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衛淩英俊的眉眼沉了下來,他搖頭說得譏諷:“我從沒見過我媽那邊的親戚。”

他知道這不符合常理。

生而為人。

總會有根。

年幼的自己曾經試圖尋找母親的親人......好去求助。

無果。

母親以前的事沒有半點痕跡可尋。

她就像是一個孤兒......

“衛淩,”沉默抬眼看向衛淩,他說得不忍又艱澀:“李曉正在調查你媽媽,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媽的悲劇......”

“沒事,”衛淩彎唇笑了起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他說得一字一頓:“如果他們隻是見死不救,我跟他們相忘於江湖就好,如果是他們親手推我媽進的火坑,那就......有仇報仇。”

“我會幫你,”沉默定定地看了衛淩兩眼,他探身將手覆蓋到少年手上,語氣鄭重:“如果是最壞的猜測......我們要堂堂正正的報複。”

別說什麽以德報怨。

別說什麽血濃於水。

打挨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隻是。

他的底線是以法律為準繩.......至於道德.......重生之後這個東西就被自己丟進了褲兜。

衛淩漆黑眼眸在沉默臉上轉了一圈,驀地反手將哥哥的握進手心,他答應地認真:“好。”

見過光明。

沒有誰願意躲在陰暗之處。

他想跟哥哥大大方方站在陽光裏。

“別鬧,”沉默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衛淩整個包了起來,他移開視線輕輕掙紮了下:“我給李曉回信息。”

少年的手骨指分明,皮膚卻有別於自己的光滑細膩,手心跟指腹都帶著一層薄薄的繭子,存在感很強,就像衛淩這個人一樣,越發讓他無法忽視。

臥槽。

就算衛淩是個弟弟。

他們的肢體語言會不會過於親密了。

上輩子。

自己同樣把衛溪當成弟弟來疼........他們卻‘相敬如賓’。

難道。

這是同性戀的自我約束?

或者是攻對攻的無形排斥?

總.沉默.裁驀地想到直男對肢體動作比較隨意,他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嗯,”衛淩看著沉默頭頂微晃的呆毛,他若無其事鬆開了手:“哥哥你回消息,我去洗碗。”

“不用,”沉默站起身來阻止了衛淩的動作,他臉上露出一抹‘慈愛’的笑:“你去寫作業,我來收拾。”

衛淩:“......”

麵對沉默突然冒出的‘爹’味。

他一言難盡地看著沉默將餐桌收拾幹淨,又將鍋碗瓢盆一股腦塞進了洗碗機,順手又將自動掃地機打開。

“哢哢哢。”

洗碗機發出上下水的聲音。

“嗡嗡嗡。”

掃地機開始盡責的工作。

噪音的交織讓陌生地別墅變得非常有人氣。

眼前這一切。

美好到很不真實。

“傻站著幹嘛,”沉默看著衛淩站在水晶燈下,淩厲眉眼在暖黃的暈染下多了幾分手足無措,他將少年放在玄關的書包塞到對方懷裏:“你去樓上書房寫。”

衛淩回過神,他摟緊書包勾唇反問:“那你呢?”

“我跟李律師聊會天,”沉默伸手把領帶扯得半吊在脖頸,他大步走到沙發麵前坐下:“然後再網購網購,你趕緊寫你的作業去。”

衛淩:“......”

如果不是他們穿著同款校服。

不知道的人。

怕是以為沉默是自己的家長。

衛淩壓了壓上翹的唇角,他轉身坐回餐桌打開了書包。

相較於樓上書房的冷清。

自己更想跟沉默再獨處一會。

就像這樣。

他一抬頭就能看到哥哥。

沉默詫異地挑了挑眉梢,他瞥了一眼還算符合人體工學的餐桌,收回視線翻出跟李曉的聊天界麵低頭打字。

【沉默是金:“我問過了,衛淩從沒見過母親那邊的人。”】

李曉的動很快,他回的消息馬上跳了出來。

【律師李曉:“這不符合常理,我會派人去安女士的戶籍地調查一下。”】

【沉默是金:“謝了,還有網上需要控一下評,別讓衛家把髒水潑到衛淩跟他母親身上。”】

沉默想到上輩子衛淩的名聲,精致的眉眼變得鋒利,他沉吟了片刻接著打字。

【沉默是金:“堵不如疏,要是網上有人帶衛淩媽媽愛慕虛榮‘自作自受’的節奏,我們利用她的‘身世不明’將節奏帶到衛家的‘強取豪奪’。”】

沉默不擔心李曉沒有資源。

要知道。

京市主流媒體來醫院來得這麽迅速。

還沒有人懷疑到李曉頭上,這份本事讓人刮目相看。

【律師李曉:“明白,你跟衛家那孩子什麽關係?”】

【沉默是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律師李曉:“......”】

【律師李曉:“行吧,我信了你的邪。”】

沉默一臉大寫的無語,他低頭打了幾個略號。

【沉默是金:“......”】

【律師李曉:“沈少,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計劃繼承沈家?”】

交淺言深。

如果沒有見識到沉默不拖泥帶水的性格。

他現在不會問出這一句話。

【沉默是金:我對沈家沒有興趣,你聯係沈潛將我名下的股份以市場價賣給對方。】

當條鹹魚不香嗎。

熬夜處理公文會變成禿頭。

【律師李曉:“我需要確認一下,你這是打算跟你父親決裂?”】

【律師李曉:“別怪我問得直接,因為這關係到以後做事的大方向。”】

沉默伸舌抵了抵牙床,他眼底浮現明晃晃地嘲諷,打字打得毫不猶豫。

【沉默是金:“現階段說不上決裂,我放棄沈氏繼承權,就是一有錢的高中生,目標是考一所好大學,如果他還不死心地算計我,那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母親的事還在懷疑階段。

他不至於現在就判沈潛‘死刑’。

【律師李曉:“這樣也好,起碼最大限度地平衡了金錢跟親情的關係。”】

這很好理解。

一個身懷巨款又有話語權的野心繼承人。

一條身懷巨款隻想花錢的鹹魚。

誰更讓人放心?

【沉默是金:“我倒也沒想那麽多,純粹覺得當總裁太累。”】

【律師李曉:“我的手突然有點癢......”】

沉默眉眼漾出笑意,他全身放鬆地依靠在沙發,準備坑一把衛氏。

【沉默是金:別癢,我給你一個確切的消息,你拿去賣人情也好,傳到人盡皆知也罷,看你如何利益最大化了。】

【律師李曉:“?”】

【沉默是金:“政府正在選址修建京市副機場,地點會定在城西遠郊雙黃村跟大興村附近。”】

上輩子。

衛氏不知道從哪裏知道這個消息。

他們不著痕跡將周邊高達數千公頃的土地拍了下來。

不到兩年。

投資額翻了數百倍。

這也是衛閩最愛拿出來‘吹噓’的事跡之一。

沉默剛把消息點擊發送,李曉的電話馬上打了進來。

“沈少,”李曉捏緊手機,他的語氣謹慎又急切:“這個消息確定嗎?”

他知道這片土地。

已經拍賣了幾輪。

全都流拍。

“我以我全副身家保擔,”沉默交疊著一雙長腿,他回得氣定閑神:“這個消息千真萬確。”

“你有沒有興趣?”李曉的呼吸加重,他的聲音難掩激動:“可以注冊公司競拍,不想讓沈家人發現的話,也可以找人代持......”

“不,”沉默喉嚨裏發出一聲輕笑,他拒絕地幹淨利落:“利益太大,牽扯甚廣,硬吞下來得不償失。”

“你說得對,”李曉頓時冷靜了下來,他思索片刻讚同道:“是我差點沒有經受住**。”

沉默說得有道理。

這塊蛋糕。

不是誰想吃就能吃。

對方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

十八歲的年紀。

想事情會這麽通透。

“不會,”沉默挑了挑眉梢,他說得實事求是:“你隻是一時衝動,掛上電話思考三分鍾,你就會改變主意。”

上輩子。

李曉就是以沉穩聞名。

“這話我愛聽,”李曉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他叮囑了一句:“明早七點小齊過來,你們看著點時間。”

沉默彎唇答應下來:“好。”

兩人掛斷了電話。

沉默捧著手機熟練地下載App開始購物,他觀察過了,洗漱用品不用購買,‘酒店式’別墅都有提供。

就連外袍式睡衣也是消過毒的。

主要是購買他和衛淩的換洗衣物跟襪子......**。

沉默看著屏幕跳出來的碼數選擇按鈕,他抿了抿唇瓣偏頭看了一眼衛淩。

衛淩瘦是瘦。

但少年個子高。

論弟弟比自己高是什麽心情。

別問。

問就是不爽。

沉默悄悄磨了磨牙根,他‘恨恨’地用指尖戳選到XL跟XXL,一鼓作氣支付成功,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襯衣褲子......全是同款。

他盯著屏幕無語了十幾秒。

算了。

就當他們是穿兄弟裝了。

沉默將這件小事丟到腦後,他站起身走到玄關正準備彎腰拿起衛淩的球鞋。

“哥哥,”衛淩一直暗中觀察著沉默的舉動,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