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得很早。拉開窗簾的時候,正看到紅日自東方的天空冉冉升起,沉睡的城市被晨光一寸寸照亮,敞開窗戶,清新的空氣中,仿佛能嗅到陽光的味道。

“淩剪瞳!加油!”我握著拳,對天空大喊,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讓軟弱和逃避都見鬼去吧!那個元氣滿滿的淩剪瞳又回來了!

背著書包走進校園時,我毫不意外地發現很多人都盯著我看,竊竊私語一直都沒停過,但我視若無睹,徑直朝自己的班級走去。

推開教室的門時,正好有人急匆匆地跑出來,我躲閃不及,差點和她撞個滿懷。

“哎呀!”那個人尖叫起來,“淩剪瞳,你長眼睛沒?怎麽這麽不小心!”

我本來是想道歉的,但一看清那個人,道歉的心思立刻就飛去外太空了。

“童薇薇同學!”我皺起眉,“你和我說話時,能不能別總像吃了火藥似的?”

“哼,我樂意,你管得著嗎?”童薇薇瞪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她似乎特別氣急敗壞,甚至比以前更討厭我了,“有人撐腰,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哼,咱們走著瞧!”說完她頭一甩,蹬蹬蹬走遠了。

啊?她在說什麽啊?

“真是莫名其妙……”我聳聳肩,走進了教室。

大部分的同學都已坐在教室裏了,見我進去,立刻有不少目光直直地投射在我身上。但和在校園裏遇到的那些目光不同,班裏同學對我的注視,都是親切而友好的,甚至還有點鼓勵和支持的味道在裏麵,讓我受寵若驚。

“小瞳,你來啦!”我剛坐到座位上,同桌葉可欣就湊過來了,“身體好點了嗎?”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自己請的是病假,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嗬嗬,好、好多了。”

“那就好。”葉可欣似乎鬆了口氣,看起來真是在替我擔心。但下一秒,她臉上的表情立刻轉換成了八卦,雙眼閃閃發亮,聲音也刻意壓低下來。

“小瞳,刪微信群的人,是淩老師嗎?”葉可欣神神秘秘地問。

“啊?”我呆了呆,“什麽?刪微信群?”

“你不知道?”葉可欣似乎比我還吃驚,她用手撐著下巴,轉了轉眼珠,喃喃道,“呃,不是你哥哥的話,那應該就是韓野彬了吧……嗯,大家的猜測果然沒錯。”

“等等……”我連忙打斷了葉可欣的自言自語,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沒聽懂?為什麽突然又扯到韓野彬了?”

葉可欣卻衝著我嘿嘿笑起來,還擠眉弄眼的。

“小瞳,你昨天沒上微信群,真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啊!”葉可欣的尾音拖得餘味無窮。

我用茫然又困惑的眼神看著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葉可欣不再賣關子,開始娓娓道來。

“昨天放學後,學校的微信群裏又開始討論你在網遊裏求助視頻方案的事,尤其是‘校花黨’的那幾個人,翻來覆去地數落你,誰要幫著你說話,她們就集體圍攻誰。就在她們猖狂的時候,有一個人挺身而出了!”葉可欣故作神秘地朝我笑道,“你猜那個人是誰?”

我窘窘地回答:“難道是韓野彬?”

“Bingo!”葉可欣似乎格外興奮,眉飛色舞地說,“韓野彬突然冒出來,說了句‘無聊,PS過的圖也好意思發出來?’,這就等於是說‘校花黨’她們是用一副假圖顛倒黑白故意給你潑黑水嘛。那幾個人當然不甘心,立刻反駁,沒想到韓野彬居然那麽毒舌,三言兩語就把她們噎了個半死,再後來,我啊,許文楓啊,咱們班的很多同學都跳出來和那幾個嚼舌頭的‘三八’女掐架,最後直接把她們掐出去了,哈哈哈……”

我張大了嘴巴,半晌才說出一句話。

“那刪微信群是怎麽回事?”

“這個啊,我們也很奇怪……”葉可欣嘟起嘴,聳聳肩道,“昨晚‘校花黨’被罵走後,沒過多久那個微信討論群就被人刪掉了。當然,裏麵的記錄什麽的全沒了,有人翻過權限名單,淩老師和韓野彬都刪群的權限,所以大家猜測是不是這兩人中的一人做的,因為這樣就沒人會在群裏詆毀你了,這場風波也能暫時平息了。”

“我哥哥或韓野彬中一人幹的?”我擰著眉頭想了想,“應該不是我哥哥,今早他給我打電話時,根本就沒提過這事。我想,他應該都不知道微信群裏發生過這種事。”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會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詢問情況的,否則根本不像他的風格。

葉可欣像終於解開了一道難題,高興地宣布:“那就是韓野彬做的!”

“但那也很奇怪啊……”我越發覺得迷糊了,“你確定是他在幫我嗎?和‘校花黨’掐架,這不明擺著不給安木槿麵子嗎?他不想追安木槿了?”

“誰知道呢……”葉可欣搖搖頭,雙手一攤,“韓野彬之前不是也沒給童薇薇麵子嗎?”

我本以為葉可欣告訴我的這些事情已經足夠讓我吃驚,沒想到下了早自習後,讓我更驚詫的事情發生了。

“淩剪瞳,有人找你!”有同學站在教室門口對我喊。

“啊,知道了。”我立刻站起來,但在走出教室見到找我的人時,完全愣住了。

“安木槿?”

柔順的披肩黑發,秀美的精致麵龐,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便吸引了無數目光的美少女,正是校花安木槿。看到我,她立刻露出了招牌的溫柔笑容,

“淩剪瞳,聽說你昨天生病請假?身體好點了嗎?”溫柔的聲音,關切的語氣。

我呆了半晌,回過神後很是受寵若驚:“好、好多了……”不過我可沒自我感覺良好到真以為安木槿是來對我噓寒問暖的,此時她能出現,原因隻有一個——

“那個,班級視頻的事……”我硬著頭皮,打算告訴安木槿我還沒有寫好視頻方案,不料卻先一步被她打斷。

“啊,你交來的視頻方案我看了,非常不錯的創意呢。我就是來告訴你,可以進行正式拍攝了,但要抓緊時間,一定要在展示日之前完成。”

我張大了嘴,有種自己在做夢的錯覺:“什麽?你說我交了視頻方案?”

“是啊。”安木槿奇怪地看著我,“就是昨天放學時,你托韓野彬交給我的那個。”

韓野彬?

怎麽又是他?

之後安木槿又說了什麽,我都不記得了,回神的時候,我已回到教室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滿腦子浮現的都是兩句話——視頻交了……交了……方案通過了……通過了……

這不就意味著最困擾我的問題解決了嗎?天啊,老天爺總算開眼,讓我走運了一回!哈哈,昨天剛許願說煩惱全消失,沒想今天就……

等等,許願?難道真是許願石顯靈了?

我眨了眨眼睛,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冒出來的那個猜測讓我怔了怔,然後慢慢皺起了眉……

一天很快過去,放學鈴響起時,我比任何人跑得都要快,目標F班門口。

因為我站在了最顯眼的地方,所以當韓野彬走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甚至還眨了眨眼睛,確定沒看錯後,他立刻露出了可稱為“意想不到”的表情。

“淩剪瞳?”韓野彬似乎仍有點難以置信,臉上卻帶著無法掩飾的淡淡笑容,“你怎麽在這兒?找我嗎?”

我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怎麽了?”大概被我盯得發毛,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我搖搖頭,繼續保持笑容,一眼不眨地盯著他。

“到底怎麽了?”大概我的眼神太直勾勾,韓野彬居然罕見地有點手足無措了,皺起了眉頭不跟我對視,臉上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可疑的緋紅,“喂,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聽安木槿說了。”我終於開口了,“她說你幫我交了一份視頻方案?”

“哦,那件事啊。”韓野彬明顯鬆了口氣,底氣足了,說話又恢複了往日得意自負的腔調,“舉手之勞而已,嗬嗬,你可不要太感謝我哦!”

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我默默腹誹,但笑容卻依舊親切燦爛。

“你幫了我大忙,我當然要感謝你啊。”我笑得彎起眼睛,聲音甜膩得連自己都要起雞皮疙瘩了,“說起來,昨天我在遊戲裏許願,說今天想和你一起吃飯,怎麽樣,有時間賞臉嗎?”

韓野彬輕笑一聲:“什麽啊,你昨天明明許願說希望第二天太陽升起後,一切煩惱都消失……”話音未落,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捂住嘴,但已經晚了。

“你果然是獨夜行。”

我收斂了笑容,麵無表情地瞪著他:“好啊,真是藏得夠深的,把我耍得團團轉呢!”

在遊戲裏許願的事,是隻有我和獨夜行知道的事,而且這下我也算知道為什麽當初獨夜行要追殺我,還說我是自作自受了——當時我在現實中搞砸了他和安木槿的戀情,他當然會恨我恨得牙癢了!

韓野彬張了張嘴巴,似乎是想辯解,但鐵證如山,他想了半天似乎也沒想出個能解釋的合理理由,隻能認命地閉了嘴,有點心虛地看著我。往日一向趾高氣揚的大帥哥居然也有被我抓住小辮子的時候,我心裏偷笑,正想再一本正經地數落他幾句,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誰啊?”我有點掃興地掏出手機,但一看到來電顯示,兩眼瞬間都放出了光彩。

“哥!”我開心地接通了手機,聽了兩句,臉色喜色更濃,“能提前回來?已經到家了?”

等我喜滋滋掛了電話後,看到韓野彬正躡手躡腳地想溜走,我忙一個箭步追上去,揪住他的衣領。

“獨夜行大神!”我笑嘻嘻地看著一臉鬱悶的他,“您急著去哪兒啊?”

“放學了,當然要回家啊。”韓野彬鎮定了一下,也回我一個笑容——雖然笑得極其僵硬。

我挑挑眉,揪著他衣領的手也沒鬆,直接拽著他朝教學樓外走去:“走。”

“去哪兒?”以韓野彬的智商,當然不會天真地認為我是要送他回家。

我酷酷地吐出倆字:“我家。”

他呆滯了片刻,然後慢吞吞地問:“我剛才似乎聽到你說你哥已經出差回來了?”

“嗯哼。”

“而且他已經到家了,就在家裏等你?”

“是呀。”

“那你還要我去你家?”

“沒錯!”我回答得極為歡快。

韓野彬同學開始奮力地掙紮,似乎是拚了命也想從我手裏掙脫出來:“我才不想跟你哥那個妹控共處一室呢!這分明就是鴻門宴!我不去!”

現在還是放學高峰期,韓野彬這邊大呼小叫立刻吸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我頭皮一陣發麻,連忙揪著韓野彬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橫眉豎目地瞪著他。

“你不跟我走,我等會兒就站在校門口大喊‘韓野彬是獨夜行’!”我刻意停頓了一下,露出反派BOSS的狡猾笑容,得意地對他眨著眼,“嘿嘿,咱們學校玩《奇幻江湖》的人可不少,要是他們知道在遊戲裏把他們殺得哭爹喊娘,還動不動以‘輪白’之名威脅他們的恐怖殺手居然是我們學校人氣爆棚的韓大帥哥……”我恰到好處地止住了聲音,留下一片意味深長的空白。

韓野彬愣愣地看了我幾秒,突然一拍額頭,做出扶額沉痛狀。

“我真悲痛。”他的語氣的確很悲痛。

“悲痛什麽?”我充分發揚“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偉大精神,笑得像朵太陽花。

韓野彬哀怨地瞥我一眼:“為一直以為你是個單純女孩的無知的我而悲痛。”

“少廢話!”我假裝凶狠地揪住他的胳膊,“一句話,走不走?不跟我走,我就去校門口拿喇叭喊了!”

“跟你走。”

於是,韓野彬就這樣被我“劫持”回了家。

剛推開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股濃鬱的飯香。哥哥在電話裏說了他會準備大餐,我衝到飯廳一看,立刻眉開眼笑。

“哈哈哈,都是我喜歡吃的,哥,辛苦你啦!”

哥哥正好把最後一道菜擺上桌子,見我一副餓虎撲食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急什麽,又沒人跟你搶……”最後一個“搶”字剛說出口,還沒來得及吐音完整,我就感覺哥哥身子一繃,語氣陡然高了八度。

“韓野彬!”

我適時抬起了頭,正好目睹了哥哥瞠目結舌的樣子。

“你怎麽來了?”

麵對哥哥的詢問,晚我一步走進客廳的韓野彬一臉鬱悶,哀怨地看我一眼。

“哦,是我叫他來的。”我邊擺碗筷,邊輕鬆地回答。結果剛擺好最後一雙筷子,就被哥哥連拖帶拽拉去了廚房。

“小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哥哥壓低了聲音,鏡片後的眼睛裏閃著銳利的精芒。

哥哥的逼視實在太駭人,我幾乎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但聲音還算鎮定:“因為韓野彬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就請他來咱們家吃飯了。”

“是嗎?”哥哥擰起了眉,淡淡道,“但我看他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簡直像是被你坑蒙拐騙來的。”

薑還是老的辣啊!居然一眼就被哥哥看穿了!

我咳嗽一聲,臉上推起無辜的笑容:“有嗎?可能是他突然來我們家有點不好意思吧?”

哥哥挑挑眉,目光炯炯地繼續盯著我。

“我、我是真的很想謝謝他嘛。”我心虛道,“而且如果他回去了,肯定又會吃泡麵,反正那麽多菜咱們也吃不完,多一個人也不會怎麽樣。”

哥哥沒說話,繼續盯著我,盯著我。

我咽了咽口水,終於雙手舉起,投降了。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轉頭望望還站在外麵的韓野彬,心裏頓時覺得真是很對不起他,“那我和他說一聲,下次單獨請他吃飯表示謝意吧。”

“等等。”就在我打算走出廚房時,哥哥大手一伸攔住了我,“你還打算單獨請他吃飯?”

“因為他真的幫了我很大很大的忙啊!”我認真地說。

哥哥臉色似乎不太好看,他微微閉了閉眼睛,像是掙紮一番,最終從嘴裏擠出一句話。

“算了,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飯吧。”

啊?

我愣了愣——哥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通情達理了?真不像他的風格啊!不過……能同意就是好事!

我放心地跑出去招待韓野彬,隱約好像聽到哥哥又嘀咕了一句。

“一個看得見的電燈泡總比一個看不見的威脅好……”

不管怎麽說,最後大家總算“其樂融融”地圍坐在桌子前了。

哥哥雖然還是有點介意韓野彬來打擾我們“兄妹團聚”,但很快就神情自若了;韓野彬也充分發揚了“既來之則安之”的精神,很快就融入了飯局。但吃著吃著,我發現韓野彬這家夥有個很大的缺點——他挑食挑得很嚴重!

“喂,你連胡蘿卜也不吃的嗎?”見他又把一種菜撥拉到碗邊,我抽了抽嘴角,“你還有會吃的菜嗎?”

“番茄炒雞蛋我就吃啊。”韓野彬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最好不是炒糊的。”

我無語地瞪了他半晌,趁哥哥去廚房盛湯的時候,我壓低聲音對韓野彬說:“挑食可不好,你要是再這樣挑三揀四,我就把你是獨夜行的事情告訴哥哥!”

遊戲裏獨夜行和風蕭水寒可是死對頭,我本以為韓野彬應該很擔心哥哥知道他的身份,沒想到他聳聳肩,一臉輕鬆。

“不用你告訴,他早就知道了。”

“什麽?”我傻眼了。

自從身份曝光,就一直被我威脅和打壓,這回總算扳回了一局,韓野彬顯得很得意,“爆料人”的優越氣場全開:“否則你以為當初我為什麽會逃獄?那是因為我和你哥打了個賭,如果他能把逃獄的我成功抓回去,我就參加今年的全國奧數比賽,結果……”

“結果,你被抓住了。”我嘿嘿笑著。

韓野彬沒好氣地瞪我一眼:“還不是因為你突然冒出來捅了我一刀?要不是因為你……哼。”

見韓野彬如此憤憤,顯然還是對那件事耿耿於懷,如果他知道我當時隻是手殘點錯才戳死他的……會不會直接氣暈過去?

回想當時的烏龍場景,我忍不住又偷笑起來,但笑著笑著,便覺得味道有點不對了……

“等等。”我皺皺眉,盯著韓野彬問,“你剛才說,你逃獄是因為和哥哥打賭?”

“是啊!”

“那也就是說,你倆早就知道彼此的身份了?”

大概是發現我麵色不善,韓野彬這次回答得有點小心翼翼了。

“是啊……”

“所以!”我漸漸握緊了拳頭,一字一頓道,“被蒙在鼓裏的人隻有我一個?你早就知道我現實中的身份了?”

韓野彬迅速低頭裝作認真扒飯的樣子,我恨得牙癢癢,一轉頭看到哥哥正好盛完湯從廚房裏走出來,立刻委屈地大喊。

“哥!你也真是的,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你倆打賭的事情?”還害得我當初視獨夜行為洪水猛獸,生怕他來禍害我們寒煙國。

哥哥看我一眼,淡定地喝一口湯:“你也從沒問過啊。”

我嘟著嘴,憤憤地嘀咕道:“真是太過分了……居然都瞞著我,我簡直像一個一無所知的笨蛋嘛!”

韓野彬揚了揚筷子,做了個讚同的手勢:“沒錯啊,你本來就是笨蛋……哎喲!”

哥哥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拳頭,繼續淡定無比地喝湯。韓野彬揉著被砸疼的頭,嘶著冷氣嘀咕。

“你這個護短的妹控……哎呀,痛痛痛!”

看到韓野彬被哥哥一頓“修理”,我笑得幸災樂禍,同時不忘對著韓野彬做鬼臉——哼,誰讓你說我是笨蛋的!

一頓飯終於在打打鬧鬧的歡樂氣氛中結束了,韓野彬自告奮勇去洗碗,看他在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的樣子,我心中莫名覺得暖暖的。他家人常年不回家,想必這樣開開心心吃晚飯的機會也很少吧。我心中一動,忍不住就說。

“哥,以後都讓韓野彬來咱們家吃飯吧,好不好?”

正在收拾桌子的哥哥動作一頓,抬眼看我:“為什麽?想道謝的話,這次應該已經夠了。”

“呃……”我支吾著,無意中看到韓野彬也走出了廚房,或許他聽到了我剛才的話,看我的眼神有點古怪。

“因、因為他要幫我拍視頻!”我連忙給韓野彬使眼色,“對吧?咱們說好的,你幫我,我就包你晚飯!”

哥哥狐疑地看看我,又轉頭去看韓野彬。雖然韓野彬一開始有點吃驚,但他立刻就恢複了正常,露出了招牌笑容。

“嗯,對。”他笑著說,黑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我立刻擺出“你看我沒說謊”的表情,“鎮定”地麵對哥哥探究的目光。哥哥微微蹙眉,和我對視了半晌,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倆什麽時候關係變得這麽好了?”

我心中一跳,但仍麵不改色振振有詞道:“什麽好不好的,我們是同學嘛,同學間互幫互助很正常!哈哈哈……”

或許我“真誠”的笑容終於打消了哥哥心裏最後一絲疑慮,他終於移開了視線,淡淡道。

“好吧,那以後飯桌上就多雙筷子。”

成功說服了哥哥,我興奮無比,送韓野彬去小區門口時,我一路上都眉飛色舞,韓野彬卻意外地不多說話,隻是一直盯著我看。

“怎麽了?”我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臉,“有東西?”

韓野彬輕笑了一下,說:“你說……我們是同學,所以互幫互助很正常?”

我愣了一下:“是啊,怎麽了?”

“但換成別人,我可理都懶得理,更別說幫忙了。”韓野彬邊說邊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含笑的眼睛裏湧動著讓人看不清透的光。

“哦……”我點點頭,“我明白,所以這算等價交換,你幫我,我包你飯,嘿嘿。”

韓野彬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一副想罵人卻又罵不出口的憋屈樣子。他盯了我一會兒,突然頭一甩,撇了我一個人朝前走去。

“又怎麽了?”我驚詫莫名,連忙追上去,“怎麽突然翻臉啊?”

“因為你是笨蛋!遲鈍得簡直堪比木頭了!”韓野彬氣呼呼地瞪我一眼,直接小跑著出了小區,一拐彎就不見影了。

我窘了。

這家夥怎麽了?都說女人善變,但我覺得他更善變啊!

不過算了——我聳聳肩,在心裏自我安慰——見他變臉也不是第一次了,嗯,習慣就好,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