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橙紅色的光線從落地玻璃外透射過來,落在宇俊黑色的西裝外套,更突顯他高大的身影。
宇俊一抬頭看見是我,臉上飛快閃過一絲愕然和緊張,拉在門柄上的手,也趕緊把房門關上,不讓我再看下去。
他的出現明顯有鬼,我回頭示意小芳離開,再直接擋在他的麵前,黑下臉來瞪著他:“我媽和你說了甚麽?”他皺了下眉表示疑問,在瞧見我倔強地盯著他不放後,隻好歎了口氣,拉著我的手把我帶到一旁,才跟我說:“夫人沒有和我說甚麽,我隻是進去安撫一下她而已。”我不相信的斜了他一眼,直接猜測問:“她是不是要你想辦法,要把晨的爸爸趕走?”
他聳聳肩,一副明知故問的表情,我咬著下唇告訴他:“不淮你插手,我還要找晨爸爸問過明白!”
他奇異的瞟了我一眼,低聲說:“那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看夫人的反應,事情可能不像你想像中簡單。”
我當然知道,看剛才夫人幾乎發瘋般的情況我就猜到,夫人一直避諱的東西,一定和雨嫣有關,可是就因為這樣,我更要代雨嫣查過明白。
我直直的瞪著他說:“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隱瞞下來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如果事情已經過去,那忘懷掉就算了,但你看到他們的表現,還能說出這種話嗎?”
宇俊聽到我的話,沒有說些甚麽,但他臉上的神情告訴我,他對我的說詞並不怎樣認同。
我咬了咬牙,算了,起碼他沒有立刻告訴我,說我這樣做是不對的好。
我低落的垂下眼簾,暗自為沒人理解我而難受,為什麽他們都是這個樣子,根本沒人在意過我的想法?
就在我失落地想著這些時,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拉住,宇俊的聲音在我耳畔悄聲說:“由得夫人一個人安靜一會兒,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抬起頭來,愕然地看著他別有用心的笑容,他拖著疑惑的我下樓,一指紅色的跑車跟我說:“上車。”
“去那裡?”
“去了就知道。”
我看了故作玄虛的他一眼,直接坐上車子的前座,好,我就瞧瞧你想幹甚麽。
涼風刮過奔行的車子,外麵除了路旁一直緊跟的路燈,四周的環境變得越來越荒涼,荒郊野外沒有甚麽路標,但宇俊卻穩固地向前駕駛,明顯對附近的地型很熟悉。
我也就不理他想去那裡,逕自打開車窗,在飛卷進來的冷風中舒服地眯起了眼。
過了不知多久,我們終於來到目的地了,四周黑漆漆的,連燈火也隻剩下遠處微弱的兩三點光線,樹木的陰影在風中來回擺動,我看著眼前的一切,不明白他帶我來的意思。
宇俊擰開了帶來的手電筒,拉著我的手就向前走,既然來到這裡,我就跟他一起走下去吧。
腳下的方向告訴我正在走上斜坡,就這樣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會兒,我們終於爬上了斜坡的盡頭,我隨意的抬起了頭,隨即被眼前的景物震得說不出了別的話。
我們就站在一個高聳的山丘上,山丘上一棵高大的鬆樹伸展著枝頭,把廣闊的天空襯得更漂亮,滿天繁星安靜地掛著天邊,閃著明亮的光芒,有些星光纏在一起,有些又獨自閃爍著,在眾多的星辰中,發出柔和光芒的月亮是如此的耀眼。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天空,一時間根本說不出話來,萬萬想不到宇俊竟帶我來這個地方,滿天繁星的景象美不勝收,我們站在大樹旁,默默看著天上的星塵在天邊閃爍。
“美麗吧?我可是找得很辛苦,才找到這裏。”他在我耳邊低語,我強忍下心裡的感動,裝作滿不在乎,故作輕鬆道:“你應該是叫人幫你找吧?”
他勾起一絲微笑,抬頭望向天際,喃喃道:“我這幾天不斷在思索你近來說過的說話。包括一年後的婚約和你說你會回複記憶這番話。”
我隨著他的視線對上美麗的星星,頓時,眼內泛起淚水,卻不敢流下來。
“我很認真的思考過…”他回頭望向我,認真的眼神牽動我心頭漣漪,我直直對上他的眼神,根本移不開視線。
“你是否開始有回以前的記憶?這樣的話,現在的你就有可能再不存在了?”
我沒有作聲,眼睛被他深刻的目光抓住,心髒因為他吐出來的話語而跳得飛快,他那麽的聰明,一下子便想到這樣的結果。
“如果真的是這樣呢?我回複以前的記憶,但我再不是現在的我,而是變回以前的我。你會怎樣?”
“我會很難過。”他回答得很輕描淡寫,然而,語氣的肯定重重烙印心上,我視線望回夜空,心頭有著千言萬語,但我根本不知該如何說起。
“說真的,有時候我也在懷疑,你真的是洛雨嫣嗎?雖說是失憶,性格卻未免變得太大了吧?”他突如其來的猜測讓我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頭上的星星宛如跟隨我抑壓的思緒般開始暗淡起來。
“星星好像沒剛才那麽亮了……”我撫摸被冷風吹散的髮絲,不回應他的問題,隻是喃喃自語道。
原本他靠在樹旁,聞言挺起身子,抬頭一看,再看看手表,最後聳聳肩道:“有雲霧,現在也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要。”我依然執意盯住這一片天空,薄霧緩緩掩蓋繁星,變得更看不清了。
“我們下次再來吧?”
“不要,我想留多一會兒,下次未必有機會能再來了。”我固執的瞪向他,他一愕,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一時之間我也想不起能說什麽,隻好尷尬的低下頭。
“那麽好吧。你手袋有什麽重要東西可以借給我?”他突然說出令我不明白的說話,他一副聽他說就是對的的模樣,我隻好低頭搜尋手袋內的物品,一個透明的正方形物品從手袋內跌落地上,我呆了一呆,他彎下身子把它拾起來,將它舉高,在被薄霧遮蓋的夜空下,正方形樹脂內的彼岸花瓣反而顯得更清晰可見。
“這是什麽?”他仔細觀察著它,問。
“對我來說這是很重要的東西,是一種證明,亦是一個回憶。”
他不太理解我的話語,我也沒法子告訴他,這彼岸花瓣對我的意義,多得它,我更不會忘記今年所發生的一切。
他把它握在手內,道:“好,就用這東西吧。”
“你想做什麽?”我企圖想把樹脂搶回來,宇俊隨即麵對身旁的大樹彎下身,小心地挖開一個小坑,把花辦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