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領命。”

柳若雲拖著疲憊的身軀從朝堂回到府中,一路上都沒有什麽表情。

她沒有想到,這件事已經上升到如今的高度,如果再這麽下去,一定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母後很少會這樣和自己說皇家的顏麵,今天居然提到了好幾次。

看來,母後每天也會麵臨很多壓力。

身在高位,哪裏會有想象中那麽風光?

一踏入府門,長公主便徑直找到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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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正忙碌地整理著府中的事務,看到柳若雲歸來,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計,迎了上去。

“公主殿下,可是有什麽吩咐?”

柳若雲搖了搖頭,一路回到房中。

“春桃,太後的意思是先留著那個賤種一命。”

“如今朝廷內憂外患,若現在找不到真的孩子,也隻能將這假世子當真世子了。”

柳若雲微微皺著眉頭,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

事情一旦牽扯到皇家血脈,那些大臣們有的是辦法把她這個長公主拉下來。

春桃給柳若雲捏肩,滿臉的驚訝與擔憂。

“公主,這……這可如何是好?”

“那假的真成了真的,不就如他們所願了嗎?”

柳若雲微微歎了口氣。

她隻能自我安慰,杜淩風和葉念初已經被毒啞失蹤了,就算扶這個假的上位,這孩子也不會再被人教唆,弑殺自己。

想到這裏,柳若雲打了個冷戰。

她怎麽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實在是有些可怕!

“去幫我聯係一下李淳澤,說我有要事找他!”

“是!”

兩人相約在一個茶館見麵。

見到李淳澤,柳若雲多少有些愧疚。

“李指揮使,這段時間,實在是辛苦你了!幫本宮忙前忙後。”

柳若雲逆著光,對著柳若雲微微俯身,麵上的表情一覽無餘。

“公主殿下說笑了,為公主殿下辦事,是李某分內之事。”

哪裏來的分內之事?不過是念著兩個人過往的情分,還有她的位置罷了。

“坐吧!”

在柳若雲的示意下,李淳澤坐了下來,可他那樣子,著實有些緊張。

“怎麽了?”

“無妨。”

柳若雲沒有深究,隻是歎了一口氣,一抹哀愁在她臉上,如何都散不去。

“淳澤,務必加派人手,一定要盡快找到孩子。”

“此事關乎重大,不可有絲毫懈怠。”

“是!公主放下,樹下一定竭盡全力!”

李淳澤看著柳若雲那急切的模樣,鄭重地點了點頭,立刻下去安排。

她如今,也隻能把希望放在李淳澤的身上了。

李淳澤走後,柳若雲才收拾好了情緒起身,回了府裏。

這邊被事情給耽誤,朝堂的事情,她卻也不得不管。

如今她已經是女官,不可在一件事上浪費許多。

次日早朝,氣氛格外凝重。

禮部尚書張克儉站了出來,

“臣有本啟奏。”

“說!”

柳城胤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老臣,聲音沉穩。

張克儉捋了捋胡須,目光落向一旁的柳若雲。

“長公主殿下,如今你和外男有染,誕下私生子的謠言不脛而走,如此荒唐的事兒,可是真的?”

張克儉的尖銳而刺耳,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柳若雲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

她挺直了脊背,目光堅定地迎向張克儉,冷冷地說道:“大人此言,可有證據?”

“且不說,這是內宅之事,不可搬到大殿之上來說,單說汙蔑本宮一事,就可以誅九族了,你們有幾個腦袋?”

張克儉哈哈大笑。

“公主殿下也知道內宅之事,自古以來,哪裏有女子站在朝堂之上的道理?長公主既然要站在這朝堂之上,就應該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百官的監察範圍之內。”

“您既是陛下的親姐,又是朝中重臣,代表的是天家的顏麵,是我大周的顏麵。”

“你竟做出如此穢亂之事,臣身為禮部尚書,如何管不得?”

他冷笑一聲,臉上露出嘲諷。

當初,長公主要封女官,他是一萬個不同意的,如今更是聽說如此荒唐之事,實在是有辱斯文。

柳若雲瞥了張克儉一眼,頭上的流蘇在微風的吹動下晃動了記下,更增添了幾分貴氣。

“大人此言有理。”

“可空穴來風的話說不得。”

“既人人都如此傳既為真,那若是有人傳言大人叛國,大人是否就真的叛國,需要斬立決?”

“你!”

張克儉氣得吹胡子瞪眼。

“你簡直強詞奪理!”

柳若雲笑了。

“本宮如何強詞奪理了?”

“不過是把大人的話重複了一遍,就是強詞奪理了?”

說著話,柳若雲突然走上前,目光裏滿是憤怒。

“大人如果不懂這些,大可問問刑部的官員,什麽叫做栽贓陷害,什麽叫做捉奸捉雙,拿賊拿贓。”

“無憑無據,空口白牙,本宮今日就算隻是一個平民百姓,也可以告你誣陷!”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

張克儉被氣得渾身顫抖。

“你不過是仗著太後與陛下的恩寵罷了,若沒有太後撐腰,你又能如何?”

柳若雲嘴角微微上揚。

“大人,您此言差矣。太後的恩寵固然重要,但本宮在朝堂之上,全憑自己得來,您又為往太後身上扯?難道你想往太後的身上潑髒水?”

其他大臣有的麵露猶豫之色,微微低頭,眼神閃爍不定。

看來,這柳若雲,確實不好對付。

可張克儉偏偏不信。

他從袖子中拿出了奏折遞了上去。

“陛下,請看奏折!”

“公主殿下如此巧言令色,不過是想蒙混過關!”

“近日,她一直在利用職務之便,四處尋找孩子。”

“與此同時,她還讓駙馬一家人全部身陷囹圄。”

“若長公主不是心虛,何苦如此苛待自己的夫君?若那孩子不是長公主的親兒,又如何要苦苦尋找?”

柳若雲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

“張大人的意思是,若那孩子是本宮的,本宮自當全力尋找,若那孩子不過是一介草民的,死了也無妨,是嗎?”

“你……”

“陛下!”

不等張克儉再說話,柳若雲拱手。

“臣尋孩子,絕非為一己私欲,而是臣發現了有人拐賣孩童,一路追查。”

“不知怎地到了張大人的嘴裏,孩子變成了臣的私生子,還請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