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風習習。
葉念初的院中傳出倒吸冷氣的聲音。
“嘶——疼!”
杜淩風的臉都腫了。
花訣明明就甩了一鞭子在他的肩頭,還是蹭到了他的臉,卻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幾乎腫成了豬頭。
更別提那些被實打實打了鞭子的地方。
他都是被下人給抬回去的,抬回來什麽樣,現在就還是什麽樣。
根本不敢動。
一動就似乎撕扯心肺一樣的痛。
葉念初滿眼的心疼,輕柔的用藥擦拭著杜淩風的傷口外圈。
她根本不敢想,這些鞭子要是真的打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麽樣的。
所以心疼的同時,還有一絲絲的慶幸。
“柳若雲也太過分了,居然真的下手這麽狠!”葉念初眼中閃過恨意。
杜淩風也咬牙切齒:“是啊,一點情麵也不留……真是狠心的女人,難怪當初沒人敢娶。”
若不是為了她公主的身份,自己也根本不會娶她!
她哪有葉念初的半分柔情似水?
想到這兒,杜淩風覺得替葉念初挨鞭子值了。
這些鞭子打在葉念初的身上,得多疼啊。
“最近她的態度越來越不正常了,我們要不先下手為強?”
葉念初一邊給杜淩風揉著傷口,一邊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杜淩風聞言,覺得頗有道理。
隻是現在柳若雲看上去對他們有了提防心,那該如何下手?
“福安不是馬上就要百日了嗎?無論再忙,都肯定是隻要是辦百日酒席的,到時候我們就……”
葉念初壓低了聲音,在杜淩風耳邊說著她的謀算。
杜淩風聽了眼眸一亮,下意識想要撐起身子誇讚。
卻因為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雖然葉念初愛他愛的入骨。
但是看著他腫成豬頭的這樣子,再做出那副表情,葉念初也覺得有些難以入目。
她默默地別開了臉,輕聲說道:“你要好好照顧身體才是,莫要再動來動去的了。”
果然還是念初體貼自己。
杜淩風心裏美滋滋的。
突然,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剛剛挨完鞭子,他不就告訴身邊的下人,要早點找大夫過來嗎?
怎麽到現在大夫都沒過來。
杜淩風擰起眉頭,問道:“念初,你去問問大夫呢?”
葉念初這也才想起來,杜淩風這麽重的傷勢,居然都沒有大夫來看看。
就算季無憂不來,公主府上也是養著兩三個禦醫的呀!
她點了點頭,趕緊就去找大夫了。
杜淩風等得痛不欲生。
過了許久,才看到葉念初拉著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郎中,匆匆走了進來。
這一看就不是禦醫。
杜淩風問道:“怎麽回事這不像是公主府內的禦醫啊!”
“我問了其他的人,他們說柳若雲帶了個不知道勞什子的姑娘回來,全部去那邊候著了,我本來想去拉一個過來,但守在門口的那個女人說公主殿下吩咐了不準打擾。”
杜淩風一聽,氣得都要叫出來了!
他堂堂駙馬爺,更是朝廷命官。
現在受了傷,居然連個醫治的大夫也沒有!
還得讓人去外麵找那些不知道本事如何的郎中。
想到這裏,杜淩風的眼中充滿了恨。
“你別看我不是禦醫,但是技術也不差的,否則杜夫人也不會叫我過來為你醫治了。”
郎中看出杜淩風似乎對他有些不滿,趕緊解釋說道。
杜淩風聞言,也隻能歎了口氣點點頭。
葉念初肯定是不會騙他的。
等到郎中給杜淩風上完藥了以後,葉念初便叫下人來將其送走。
還給了一筆豐厚的報酬。
但是郎中掂了掂之後,有些不滿的問道:“前不是說二十兩嗎?怎麽隻有十兩?”
葉念初臉上閃過了一抹尷尬。
自從她執掌公主府之後就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但是因為柳若雲去查了賬,她需要將之前昧下的,都吐出來。
剛才去拿銀子的時候,她猛然發現好像身上的現銀不多了。
於是答應的二十兩,就變成了十兩。
“就隻是讓你簡單的上個藥罷了,哪來那麽多的要求?!十兩銀子夠你掙半年的了!”
看到葉念初這副嘴臉,郎中也不敢多說什麽。
好歹人家可是長公主的弟妹,比自己這種平頭老百姓可有權勢多了。
還是不要胡亂招惹的好。
他接過銀子,嘟嘟囔囔的走遠了。
葉念初盯著郎中的背影,心中對柳若雲的怨恨越發的深沉了。
都怪那個賤人!
明明都已經是長公主了,有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為什麽還要把自己僅剩的一點都給收回去;
不就是會投胎嗎?
總有一天,她會讓柳若雲為此付出代價的!
葉念初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怨恨柳若雲的行為有多可笑。
晚上的時候就柳若雲看到葉念初姍姍來遲,擦了擦自己的嘴巴。
本來葉念初是打算照顧完杜淩風角再說隨意吃一點的。
卻沒想到廚房那邊說,公主殿下節約,不允許在廚房裏囤太多的菜。
盡量當日買當日吃。
這個時間,當日的菜品已經被吃完了。
所以她隻能往膳廳這邊走,卻沒想到柳若雲竟然已經吃過飯了。
葉念初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殿下,您已經將晚膳用完了嗎?”
“是呀,而且這是本宮用餐的膳廳,杜夫人來這又是怎麽回事呢?”
葉念初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專門分開吃飯的地方。
她愣神片刻。
春桃見此,上前一步,語氣中帶著些許嘲諷。
“即便你是駙馬爺親弟弟的娘子,但身份也和我們長公主殿下有別,怎麽可以同桌吃飯呢?”
“從前我們長公主殿下,是掛念著你懷孕又小產,特賜給你的殊榮,你還當作是平常嗎?”
葉念初看著春桃眼裏的輕蔑,臉上隻覺得火辣辣的。
柳若雲站了起來,她什麽也沒說,隻是從葉念初身邊擦了過去。
聞到柳若雲身上那股獨有的香薰味,葉念初咬著牙,眼中滿是憤恨。
光是這個香薰,就是柳承胤特意為她所製,價值千金。
人與人最大的差別,僅僅是這麽一個小地方,就體現出來了。
等到柳若雲和她的人都離開了,葉念初才發出了一聲不甘心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