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雪景,無心觀賞

葉蓓琪柔聲對電話另一端的人說著:“嗯,我馬上就回去,今天店裏有點事,好,你在家等我吧,不用到這來。 ”

她時不時伴著幾聲輕笑,旁人一聽即知是親密的人。

掛斷電話,葉蓓琪看見停在不遠處的歐少宸,遂笑問:“沒想到你這麽有閑情逸致,隻是我不知道你想走到哪裏去?要不我替你叫輛Taxi,先送你回去得了,你這微醉的人在馬路邊晃悠著,也不讓人放心。”

歐少宸彈拭去手上的石灰塵,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的誇讚道:“沒想到葉小姐不僅人生得漂亮,心腸還怎麽好,一般開酒吧的,隻要客人出了店‘門’,老板和職員就管不了那麽多,你卻跟隨我這麽遠,還不讓我知道。”

“第一,是歐總裁思考太集中,才忽略了我;第二,你這種狀態,萬一出了岔子,回頭有人調查起,發現你最後的落腳點就是我的店,到時我還真沒法‘交’代。”葉蓓琪聳聳肩,頭頭是道地說。

歐少宸在夜空下甩了數下腦袋,企圖讓自己的思路更清晰些:“天已經很晚啦,你一個‘女’人家還是早點回去吧,我吹吹冷空氣,也就清醒了,不要督視我,我非常好!”

眼瞧著紅暈齊飛臉頰的歐少宸,葉蓓琪不知該怎樣勸說不想回家的他坐上返程的出租車。

忽然一個主意在大腦形成,葉蓓琪眨動的眼睛裏的隱形鏡片隨著泛活的黏汁打著轉,竟為其明眸添了份靈氣,“你要暫時不想走,就回店裏吧,可以待到淩晨。”

感覺葉蓓琪的建議不錯,歐少宸又在她的陪同下,重新回到蓓琪夜店。

葉蓓琪離開夜店時,特意‘交’代值晚場班的職員,讓他們多加留心歐少宸的動靜,尤其不要讓他在酒未醒時就開車離開,等把一切安排妥當,才匆匆離開了酒吧。

晚冬的天氣仿佛有一種冰及三尺的寒洌,不知為何,空中又洋洋灑灑飄下晶瑩的雪‘花’。

“不知這會不會是今年冬天的最後一場雪呢?”杜秋意仰望白淨素清的天空,自問道。

渺然間,她聽到身後忽至的腳步聲陡地停歇,轉過狐疑的眼眸瞥視來人,隨即開心道:“磊,你這個時候怎麽有空來?”

站在平地上的伊磊,不停摩挲著手掌,在嫋逸的白雪簾幕中,他臉上的神情略顯不安。

“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冷?”杜秋意急忙跑到伊磊身旁,關心的問道,說著,她便想拉上伊磊的手,為其捂暖。

誰知伊磊卻好像受驚一樣,退後好幾步,並連連搖頭道:“我,對不起,你!”

“你說什麽?磊,你到底想說什麽?”不明就裏的杜秋意呆滯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惶恐不寧的男友,等待著他的下文。

“秋意,我愛你,所以無法欺騙你!我希望你能認真、平心靜氣聽我說的內容。”伊磊的手心向著地麵,不停地做下壓的手勢,恍若想憑借此動作降低自己的話可能給杜秋意帶來的怒火一般。

心裏“咯噔”一聲,似乎預感到男友即將脫口的說辭,杜秋意還是強壓住焦躁的心緒,做了一名靜靜的傾聽者。

“我做了一件錯事!我不指望你能原諒我!但我愛你,秋意,所以我又很希望你可以寬恕我的罪過。”

“隻要你能夠不計較我做的錯事,我們還可以繼續我們的關係。”

“你快說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否則你再磨嘰,我就真不會放過你!”尚未知曉伊磊所謂錯事的杜秋意,此刻還是能夠保持平和之‘色’。

“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時碰巧遇見你最好的朋友,她喝到大醉時‘誘’‘惑’了我,同樣神誌不清的我一下把持不住,就,就背叛了你!”話一拋出,伊磊就跪在‘女’友麵前懺悔。

“什麽?你說和我——最好的——朋友?你們?我的好姐妹是珞藍,你說的不是她,對不對?”伊磊的話如同一道錚亮的電擊‘棒’,震得杜秋意近乎瘋癲。

她不相信珞藍會做出這樣背離她們友情的事,她也不相信一直將“愛她”掛在嘴邊的男友會在奪取她的初身後,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對她不忠!然而男友懊悔的神態讓她不得不正視。

伊磊後悔莫及的將臉埋進杜秋意的‘腿’間,語氣滿是悔恨:“對不起,秋意,我們都對不起你!不過你得清楚她也不是故意的,畢竟喝醉酒的人所作所為都是不受意誌控製的,所以你不要怨恨她,有火衝我來。”

“啪!”響如洪鍾的耳光聲,在空曠的空氣裏滯留回‘蕩’了好久,那種懾人的聲音甚至嚇退了原本下得很歡的小雪。

杜秋意模樣狂怒,麵紅耳赤,責罵的口‘吻’也漸進歇斯底裏:“你們怎麽能這樣做?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麽就勾搭在一起呢?”

“我們不是有意的!”抱住‘女’友的小‘腿’,伊磊誠懇的說道:“秋意,真的,醒來後我超級後悔,就來向你坦白了,寶貝,我愛你,你把這一切當成意外,好不好?我們重新開始!”

“你放屁!”杜秋意罵紅了眼,措辭也不甚文雅,“做錯了,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你們這種肮髒的事做出來了,一聲意外就能夠一筆勾銷了嗎?”

“你把我杜秋意看成什麽人了?我是那種不管男友在外麵幹了什麽不齒之事,都能夠照單全收的人嗎?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麽沒有尊嚴的人嗎?”

“以後不要用親昵的稱呼喊我,我聽著惡心,胃裏翻江倒海,就像惹上了不幹淨的東西。”

“秋意,不管是我,還是你的好姐妹,真不是存心要傷害你的!”伊磊抱著‘女’友的手仍未鬆開,他依舊乞求著原諒。

“你***為自己求情就夠不要臉的,還厚著臉皮為她開脫!”伊磊的話就像往火堆裏加了一桶油一樣,杜秋意的火氣更旺了。

“給我拿開你的臭手,滾得遠遠的!我不想再看到你!”最後這句,杜秋意幾乎是隱忍著委屈的淚水,咆哮出來的,她的腳亦不理‘性’的踢開了男友環繞在她‘腿’肚的手臂。

被踢離‘女’友身邊的伊磊,狼狽的從地上爬起,顧不得身上,膝蓋間的帶著雪水的濕泥土,吸氣道:“我知道你現在氣頭上,我希望你冷靜後再想想,我先走了!”

遠望著灰溜溜離開的伊磊,杜秋意痛哭流涕:我不會記恨你,因為我會永遠永遠記住你給我帶來的傷痛!

黎明,像一把利劍,盡管劈開了‘陰’沉灰暗的夜幕,卻沒一如平常那樣迎來初升的陽光,整座城市還是霧‘蒙’‘蒙’。

‘揉’了‘揉’睡眼,歐少宸從“‘床’上”爬起,滯愣的看向泛著清亮光芒的窗戶,繼而靠近卷簾,掀開,微閉眼眸,透過陽光感受著淡淡且清新的霧氣,自覺有一番賞心悅目的歡暢。

此時,楚國宇的召喚鈴聲響起,歐少宸簡短回應父親後,便以雙手掩麵,思考該以何樣的心情去醫院探望親人。

在這一刻,他想找位陪自己一起麵對父親的‘女’人,理所當然,頂著歐少‘奶’‘奶’名號的珞藍成了首要人選,至於歐少宸為何不選孟筱婕,答案或許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又或者就連他也無從解釋。

歐少宸一通電話就把準備上班的珞藍叫到了X醫院,即便她有一千個不願意,但誰讓他是自己最大的債主呢。

在醫院‘門’口,珞藍眼望著靠在跑車‘門’邊一臉悠閑的歐少宸,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的問道:“你喊我到這裏來幹嘛?”

“現在是不是我讓你做點事,都要事先向你匯報一聲呢?”歐少宸看到珞藍略顯不悅的模樣後,臉一黑,抓起她的手腕便往‘門’診部走去,嘴裏還在叫嚷著,“走快點,辦完事,待會還得回公司,你的工資可不是白拿的。”

切,死家夥!珞藍暗罵一聲,為歐少宸毫無‘交’待的行為和霸道的秉‘性’深感不滿,但苦於自己的手被他擒住,所以隻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他拖著向前走去。

“這裏?”當珞藍從電梯口走出,並停在一個雅靜的長廊邊時,隱約中似乎猜出了歐少宸來醫院的用意,因為他們正站在特護病房‘門’口。

捕捉到了珞藍眼裏的驚異,歐少宸耐著‘性’子對她以吩咐的口‘吻’說道:“從這一刻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聽仔細、聽明白!我馬上將會帶你去見前任董事長,等你見到他後,不管他說什麽、問什麽,你必須好好配合我,按照我的眼‘色’行事,認認真真解答他的疑問。”

聽著歐少宸的話,珞藍暗想道:前任董事長?說得這麽官方,還不是你爸麽!太鄙視你了!呃,不過,你帶我來見你爸幹什麽?

帶著一絲困‘惑’,珞藍微動的身子便被歐少宸親密的攬住,她的臉‘色’驟變,推搡著歐少宸過於熱情的手,冷冷的說:“放手!”

珞藍腰間的大掌絲毫未動,隻見歐少宸帶著邪魅笑意,用那雙銳利冷凜的黑眸盯著她,並將嘴巴湊近她的耳邊,輕聲卻有力的說道:“配合!”

接著,他便打開麵前厚實的木‘門’,與珞藍一道走進了格局單調,裝綴卻顯清雅的病房內。

室外陽台邊一個鶴發童珞的老者正對著房‘門’,端坐在藤椅上,身邊的護士正細微的喂他吃著早餐。

護士還算識趣,見歐少宸摟著一個樣貌清純的‘女’人來探親,自覺放下手裏的碗匙,便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