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手上的杯麵,洗了個舒服的泡泡浴,卻還是沒有睡意,於是我走出露台上看星星,我喜歡坐在露台的欄杆上,任由風吹散長長的秀發,沒有任何的阻礙,宛如一伸手便能觸碰著滿天的星星。
細心一想,隻是一個晚上,我已經有點改變自己對夏宇俊和雨嫣父親的看法。
我低頭攤開掌心,逐一細數自己改變的想法。
對於夏宇俊,我現在明白到不隻是解除婚約就行,如果我深入知道他和雨嫣為何堅持不肯解除婚約,或許事情可以更完滿解決,但是我依然堅持要把婚約取消,沒有感情的婚姻隻會葬送那個人的下半生,雨嫣沒有拒絕,不代表我也要接受。
我因找到新方向而開心過來,手心緩緩合成拳頭,把食指伸出來,比劃著一字。
至於雨嫣的父親,看過照片我就明了,他或許沒有想像中的難相處,因為我一直相信,懂得笑的人都是一個幸福的人,而幸福的人一定有他美好的一麵。
不過,怎可能會有人不懂笑,隻不過是他們忘了怎麽笑而已,所以幫他們重新找回來就可以了。
當我慢慢比出兩根手指時,才喃喃自語地說:“那怎麽幫那位老爺找回來?啊…還有夫人…晨….”不知不覺,手掌再次在星空下張開,我愕了愕,發現自己竟然被自尋的煩惱困住,暗暗罵自己是個笨蛋,其實隻要把原本自以為有事而張開的手掌合回來,把最根本的問題解決,那就一切歸零了,再也不用煩惱。
於是,看似普通的一天又過去了。
在明亮的晨光中,鋼琴聲悠揚在室內,我雙手無趣的敲打著黑白琴鍵,這玩意自從來了就每天也必需接觸,真的諷刺,曾經我年幼時,還天真的希望母親可以買鋼琴給我,當然鋼琴是沒錢買的,母親隻好買了一部小小的電子琴,還教了我一首簡單的鋼琴曲。
那時能彈那首簡單的歌曲我就開心得不得了,然而現在麵對複雜的琴譜,卻隻有煩擾的感覺。
想著想著,琴聲已在無意間轉變回母親教我的那首鋼琴曲,輕快的音符頓時令心情愉悅起來,我快樂地敲打著琴鍵,歡樂的歌曲變得更隨性。
“雨嫣!”忽然一陣大吼聲冷不防傳來,我嚇得連手也離開琴鍵,琴聲戛然而止,我從鋼琴椅上轉過身,還未看清楚是誰,細小而又保養得宜的白晰雙手已握緊我手臂,可是剛才的聲線,分明是個男人。
“女兒,你怎麽了?怎麽可以亂彈鋼琴呢?”夫人不知為何慌張得麵容扭曲的看著我,她的手把我握得緊緊,用力得捏疼了我,我痛得低叫一聲,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立即放開我的手。
“夫人,請不要怪雨嫣,始終她失去記憶。”剛才苛責的語氣變回溫柔,站在身後的希文走過來,淺淺向我一笑,道:“雨嫣,你要知道,夫人以前是音樂家,所以她對於音樂比較嚴格,聽見你亂彈鋼琴,心情自然不太好。”
我不明白這有什麽問題,我隻是想隨心所欲彈鋼琴而已,可是其他人的說話我還可以反駁,看見說出話來的人是他,我卻隻懂低下頭,小聲道:“抱歉。”
聽到我的道歉,夫人鬆了口氣,四周的氣氛突然凝重下來,直至她剛才的驚慌失措轉回大眾麵前的端莊樣子,凝視著我連聲線也變得溫柔:“女兒,希望你明白,如果剛才那幕被外人看見,隻會招人笑柄,說我沒有好好教導女兒,讓你亂彈奇奇怪怪的歌。”她不等我回話,隨即轉身看向她背後的希文:“幸好有希文及時阻止你。”
“不是,我隻是看見夫人的臉色突然蒼白,才稍為大聲了一點。”他禮貌地搖頭,對我歉然一笑。
看見他們為了我亂彈鋼琴而這麽在意,我內心滿是尷尬,心裏盤算著如何離開此話題。
“對了。”這時,我剛好發現了什麽,問:“媽媽,你為何在呢?平時這個時間你不是外出了嗎…”
我還來不及再說下去,隻見夫人的臉立即像變臉一樣,變得眉開眼笑的模樣,手又緊握著我手,但這次和剛才不同,我甚至感受到她手心因高興而微微發抖。
“女兒,我是特意來和你說的,老爺決定回來參加你的演奏會。”她高興得麵泛紅光,也是,有甚麽別的事情能令她這麽高興。
“是的,雨嫣。夫人高興得很,我想雨嫣你也很興奮吧,畢竟你一向和夫人一樣,很希望可以多些和老爺見麵。”希文看來是真心替雨嫣和夫人感到愉悅,也在一旁眉開眼笑。
然而,隻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是雨嫣,所以對於老爺回來,我應該沒有任何想法才對,但剛才一刹那,我卻為夫人的喜上眉梢而感到一絲的喜悅。
夫人不是一直希望老爺回來嗎?最起碼那夜我看見她站在電話旁落寞的身影時,便感到夫人是孤單的,這一來她就不用那麽難過了吧。
為了顯示我的高興,我陪著他們也笑了起來,甚至都忘了夫人又交代什麽,隻依稀記得是叫我要認真準備演奏會,不要丟老爺的臉等無聊吩咐。
等夫人離開後,希文的教授就開始了,不知為何,隻是有希文在,我就對手下的音樂特別認真,當他稱讚我時,我也感到特別的高興。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下午,把頭發束起的我呯的一聲打開溫室的門,踏進鮮花四開的室內。
“小姐。”還在工作的海莎挺直身子,手上握著灑水器,微笑著向我打招呼。
“見到你剛好。”我走到她身旁,心情由剛才的忙碌轉為悠閑:“這溫室好像滿大的,可以帶我逛一次整個溫室嗎?”
“好的。”雖然她是這樣說,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灑水器,看上去似乎有點為難。
我左右瞄瞄,在不遠處放著一雙手套,我想了想,便拿起它戴上。
我走向莫名其妙的海莎前麵,彎身開心的摸向盛開的彼岸花,然後又拍了拍泥土,放心地笑了笑。
“小姐…”海莎的聲音甚至震驚得微微發抖:“你在做什麽?”
我站了起來,另一手伸向她,直接回答:“把灑水器給我。”
海莎還在猶豫,我已一手拿過她手上的灑水器,為麵前的花草灑水。
“小姐,等我來就可以了。”她終於明白我想做什麽,急急地道。
我停下動作,抬頭望向溫室上方,玻璃反射的光線照下來,雖然有點刺眼,加上圍繞四周的芳香,編織成這寧靜的小時光。
“小姐…?”當海莎的手碰上我拿著灑水器的手,打算把它搶回來時,我回頭看她,我看得出她臉上的訝異,對她來說,我是天之嬌女,但在我心中,自己的身份和她差不多而已。
我轉開手臂,不讓她拿走灑水器,故意笑嘻嘻的道:“如果等你完成工作才來陪我,我豈不是要等很久?”
“抱歉,小姐。那麽我現在先放下工作,陪你遊一次溫室…”海莎慌張地道歉,連忙脫下手上的手套。
“不行!”我堅決反對,想了想,問:“你平常何時下班?”
“六點。”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更堅持的望向她:“現在是五點,我們合力的話,半小時內應該就能完成你的工作,那麽還有半小時的時間。那時你要帶我遊一次這個溫室,知道嗎?”
“但是….但是…”她突然紅起臉支支吾吾起來,最後終於說出一句話:“但是如果小姐你幫忙,幫忙後不就已經遊過一次溫室嗎?”
我眨了眨眼想了想,下一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布滿整個溫室。
“對,我怎麽沒有想到呢?”我伸手拍拍她細小的肩膀:“這更好了,這樣你就可以早放工,別說那麽多,快快動手吧。”隨即轉身麵向彼岸花,手上已工作起來,心情卻愉快得很,邊哼著歌邊為這美麗的花花草草灑起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