌。走進金錢櫃,正值那裏一天中最熱鬧的黃金時段。早有三五成群的人吐著酒氣,邁著不太穩健的步子蜂擁而來。

走廊裏,霓虹閃爍,富有節奏的音樂鏗鏘激昂,讓人浮想聯翩。偶爾能聽見男人和女人混雜在一起的歌聲、歡笑聲,使氣氛更加**氣回腸。

丁成東穿著又肥又大的T恤衫,上麵寫著“我的未來不是夢”,下擺故意垂在褲子外麵,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腳上一雙皮鞋倒是擦得鋥亮。他的眼睛不停地掃視著過往的人,過往的人也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他幾眼。

走進迪廳,裏麵光線很暗,隻有壁燈發出宛如萬花筒似的光暈,時不時地變換著色調,如夢一般把人完全籠罩在虛幻裏。

宋斐今天很活躍,她穿著一身黑色合體的麻紗套裙,黑亮的頭發上別了一個大發卡,白皙的臉上洋溢著青春活力,正站在那片幽暗的陰影裏忙著找歌。

柳青雲慫恿宋斐和劉明合唱《選擇》,宋斐沒有堅決拒絕,也沒有主動配合,一副聽從安排的樣子。可這種場合起哄的人太多,她隻好乖乖地拿起麥克。劉明眉梢間**漾著**,極有風度地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宋斐回敬了一個燦爛的笑。兩人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唱起來,歌聲太富有感染力了,不僅讓人振奮,更令人心醉。

劉明興奮地看著宋斐,臉頰上閃動著少見的自信,虛幻的燈光把宋斐襯托得更加修長,她脖子上那條閃著銀光的白金項鏈,若隱若現地在胸部與頸項間擺動,越發性感迷人。

在這種氣氛的熏陶下,即使沒有太濃的興趣,也會蠢蠢欲動。坐在座位上的小本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宋斐,在音樂節奏的帶動下,竟也不由自主地隨著音樂的節拍晃動著身體。柳青雲看他時,他就故意對她眨眼睛,見他這麽沒遮沒攔地搞怪,她再也不敢輕易看他了。

歌曲臨結束的時候,劉明眼裏蓄滿了真情,還有留戀,他深情地看著楚楚動人的宋斐,仿佛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等他們唱完,大家請柳青雲獨唱《月亮之上》。伴著動聽、抒情的音樂,她邊唱邊朝大家看,想來個互動,小本已經搖頭晃腦地跟著唱起來……迪廳裏一片歡聲笑語,成了快樂的海洋。

看來在迪廳裏唱歌真是一種很好的發泄方式,平日裏大家所展示的隻是非常正統的一麵,可在這裏,音樂一響就可以什麽都不用掩飾,盡情地放縱,而且還會越唱越有感覺。一段樂感極強的舞曲響起來,配合著瘋狂的叫喊聲,全場的熱情再一次被點燃,人們紛紛離開座位……每個人都情不自禁地融入,盡情地喊,盡情地跳。小本一會兒拉著柳青雲,一會兒拉著宋斐。

該歇一會兒了。宋斐笑著對柳青雲說:“今天太瘋狂,我都覺得不是我自己了,過了今天,看來我得重塑形象了,否則……”她故意說得可憐巴巴。

柳青雲說:“那有什麽,迪廳裏不分男女,酒桌上沒有領導嘛。”

瘋夠了,鬧累了,已經十點多鍾了,有人提議到此為止。宋斐準備回家,劉明送她,他們上了同一輛出租車……

小本覺得快樂的日子很值得留戀,自己馬上要回日本了,一定得珍惜最後的時光。終於盼來了關潔給自己上課的日子。現在他最遺憾的是,自己隻摸過她的手。關潔來了,穿了一件粉色T恤,牛仔褲,既清純又性感。

小本問她:“最近都忙些什麽?”

關潔說:“老師嫌我的論文寫得太慢,還說我是在寫想象論文,讓我多拿數據說服他。”

小本說:“科學是最好的證據,可惜我要回日本了。”

關潔擺出一副傷心的樣子,問:“您的工作沒做完,這樣離開不遺憾嗎?”

小本說:“我回去要做的,還是現在的工作。”

趁著小本高興,關潔繼續試探:“聽說有些產品替代起來有難度,你們是不是遇到瓶頸了?”

看著關潔天真的樣子,小本一時有些走神,說:“沒有難題要我們幹什麽?你看看這些。”說完,順手遞給她一些很有價值的資料。

關潔看後,笑得很甜,崇拜地說:“你們這款手機太有吸引力了,我們宿舍有個TR產品的愛好者給我提了好多問題,讓我向您請教。”

小本問:“想知道什麽?”

關潔想了想,說:“你們芯片的容量是多少,還有……”關潔拿出一張紙,上麵寫的竟是“關鍵”的東西。

小本看了,說:“不好意思,有些東西我也不知道,你的同學好像很另類。”

關潔露著無辜的表情笑了笑。

小本問:“你想不想到國外發展?”

關潔說:“有機會那當然好了。”

“去日本吧,我幫你!”說完,小本衝關潔狡黠地笑了笑。

關潔說:“我今年不想去。”

小本說:“有困難可以克服,但不要喪失信心。”

關潔說:“咱們上課吧。”

小本說:“等上完課,我想請你喝咖啡。”

關潔說:“我不想去。”

小本說:“你能陪我買一些日用品嗎?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可是要出場費的。”關潔笑嘻嘻地說。

“沒問題,咱們上課吧。”

今天的課讓小本聽得意猶未盡。雖然關潔偶爾會心不在焉,但講課的過程還是生動活潑的。小本非常喜歡看她性感的雙唇一張一合地發出聲音,那聲音讓他沉醉。想入非非的小本一直很理智,他不想因為自己破壞眼前的氣氛。

關潔似乎預感到了什麽,趁小本不注意,給傑瑞發了條短信,讓他一會兒給自己打電話。一講完課,關潔手機就響了,是傑瑞打來的,聲音顯得很急促,說有重要事情,讓她速回學校。關潔忙對小本說:“抱歉,我們老師找我有急事。”說聲再見,抓起包就要離開。

小本哪裏肯放,他說:“關老師,希望你能滿足我這個願望。”

關潔搖了搖頭,說:“我真有事。”

小本說:“我都是要走的人了,你不能這樣惹我生氣。否則,我會不開心的,還可能得抑鬱症。”

話說到這份兒上,關潔不好再拒絕,恭敬不如從命。小本帶她去了一個叫台北1+1的地方。關潔挺喜歡這裏,尤其酒店的布局,很講究色調搭配,以金黃色為主,顯得富麗堂皇。她和戴強來過。

他們找好了座位,點了菜,小本還要了一瓶幹紅。酒一上來,他就開始找各種理由敬酒。關潔本想拒絕,但盛情難卻。兩人邊吃邊聊,小本盡量把握火候,今天他一定要讓關潔多喝點。不經意間,關潔看見戴強和一個女孩有說有笑地坐在臨窗那邊的角落。她有些驚訝,很想衝過去質問戴強,看他怎麽解釋,但她馬上冷靜下來,讓小本結賬,說自己討厭這裏。小本有點莫名其妙,但沒問原因。於是他帶著她走進隔壁的酒店。關潔憋著氣沒處撒,小本自然成了她失落的寄托。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起來,顯得肆無忌憚。關潔的表現讓小本很興奮,彼此相視的眼神越發迷離起來。小本希望這樣。

幾瓶酒喝光了,小本又要了一瓶。小本是因為高興,關潔卻是因為痛苦,但兩人對酒的渴望是一樣的。漸漸地,彼此含含糊糊的話似乎多起來。

“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是你讓我了解了中國,了解了濱城,尤其是這裏的飲食文化。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盡管說出來,我會盡力幫助你。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累了,最好多休息。”

“我沒事,就是感覺委屈。”關潔說完,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委屈的女孩子就是聽不得軟綿綿的話。

小本給她的空杯倒滿酒,並沒有讓,關潔卻一飲而盡。小本皺了皺眉,不知道自己應該扮演什麽角色,是乘人之危,還是……他知道是剛才那家酒店惹的禍,就說:“人的生活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的。低穀的時候,你應該看到希望。成功的時候,你同樣要預見將來可能出現的危險,人的喜怒哀樂是互補的,什麽事都要想得開才有希望。”

關潔說:“你不要再說繞口令教訓我了。”

小本又給關潔倒滿酒。關潔不說話,拿起杯一口又喝了。

小本說:“我要離開中國了,有點舍不得,可為了事業隻能忍痛割愛。”

關潔不說話,又拿起杯子,她沒忘了跟小本的碰一下。小本見關潔又把酒喝光了,自己隻好也喝了。這樣一來,他們又拚了一會兒酒。小本見關潔已經醉眼蒙矓,覺得時機已到,結了賬,站起身,攙著她準備回自己住的酒店。關潔任由小本抱著,半推半就地往前走。他攬著她的肩,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正當他們走到玻璃轉門時,一個麵目猙獰的男人擋在麵前,一副要打架的樣子,男人不說話,隻是怒目而視。小本不情願地把緊挨著自己的身體挪動了一下,準備繞道而行,就在他們想和他擦肩而過的瞬間,男人像受了刺激般,忍無可忍地緊走幾步衝上來。他沒給小本留下作秀時間,一把抓住關潔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裏,大聲喊:“潔潔,你醒醒,我是戴強!”男人發怒的聲音震得小本打了一個激靈。小本本想阻止,見男人失去理智,他膽怯了,憑自己的身份,怎麽能和這樣粗俗的人發生衝突呢,他得從長計議。男人似乎知道他的底細,拽著關潔不容分說地衝出酒店,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一會兒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望著絕塵而去的出租車,小本暗想,我就不相信你能鬥過我,下次我有更好的辦法,咱們走著瞧。

戴強把關潔送回住處就離開了。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如果不是考慮時間太晚,他真想打電話找傑瑞。猶豫了半天,還是忍了,覺得自己的事情應該先由自己來解決。

第二天一大早,戴強撥通了關潔的手機。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他嚇了一跳,又撥了幾次,關潔終於接了,問:“大記者,找我有什麽事?”

戴強一聽覺得不對勁,聽關潔這種不冷不熱的語氣,不是跟自己解釋,明顯有含沙射影的味道,不免有幾分心虛,暗想,是不是請宋斐吃飯的事被她先發現了?他很相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條真理,顧不得想太多,他很直接地問:“你昨晚怎麽喝那麽多酒?”

“你能喝,別人就不能?”

“我是喝了,主要是出於對人家幫忙的感激,我可什麽都沒做。”

“你做什麽,我哪有權利幹預啊。”

“幾天不見你怎麽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對不起……”

關潔不冷不熱地打斷他:“你騙別人可以,難道還要騙我嗎?我覺得和你在一起的女孩比我漂亮。我有事要出去了!”說完就掛了電話。關潔原本是在跟戴強演戲,誰知自己竟先進入角色了。

戴強的神經中樞還是被刺痛了,他想,人真的很奇怪,隻相信眼睛見到的,即使有百口也難辯。

中午,戴強吃完飯,拿起手機,又撥了關潔的電話。關潔就是不接,戴強明顯感覺到她在躲自己。戴強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最後還是給傑瑞打了電話。電話響了一聲傑瑞就接了,他顧不得客套,直愣愣地問:“你告訴我關潔是做什麽的?你跟她是什麽關係?”

傑瑞聽他這麽一問,已經明白得八九不離十,趕緊說:“她正在找工作,沒找到之前,給日本人上漢語課,臨時找找感覺。你和她出問題了?”

戴強說:“我昨天看見她和那個老男人一起喝酒,挺危險的。”

“你沒怎麽她吧?”傑瑞反問。

“沒,我哪敢……”

“沒出息。”

“那天我請CEP中國一個女孩吃飯,沒想到讓關潔看見了。”戴強解釋道。“你怎麽不跟她解釋?”

“她不給我機會呀,你要是不幫我,我真的快要瘋了。”

“要是放在我身上,也不會原諒你。”

“人家給我提供很多資料,我感謝一下還不行嗎?”

“可能就我會相信你的話,不過,希望你下不為例。”

放下電話,傑瑞給關潔打電話,讓她到自己辦公室來。關潔預感到了什麽,起身走進傑瑞的辦公室,問:“找我有事?”

傑瑞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耍小孩子脾氣。”

關潔說:“我也不是成心的。對了,我正要跟你匯報最近的情況,小本跟我說CEP中國開始衝刺了,替代品已經完成了大半,有幾個不好解決的問題好像跟我們遇到的差不多。”說完,她遞給傑瑞一些資料。

傑瑞仔細看完,一時無語,他感到CEP中國的進展很順利,尤其是幾個關鍵材料的替代,充滿了神秘感,讓人心裏發虛。

關潔問:“咱們進展順利嗎?”

“以前解決的幾個技術問題,現在突然出現了異常,計劃可能要推遲。”

“你得把CEP中國的情況匯報給富蘭克,順便問問,總部那些技術精英整天都在忙些什麽?”

傑瑞想了想,說:“你等一會兒,我給富蘭克打個電話。”電話裏,傑瑞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和擔心。富蘭克用命令的口氣說:“你最要緊的是了解CEP中國的動態,咱們的課題正在解決,時間不會太久……”

傑瑞說:“我這邊的設計課題基本解決了。”

富蘭克說:“你馬上把圖紙發過來,大家看看還有什麽意見,早一點出樣機,多留一些評價時間,TR公司的關可不太好過……”

放下電話,傑瑞對關潔說:“你的表現不錯,咱們繼續擴大戰果!”

關潔說:“可惜小本要回國了,聽說接替他的人叫山川,是一個很嚴謹的人,我擔心沒有機會。”

傑瑞敏感的神經被紮了一下,說:“怎麽會這樣?我們白花了那麽多心思,不過也沒什麽,你會找到辦法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關潔也想在傑瑞麵前表現一下,就說:“對付日本人,隻能隨機應變,我找機會吧。”

傑瑞雖然心裏沒底,但這時候絕不能打擊關潔的積極性,就故意裝著不以為然的樣子,說:“就憑我們關小姐的魅力,我相信一定是無堅不摧。”

關潔隨口說:“你別給我戴高帽了。”

傑瑞說:“現在時間這麽緊,變故這麽多,我真擔心你人單力薄。”

關潔沒說話。

傑瑞說:“你別跟戴強計較了。”

關潔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傑瑞又說:“他請的那個女孩是CEP中國的,他是為了感謝人家,你不要往心裏去,這個我敢擔保。”

關潔又點了點頭。

傑瑞深思熟慮過,也怕傷了戴強的感情,鬧出什麽亂子來,便叮囑道:“戴強這人我了解,相信他不會有問題。我主要擔心你,辛辛苦苦搭建的平台要沒了。”

關潔也很無奈。

傑瑞說:“你再重新找一個內線吧。”

關潔看著傑瑞心急的樣子,說:“我試一試。”

星期天,關潔來到一家名叫“一桌兩椅”的兩人西餐廳。走進去,戴強已經到了,朝她招手,兩人一起走進選定的房間。關潔覺得這兒的環境很高雅,裝飾的風格很新潮,牆上繪著各種立體圖案,窗邊擺著布藝盆景。

“怎麽樣?”

“情調不錯。”

“這裏最大的特色是一個房間裏一次隻接待兩個人,你會彈鋼琴嗎?”他指著旁邊的一架鋼琴說。

“吃好了,可以試一試。”

“你真會?”

“那當然了。”

戴強叫來服務生,點了套餐。很快,服務生就把餐具放在他們眼前。戴強舉起杯,說:“為我們的相識幹杯。”關潔舉起杯和他碰了一下。

戴強說:“我想問你一個比較尖銳的問題。”

“你說。”

戴強埋下頭,故意吊她胃口,見關潔著急了,才說:“我想結婚。”

關潔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吃完飯,關潔走到鋼琴邊坐下,開始彈奏。戴強不知道是什麽曲子,卻從琴聲中聽出了一種“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味道。他不喜歡這種曲調……

結了賬,兩人一起走出餐廳。戴強說:“我送你。”說完,拉住她的手。

關潔以為他要去取車,戴強卻說:“今天我沒開車。”

她“哦”了一聲,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臉頓時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