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次呼喚柳若雲名字時，都會有一陣酥麻感在柳若雲心頭之上流淌跳躍。
柳若雲卷翹睫毛微微顫抖，狀若毫不在意回應。
“王爺是有何辦法了嗎？”
燕沼輕輕一笑，往身後慵懶一靠，視線依舊盯著柳若雲不放。
“文丞相這邊隻需要不讓葉念初逃離就行，最關鍵的是鎮北王那邊。”
“鎮北王凶狠狡詐，下手狠辣無情，你需要注意，不要直接與其對上，他暫時不會動手，城外有軍隊駐守，他需要一隻龐大軍隊與其抗衡的。”
柳若雲若有所思點頭，反問燕沼。
“那你覺得暗中支持鎮北王的官員會是哪些？”
燕沼隨意吐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從邊境回來的武將吳恒一眾人等，戶部的劉忠宇，何清……”
柳若雲眼眸浮現驚喜，忙不迭取出筆墨就開始記錄。
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口，柳若雲剛下車，不遠處一道身影騎馬而來。
“長公主殿下不好了。”
柳若雲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握緊手中的紙張，就看見秦悅從馬背上快速跳下，神情嚴肅到了極致。
“今日下午開始，朝堂之內陸陸續續有官員吳恒、劉忠宇、何清等人離奇死亡，查不到死因。”
“傳聞是因為受到了詛咒，欽天監夜觀星象，得出結論——乃是天子血統不正！所以上天降下懲罰，先是祭拜大典一事，再是官員離奇死亡。”
此話一出，柳若雲的心就像被什麽狠狠撞過一般。
秦悅剛才所報出那些人都是自己手中名單上所寫之人。
另外欽天監說天子血統不正，那不就是在說小皇帝？
看樣子，鎮北王這是想要先製造輿論，再趁機起兵謀反。
不對，這中間定會還有萬分重要的事情發生，起到引導過渡作用，方能讓鎮北王名正言順起義謀反。
可，會是什麽事情呢？
柳若雲有些想不出來，一側秦悅麵露擔憂之色追問。
“殿下，這些人都是鎮北王自己暗中結交的官員，我剛調查出來，結果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下可要如何是好？”
聞言，柳若雲紅唇緊抿，淡定如常開口安慰。
“莫要擔憂，邪不勝正，更何況鎮北王之所以沒現在動手，恐怕是因為軍隊還未趕過來。”
“要知道，將士行軍一是需要糧草，二是需要軍令與虎符，沒有軍令虎符不可入京。”
她這是受到了燕沼的啟發，整個人思維漸漸沉著冷靜下來。
“無妨，你繼續回去監視，鎮北王定不會趕盡殺絕，他會留一手，需要你找出來是哪些人。”
見柳若雲這麽平靜淡定，秦悅也放鬆下來，笑著翻身上馬離開。
等她離開後，柳若雲這才扶著馬車，一顆心早就亂得不行。
若是真的讓鎮北王大軍進城的話，那他們都得死在這裏。
燕沼掀開布簾，半蹲在那裏遞過來一杯茶水。
“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可。”
柳若雲接過茶水直接仰頭喝完，這才感覺好受一些，看向燕沼一笑，自嘲開口。
“大不了就以死相拚，與鎮北王同歸於盡。”
燕沼同樣一笑，語氣意味深長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柳若雲回到公主府後，正準備沐浴更衣，房間內就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瞧見文允雪一副擔憂悵然的模樣，柳若雲輕輕一笑。
“怎麽害怕了，白日裏不是十分堅定嗎？”
文允雪垂眸立在那裏，嗓音透著些顫抖。
“殿下，我害怕的不是流言蜚語，而是文家的覆滅，倘若我父親所做所為被世人知曉，那我的家人與族親們，又該如何堅持下去。”
“而我又能否堅定的擋在他們麵前，成為家中頂梁柱？”
橘黃的燭火光芒微微搖曳，柳若雲緩步靠近，纖細的手搭在她肩膀之上。
“女子的堅強從來不是憑借外表，因為他們有一顆柔軟而又堅定的內心。”
“我相信你同樣也有，做錯事情的人就該付出代價，至於你的家人們，你擔憂他們撐不住，那便盡力做到最好。”
“要堅決果斷，毫不留情，方能讓你們文家堅定不移的立足京城。”
文允雪好似聽懂了柳若雲的話，可眼眸中又有些疑惑茫然。
“殿下，我可以做到嗎？”
柳若雲輕笑著回答：“我相信你，你絕對能做到。”
這句安慰看起來輕如羽毛，卻在文允雪的心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文允雪眼神逐漸堅定果斷。
“殿下放心，任何人做錯事情都該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縱使是我父親。”
柳若雲心中的擔憂也漸漸消散，從今日之事，她便看出，文允雪在國家大義之前，絕對會選擇正確的一方。
如果她心存偏袒的話，就不會特意在深夜來此。
柳若雲這邊行動雖然隱秘，但鎮北王隱約能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和調查他們。
鎮北王看著眼前的文丞相與葉念初，眼眸中閃過冷意。
“加快速度，柳若雲那邊很有可能發現了不對勁。”
兩人紛紛開口應答，之後便匆匆通過密道回到丞相府。
葉念初直接將當初柳若雲新婚前與人廝混一事傳播出去，還特意找了個老頭跳出來證明。
老頭站在街頭巷尾，手舞足蹈的描繪著當時的情景。
“你們不知道，我正好打更路過，就看見一男子從後門進入公主府，直接就當場抱在一起。”
“後來我仔細看了，你們猜是誰？”
百姓們紛紛被挑起好奇心，忙不迭開口追問。
“是誰，你快說啊，我們怎麽猜得著？”
老頭得意洋洋一笑，直接開口宣布。
“是李淳澤指揮使！當時他還身穿一席寶藍色衣衫。”
他將細節描繪的很詳細，周圍百姓紛紛相信，轉頭就傳播了出去。
而謠言越傳越過分，原本還隻有李淳澤一人，結果到了後麵，居然還有整個錦衣衛。
葉念初得知後，十分滿意這般的效果，轉頭吩咐文丞相。
“接下來輪到你了。”
文丞相則是將這些事情全部傳播給了禦史台的官員。
次日上早朝，如同雪花一般的批鬥奏折送到了小皇帝的桌案前。
小皇帝隻是掃了一眼，便氣憤拍桌：“可惡，給朕抓住這傳播謠言之人，絕不姑息。”
本來他就因為欽天監那邊的話陷入焦慮，如今就連自己最敬愛的皇姐也遭此謠言，他絕不能忍讓。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緩緩踏入殿內，嘴角含笑開口。
“陛下莫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