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章 夢醒時分

似乎在我們大家的印象之中,隻有秋雨才會連綿,而春雨總是越多越好。

這樣的論斷與我們的主旨無關,大約讀者朋友們關心的是那位努力而又好心的姑娘——徐美伶現在的情況,下麵就是我們這位美麗而好心的姑娘重新蘇醒的時光。

當徐美伶於12天之後清醒的時候,已經完全是大大的晴天。一絡陽光穿過即沒有玻璃也沒有糊窗紙的窗格照在徐美伶的身上、臉上。

調皮的陽光仿佛在告訴她,明媚的春天即將要結束,請她快快的醒過來,畢竟當夏天來臨的時候,生活就會更加美好。

陽光帶著初夏的熱度,又有著正午的光明,這些刺激使連續昏迷了許多天的徐美伶清醒過來。。迷迷糊糊她聞著了到一股柴草的味道,輕輕轉動頸項,看見那些窗格上一些破了的窗紙,在溫暖的風中搖擺著。

已經連續昏迷了十幾天的徐美伶一時之間,居然想不起來自己怎麽會到了這兒。一切回憶都顯得模模糊糊,仿佛她剛剛從一場恐怖的惡夢之中清醒過來。

試著動了動身體,然而一陣巨痛從身體上某個部分傳來,這使她低低shēnyín了一聲,並皺了皺眉。隨著這些痛楚,一些漆黑的、閃爍的畫麵在腦海之中一掠而過。

尖叫、槍聲、奔跑與那些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聲仿佛就發生在剛才。

“我怎麽了?我在哪裏?”

正在這時,小木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雖然在這陽光燦爛的午後,這聲音出不由得使徐美伶的心縮成了一團。

進來的東西,同樣使她幾乎要驚叫出聲。這是一條大的,看起來相當凶惡的不是是狼還是狗的動物,當先跑進來。它巨大的身軀不像徐美伶曾經見過的任何一種,巨大而又魁梧,看起來充滿了好鬥的強悍。

令徐美伶暫時放下心來的是,這隻動物對她總算是比較友善,即沒有大聲吠叫,反而搖起它毛茸茸的,蓬鬆的尾巴向徐美伶表明它的真實“身份”。

“你醒過來了?別動,你身上的傷才剛剛收了口!”

話語之中,帶著強烈的山西口音,他的嗓門挺大,雖然徐美伶聽得出來對方已經盡力放輕了聲音。。

這是個看起來仿佛是一個野人一樣的男人,他頭上的頭發幾乎要與跟在他身旁的狗兒尾巴上的毛一樣長,臉上的胡須濃密到幾乎使人看不清他的嘴。

仿佛猛然之間,尤其是對方說到她身體上的傷時,徐美伶才發現自在被裹在一床雖然陣舊,但依然整潔的棉被之中。然而,令她不安的是,她幾乎完全**,這不由使她有了不好的聯想。

大約那個黯黑的野蠻人從她變得擔憂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她的擔心,輕輕解釋了一句。

“徐小姐,幸虧打中你是的是手槍的獨子,不然的話恐怕就沒救了……”

解釋完了,他似乎不知道再說些什麽,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皺眉想了想,估計也沒有想到什麽詞。。又猛然想到,一個姑娘家luo身躺在床上,自己出現在這兒可能才是她最大的擔心。

“你,你先躺一下罷,我去叫我娘來……”

他解釋起來有些困難,仿佛這屋裏有什麽使他害怕的東西。躺在床上的徐美伶居然從他的臉上發現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紅暈。

木門再次響過一聲之後,外麵傳來了他粗豪的招呼人的聲音。隨著他的聲音,徐美伶眼前再次掠過一些影像。

黑黑的山、嗚咽的山風、狗叫、火把、槍聲……

“不……”

仿佛發自自己內心深處什麽地方的嘶喊,徐美伶努力回憶著一切,甚至她的胳膊仿佛想要挽回一些什麽似的,向外伸出去。。

一旁的那條並沒有跟著主人出去的狗兒站起身來,這時好奇的站起來,大大的狼狗的耳朵轉動著,仿佛在注意傾聽什麽一樣。

它的喉嚨裏發出仿佛嬰兒一樣的聲音,又仿佛是在詢問徐美伶出了什麽事情。它向前走了幾步。

徐美伶發現這個家夥真是一條高大的狗,輕輕鬆鬆,狗頭就可以放在自己身邊的床上,兩隻棕色的眼睛看著她。徐美伶這時才發現,當它閉上嘴,讓人看不到他可怕的獠牙的時候,是個滿歌歌唱家的家夥。。

伸出手去,有些擔心還有一點點害怕,不過徐美伶還是把伸出的手放在它的頭頂上。她從沒想到,一條大到這個模樣的狗,乖起來真的仿佛一個孩子。

正在這時,木門再度吱呀響了一聲,進來的是個穿著青色衣裳的老人家。花白的頭發下,有一張看起來充滿了活力的臉,與所有長住在山中的人一樣,兩頰被山風吹成了通紅的顏色。

身上穿著青色的對襟衣服,一條深色的圍裙還係在腰間。如同所有沒有放纏過腳的老太太一樣,她走起路來爽利而絲毫不扭捏。

按說她該是個毫不做作的老太太啊,可令徐美伶完全沒想到的是,老太太彎了彎腰嘴裏說得話透著說不出的別扭。。

“徐……徐……格格!”

聽到這樣的,不知道從哪兒來的稱呼,徐美伶好玄沒笑起聲來。估計這位老太太把遠在天邊的唐雲揚真給當成皇帝了。可這也使徐美伶立即意識到,這兒對於外界並不是完全陌生,最少他們知道現在是唐雲揚在執政。

“大娘,你還是小我徐姑娘吧,您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雖然徐美伶從小說的是上海話,可播音員的訓練使她早已經有了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那老太太聽到這個“格格”居然如此客氣,自己先就又大方了三分。

“這時呀,這裏是山裏頭呢,比那些死了沒人埋的土礦還要深入山裏30幾裏路呢,徐……徐姑娘你可放下心來吧!我們這裏的人可沒那些人那麽心黑……”

片刻之後,穿上衣服的徐美伶在老太太的攙扶下離開了小木屋。。

打量了一下四周,全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木屋,雖然看來雜亂無章,但依然圍成了一個小院子一樣的模樣。院中還有幾條其他的狗,它們在相互追逐著,在午後的平靜之中嘻戲著。

這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初夏的午後。沒有什麽陰雨,也沒有什麽山風,令人絕對無法想象上的是,在山裏居然也有這樣美好的日子。

院落當中,太陽照得最好的地方,放著一個仿佛躺椅一樣的椅子。。一旁是個粗裝的充當了茶幾的樹樁。上麵居然放著一台收音機,那裏麵傳來的是山西地方戲的聲音。

這就不奇怪,這兒的人居然也知道唐雲揚的原因。當她在老太太的攙扶之下坐在椅子上的時候,那條叫虎子的狗也跟了出來。

大約院中那些狗都是這家夥的小嘍囉,在它威嚴的“汪汪”兩聲過後,這些狗全停停止了嬉戲,一個個找到一塊暖和的地方去曬這初夏的在山風下並不如何溫暖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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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間大約是被充做廚房的木屋的門被人一腳踹開,剛剛那個看起來相當粗野的人從裏麵幾乎是衝鋒一樣的跑出來,手中端著個粗瓷大碗。

他的步子是極大的,雖然他是用走的,可那段速度的話要讓徐美伶用跑的恐怕才能達到。

粗瓷碗重重的頓在一旁充做茶幾的木樁上,看得出來裏麵是些什麽肉塊,還有一些仿佛什麽樹根一樣的東西。

接著,他仿佛怕嚇到徐美伶一樣,又離開了兩步才說話。

“徐……徐……,這裏是雞湯,你喝了吧,對你的傷口有好處的!”

說罷,他轉過身去,又向一旁的狗兒仿佛夥伴那樣吩咐一聲。

“虎子,你看好它們,別讓它們過來搗亂!”

仿佛聽得懂他的話,虎子站起身來,神態認真的“汪汪”叫了兩聲。那些原本已經被碗裏的東西吸引的立來的那些狗兒們,聽到這個聲音,又重新懶洋洋的趴回地麵上去了。

“大娘,他是誰啊!”

坐在那兒,享受著久違陽光的徐美伶輕聲問著一旁的,正拿著鞋底在使勁衲著老大娘。她搬了個小馬紮坐在一旁,顯然她今天的工作是要陪伴在徐美伶身邊的。

“他啊,他是我們這夥燒炭人家的裏的頭,那是父一輩的英雄,子一輩的好漢。要我我剛剛叫你格格呀,他告訴我們你是閻王爺的妹妹……說起來徐姑娘,你姓徐,他可是姓唐的,你們怎麽就是兄妹呢?”

幾乎如同所有老太太一樣,說起話來的時候沒個準,說一會就又拐到家裏那些事上去了。

“嗯,興許是,知道不,柱子告訴我們,你是從墳裏出來,要是平常人,在那些土裏捂著,早就捂死了!聽說著呢,到底是閻王爺的妹妹啊,可是不一般呢……”

老太太仿佛閑言碎語一般的閑扯,把徐美伶的思想拉回到那個充滿了血腥、暴力的夜晚之中,在這山巒疊翠的陽光充沛的陽坡上曬著太陽的徐美伶,在這些閑話之中,思緒一點、一點的回複到那個夜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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