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的沉默,讓薑小餘的心,不由得緊張起來,她的手,緊緊的抓著手機,因為用力,骨節分外明顯。

“珍妮弗,是不是團子的檢查結果有什麽問題?”

薑小餘急切的追問,珍妮弗依舊沉默。

“是不是孩子跟我一樣,也感染了線形蟲?”

盡管努力的維持著平和情緒,可是聲音裏不自覺的顫抖,足以泄露薑小餘緊張焦灼的心情。

“不是的,孩子很好,各項指標也十分的正常,但是……”

珍妮弗欲言又止。

“怎麽了?你就直接說,如今,還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夠承受的!”

再三思忖之後,珍妮弗語氣低靡道:“我建議你帶著團子,來科研所做一個親子鑒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去做親子鑒定?珍妮弗,你不是一個吞吞吐吐的人,你到底有什麽想法,就不能直接了當的說嗎?這不是你的個性!”

“我懷疑團子不是你的孩子!”

珍妮弗的話,猶如重磅炸彈,直接在薑小餘的身邊爆炸,她的四肢百骸,仿佛在那一瞬間失去了知覺。

“別胡說八道,這孩子是我的,我經曆了那麽,才把他生下來,他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戰勝了一切困難,走到我身邊!

他怎麽可能不是我的孩子,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珍妮弗,你告訴我,你的懷疑是沒有任何憑據的,所以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嗎?”

珍妮弗的語氣,十分沉重:“你冷靜一些,小餘,你是學醫的,自然也應該知道遺傳學,這個線形蟲,本來就是Rbing毒的前體,由於你們是在孕期感染的,所以這個孩子,也應該跟你一樣,同樣感染了線形蟲,這才是正常的,可這個孩子是一個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孩子,他的血液也是正常的……”

薑小餘渾身顫抖的如同篩糠,門外傳來了戰禦梟和團子的笑聲。

一晃,團子已經4個多月了,已經開始認人,每一次看見戰禦梟,都會揮舞著一雙胖嘟嘟的小手朝著他撲騰,口水橫流,嘴裏哇呀哇呀的亂叫著。

很顯然是認識自己的爹地。

而一直性情冰冷,早在先前對孩子表現出來極大抗拒的戰禦梟,對團子更是十分的寵溺。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薑小餘來說,都是分外美好的,她那麽迫切渴望的一個家,有煙火氣息,有溫暖的家。

好不容易曆經千辛萬苦,才得到了現在的生活,可是,生活卻跟她開了一個這樣的大玩笑!

這簡直就是諷刺。

薑小餘掛斷了電話,失魂落魄的下樓,站在樓梯上,看著戰禦梟正在逗弄著老夫人懷裏的團子,孩子的笑聲,咯咯咯的在屋子裏**漾開來。

猶如動聽的樂章,薑小餘卻心如刀割,看著那孩子粉嫩圓潤的臉蛋,黝黑的瞳仁兒,站在樓梯上薑小餘,隻覺得額頭上滲出涔涔冷汗。

孩子怎麽可能不是她的,這怎麽可能!

老夫人抬起頭,眉眼含笑看著薑小餘,對著她招了招手:“趕緊過來看看你兒子,剛才這孩子牙牙學語,擠出來爸爸的聲音呢!

我們家團子簡直是太聰明了,就像他爸小時候……”

老夫人歡喜,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薑小餘的異樣,自從夏馨兒跳樓自殺以後,她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太好

再加上這些日子發燒,整個人憔悴蒼白了不少。

而如今老夫人說的那些話,在她耳中,自動被屏蔽,她隻能夠看見老夫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她的耳朵一片轟鳴,什麽都聽不見。

她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那個粉嫩的小團子身上,一步一步的邁著台階朝著他們走過來,那孩子衝著她笑!

薑小餘也跟著笑,她無法想象,團子不是她的孩子,如果團子不是她的孩子,那麽她的孩子又在哪?

想到了孩子剛剛出生的時候,因為早產在醫院裏呆了很長一段時間,薑小餘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顫抖的身子,像是沒有了,主心骨瞬間癱軟下去。

戰禦梟看見薑小餘直愣愣的倒下去,整個人都慌了,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直接將她摟入了懷中!

“小餘,小餘!”

戰禦梟的聲音,盡是急切,她倏然彎腰,打橫抱起已經暈厥的薑小餘,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麵走去。

老夫人緊緊的抱著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團子,趕緊去招呼樓上的戰禕謹。

“你趕緊去看看,小餘到底是什麽情況!”

醫院裏

薑小餘緊緊的閉著雙眼,仿佛陷入夢魘之中。

她躺在濕漉漉的沼澤之中,懷裏抱著孩子,團子不知道怎麽了,在拚命的哭,嗓子都快要哭啞了,她抱著團子,怎麽哄都哄不好。

忽然間出現了一個女人,那女人的臉是模糊的,她根本就看不清,那女人硬生生的從她懷中把小團子搶走了!

她拚命的哭喊,瘋狂的抓撓,可是團子卻對著那女人笑,一邊笑一邊喊著媽媽!

薑小餘在那片沼澤之中跌跌撞撞,瘋狂的要找自己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

團子,我是媽媽,我才是媽媽!”

那女人回頭臉上帶著肆意猖狂的笑,可是薑小餘卻怎麽也看不清那女人的五官。

“團子是我的孩子,而你的孩子早就已經死了!”

這一句話,猶如鋒利的匕首直接戳中了薑小餘脆弱的心髒!

她在沼澤之中拚命的哭喊求救,可是身子卻被困住,怎麽也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女人抱走了團子,而隻有一句話,在她的腦海之中不斷的回**——

“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你的孩子已經死了!”

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這是真的嗎?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如果真的是那個孩子發生了意外,那麽團子又是誰?

“不要!”

薑小餘拚命的想要掙紮,去把團子搶回來,可是她的身體,被沼澤束縛著,根本動彈不得!

“不要!”

薑小餘猛然間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空氣之中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緊接著耳邊傳來了那道熟悉卻又帶著關切的聲音。

“小餘,你終於醒了……”

薑小餘轉過頭來,幽幽的看向病床邊,守著她,滿臉擔憂的男人,隻覺得鼻子一酸有眼淚撲簌簌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