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澤跟著柳若雲的思路,細細說道:“你把人送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著人去辦了,八百裏加急快馬,用不了幾天必定到邊境。”

“隻要把攝政王的人引開,接觸到副將的家人,到時候再給那副將寫一封信。那這些事後麵就不難辦了。”

李淳澤一想到柳繼燁那副偽君子的嘴臉,忍不住皺眉。

“不過,即便有副將的證詞,那鎮北王也未必認。”

柳若雲點頭讚同:“確實,單憑一人的證詞難以撼動他,但我也不是想僅憑這位副將之力就扳倒鎮北王。

“我所求,是讓朝臣們洞悉鎮北王心懷叵測,竟敢以下犯上。如此,那些意欲追隨鎮北王之人,定會三思而後行,他以後想名正言順都難了。”

一旦以後當著眾人的麵爆出鎮北王的野心,那多少人會打退堂鼓?又有多少人,會質疑鎮北王的謀劃能力。

這,才是柳若雲最終想要的結果。

李淳澤道:“殿下說的不錯。我們隻要能打聽出鎮北王一點點不為人知的消息,哪怕是假的,最後出自那副將之口,百姓也會懷疑鎮北王在邊境的行事。”

柳若雲聽到此處,略微思索,“祭拜大典的防衛,是錦衣衛和城防司的人共同負責,我知道錦衣衛不僅在皇上身邊貼身保護,也要負責裏裏外外的全部事情。”

“你找個人,在祭台旁盯著,皇室子孫都要上祭台告天,等鎮北王上祭台的時候,祭台會猝不及防的塌下來。”

李淳澤震驚道:“祭台坍塌,不僅僅是鎮北王,隻怕還要牽連其他人!”

“那就想辦法,讓鎮北王一人摔倒在祭台上即可。”

柳若雲道:“總之,我就要他在祭拜大典那天,對著天地,對著祖宗,好好地行個跪拜大禮!”

李淳澤用一種十分欣賞和熱切的目光看著柳若雲,之前就知道,柳若雲聰慧絕頂,現在又聽到她這番話,更是覺得,這京中之內的任何一家閨閣小姐,都比不過柳若雲的聰明才智。

柳若雲還在想著如何把這件事做到萬無一失,總覺得一雙目光火辣辣的盯著她,她蹙眉,轉頭的刹那,看到李淳澤那雙眼眸,好像要把她刻進腦子裏一樣。

柳若雲低頭看看自己,都是平日裏的穿衣打扮,並未有不同之處,她覺得眼前人的目光很是奇怪,便直接轉移話題。

“對了,我今天好像見到了杜淩風了。”

柳若雲道:“他的聲音雖然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但隻要他開口,我就肯定那人必定是杜淩風。”

李淳澤愣了一下,“杜淩風?上次大火竟讓他趁機逃脫了。不過他不是成了啞巴,怎麽會開口說話?”

“雖然能開口,但那聲音沙啞的如同雞鴨,若不是我太過熟悉他,不然根本聽不出來。”

柳若雲低頭玩著茶杯邊沿,把水**在杯口而不出,沉思片刻,道:“既然在鎮北王的軍營發現他的身影,難保不和鎮北王有牽扯。你幫我查一下,看看鎮北王軍營有沒有杜淩風這個人的蹤跡。”

“我擔心,杜淩風如果真的被鎮北王所用,那日後的事情......”

柳若雲沒有說下去,但李淳澤明白她得意思。

不管杜淩風為人多麽十惡不赦,終歸和柳若雲有夫妻之名。隻要杜淩風站出來,隨意幾句話,柳若雲必定要被他人詬病,這是作為內宅女人的悲哀。

柳若雲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也不想讓皇室為難。

“記得一定要暗中調查,若真的是杜淩風,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抓住,絕對不能讓鎮北王發現任何端倪。”

李淳澤領命,即刻離開馬車。

柳若雲靠在墊子上,隻覺得一天下來,真是疲累不堪。

可是她腦子裏卻始終出現攝政王的身影。

難道說,燕詔真的是去追查犯人,並不是別的事情?

可若是如此,為什麽葉念初會當麵給她說那些話呢?

柳若雲看著窗外,夜色如墨,冷風吹進屋內,有些冷,讓柳若雲的腦子有了片刻清明。

如果可以,她想當著攝政王的麵問上幾句。

那天晚上,他到底為何在公主府外?有沒有進入公主府?又有沒有,發生那種........不可言說的事情?

柳若雲其實內心也有些不敢。

她一個女子要怎麽對著一個男人,說出這般離譜的話?

說了以後,她又該如何麵對燕詔呢?

........

小五被逼問完回到攝政王府後,恰好看到燕詔一人在書房看書。

小五猶豫再三,便敲門進去,單膝下跪,“稟王爺,奴才有一事稟報。”

燕詔還不甚在意,以為小五要說白天柳若雲扣下柳繼燁軍隊的事。

他翻著頁,淡道,“無妨,你說吧。”

小五看著燕詔反應,撓了撓頭,直接道,“長公主詢問奴才,當年長公主成婚那晚,是不是王爺在府外出現?

“你說什麽?”

燕詔抬起頭,驚愕地看著小五。

小五沒想到燕詔反應這麽大,便硬著頭皮,複述著。

“.......奴才如實回答。王爺是為了追查一個逃犯,這才在公主府外,但是知道公主大婚,故而停留了片刻就離開了。”

“不知奴才可有說錯?”

燕詔聽聞,一隻手抓著書籍的另外一側,一隻手握著扶手,死死的攥著,後背居然有點點發麻。

他強加鎮定,“長公主為何會這麽問?可有說原因?”

小五想了想,搖頭,“沒有,奴才處理了鎮北王的將士,便護送長公主回公主府,在公主府門前,她特意留下小的來問。”

燕詔“啪”一聲,摔下書,臉上平靜無波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

小五磕頭後離開,書房門關上的刹那,燕詔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早已被冷汗浸濕,就連額頭上,也滲出密密的細汗來。

他起身,站在窗戶旁,寒風透過窗戶吹到身上,一時間冷意傳遍全身。

還記得那晚,月亮懸掛高空,明亮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公主府外一片喜氣洋洋,大大的喜字在府外張貼,來來往往的行人在路過公主府外的時候,都忍不住回頭,看看這讓人羨慕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