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末,百姓們才剛剛解決溫飽問題,自然沒有私人會所這個概念,然而在金陵某地已經有了這類建築的雛形,名叫‘天下茶莊’。

薛文濤舉起酒杯笑著敬向席間某人,“阿貓翻供,所有的一切都從零開始了,勝天,你居功至偉啊。”

江州廳長齊勝天滿麵春風的與薛文濤碰杯,笑盈盈道:“小事一樁罷了,大哥你是不知道,阿貓在被我威脅著要幹掉他女兒時表情有多精彩,這家夥,做夢也不會想到我是你的人。”

薛文濤淡淡一笑,“我們五人從八二年就結拜成為異性兄弟,雖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勝天你為我們兄弟的犧牲太大了,相當於斷絕了你的政治生命,這輩子都恐怕難以再進步了。”

齊勝天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嗬笑道:“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事情已經糟糕到這種程度了,不做出些犧牲能怎麽辦?沒法進步就沒法進步吧,反正,做到州廳已經足夠了,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大哥,高興歸高興,我不覺得沈浪是那種會善罷甘休的人。這小子有州長和沙書記當靠山,遲早還會卷土重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個機會做掉他。”

“你們又不是沒試過,沈浪非但沒死,還搭上個大寶子。唉,現在手裏能用的人不多了,還是穩一穩,等風頭過去再說吧。”薛文濤夾了口菜,悠哉悠哉道:“財富大廈項目拿不到,誠然是一大損失,但錢這個東西,賺多少算多呢?”

齊勝天見薛文濤無意與沈浪為敵,也就不便再說什麽,悶頭喝酒。

“當然,沈浪這個家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已經讓老三去槐城了,他讓我一連折損這麽多大將,還把你這張王牌給牽扯到台麵上來,不殺他全家,我忍不下這口氣。”薛文濤雖是在笑,可眼神卻異常冰冷。

齊勝天看了薛文濤一眼,“他們就算懷疑我是內鬼又怎樣,他們沒有證據。”

“正是因為沒有證據才無法動你,否則,你現在還能跟我在這喝酒?勝天,千萬不要小瞧這位刑偵出身的沙書記,這老東西的眼睛毒的狠。過了今晚,咱們不要再聯係,就算聯係,也隻能是工作上的事,集團不能沒有你這把保護傘。”

“知道了大哥。”

齊勝天喝掉杯中酒,轉身離去。

離開天下茶莊的那一瞬間,又恢複成了正氣凜然的廳長。

……

幾天後。

槐城,缸套廠。

一道身材修長的人影出現在缸套廠大坡。

男子四十來歲的年紀,容貌平凡。

在大坡小賣店買了一包小浣熊幹脆麵和一瓶可樂,男子撕開調料包倒進麵袋,用手揉碎,取出一塊碎麵餅美滋滋的品嚐著。

“同誌,看你是生麵孔啊,咋跑這來了?”小賣店的老板是個年輕人。

鬼哥笑笑道:“我老家就是槐城的,出去打工十幾年,想著回來做點生意,落葉歸根嘛。”

“哦,之前在哪個單位做事。”年輕老板很善談。

“我之前做進出口生意的。”

這點鬼哥真沒騙人,他專做‘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進出口生意。

跟年輕老板隨意閑聊了幾句,鬼哥也吃完了晚餐,溜溜達達沿著路燈走進缸套廠東區。

從斜坡中段,可以很清楚看到那棟三層小樓。

在這個人均平層的缸套廠,顯得有些紮眼。

鬼哥拍了拍懷中的手槍,朝三層小樓走去。

“……”

午夜時分。

鬼哥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外牆翻入,潛入小樓。

撬開門鎖,鬼哥徑直來到二樓,推開虛掩著的臥室門,看著床榻上的母女,鬼哥淡笑著給手槍裝上消音器,槍口對準目標,扣動扳機。

在射殺了母女後,鬼哥又下樓,去尋找沈浪的父母。

然而就在此時。

原本漆黑的房間一下子變的燈火通明。

七八柄手槍同時對準了鬼哥。

“大哥早料到你們這群畜生會對嫂子下手,提前讓我們埋伏在這,你剛才打的隻是服裝店的兩個人體模特。”

說話的年輕人,正是之前鬼哥在大坡小賣店見到的年輕老板。

他叫陳錦衣,也是沈浪的幹弟弟。

至於其餘的持槍者,則都是來自紗廠的民警。

陳錦衣直勾勾盯著鬼哥,“你是打算反抗一下,還是乖乖跟我們回去?”

鬼哥麵無表情地看著這群民警,足足過了三秒,臉色驟然扭曲起來,“都給老子去死!”

砰砰砰...!

砰砰砰...!

深夜。

沈浪從睡夢中醒來,卻是床頭的手機響了,是陳錦衣打來的。

“哥,果然有人來殺嫂子,被紗廠民警們就地正法了。”

“這個人容貌有什麽特征?”

“很平凡,脖子上有燙傷的痕跡。”

“我知道了,他是五兄弟中的老三,鬼哥。這事別讓你嫂子知道,免得她擔驚受怕。”

“我知道該怎麽做。”

“……”

金陵某賓館。

剛跟段娟纏綿過的薛文濤沒有絲毫困意,在大廳悶悶的抽煙。

他在等一個人的電話。

叮!

隨著手機屏幕的亮起,薛文濤緊繃的臉鬆懈下來,愉悅的接聽,“老三。”

“阿鬼真的變成鬼了。”電話那頭竟不是老三的聲音!

“你是……誰?老三的電話,為什麽在你手裏?”薛文濤霍然起身。

“我姓沈,叫沈浪。”

“...”

“你想怎麽樣?”

“你派人去殺我的家人,還問我想怎麽樣?”

“男人在世,要麽求財,要麽求權,要麽求美女,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我們不如握手言和,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缺。但是,你那確實有我要的東西。”

“哦?”

“你的命。”

沈浪掛斷電話。

家人是他的逆鱗,觸之必死!

在薛文濤派出阿鬼去殺沈幼溪的時候,就注定了自己悲慘的命運。

薛文濤不知道自己這一手妙棋,喚醒了何等恐怖的存在!

對手既然不折手段,沈浪也決定不再遵守遊戲規則,掀翻這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