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章 案中之案
單視向鏡子之中,幾乎看得出那個經理的身體仿佛在篩糠一樣的顫抖。他的嘴唇發出烏紫的顏色,就仿佛一個在冰庫之中凍了好久的屍體。
馬永貞作為“zldc”的局長,他已經不是那個在上海灘上倒夜香的小混混。在他的自己的想法之中,這幾年學到的東西,比他前麵那些年學到的東西的總合還要多。
看著那麵的那個惶恐之中,變得有如死屍一樣的家夥,馬永貞心中有了一些遺憾。就他所知道的,戴笠領導下的“zlqq”有一些非常有用的審訊設備,但“zldc”卻並不能使用。
他們是調查機構,並不能像“zlqq”那樣,做起事來為所欲為。最少不允許刑訊及對方會在律師的陪同下接受審問,這都對他們的調查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現在,他在聽取手下報告的同時,也在等待眼前這位犯罪嫌疑人的律師到來。
“老大,這家夥跑不了,高園的案子已經有在場的十幾個個指認他的犯罪經過,而且,其他諸次犯罪活動都有他的參予,所以他死定了!”
調查這個家夥的小組,是馬永貞手下數十個精銳調查小組之一。聽著組長的匯報,馬永貞猜測眼前這個家夥的位置,應該是整個集團之中,管理下層嘍囉的小頭目。
而案件的整個突破,大概也就該從這個家夥身上下手。
不久之後,當那位經理先生的律師趕到時,馬永貞也掂著厚厚的卷宗進入到審訊室之中。
“澎”厚重的卷宗在桌子上發出了沉重的響聲,目光呆滯的經理嚇了一跳。而那位律師則對馬永貞的行為不那麽滿意,可他不能說什麽,因為這並沒有違反法律。
坐在那兒,馬永貞的目光盯著眼前的經理。這是他一直想要向唐雲揚學習的事情,尤其唐雲揚目光之中的那種使人不寒而栗的威脅,可他始終沒有學到手。
那種鎮定的,毫無感情的,仿佛死神一樣的眼神幾乎可以能輕易摧毀任何人的意誌。而馬永貞對於自己目光的修煉還有相當距離。
即使如此,那位經理在心理壓力重大的情況下,依然避開馬永貞的目光,求救似的去看自己的律師。
“不用去看他,隻要你做過,他也救不了你。而現在,這裏有幾十份證人的證言。他們仿佛在我的耳邊告訴我說,這個家夥已經沒什麽秘密,可以交給法官那麽經理先生你知道您的下場是什麽嗎?”
目光之中雖然嚴厲,話語裏的威脅也會使對方感覺到繩套離開脖子已經沒有多遠,但馬永貞依然沒有任何威脅的舉動,既使律師在一旁也沒辦法幫得上這個嫌疑犯。
“先生,我想雖然有人指證我的當事人,在法官審判之前他依然是無罪的!而且,抵押的時間已經將要到達,我想知道我的當事人在什麽情況下可以離開這兒。說真的,你們這兒的環境的確差得使人難以想象!”
一旁的律師不能不說話,否則他如何對得起律師費呢?或許在這樣的案件裏,有的人會討厭律師,但這恰恰正是一個國家法治最基本的體現,即隨時有人在保證當事人的程序上的權利。
“很抱歉,我恐怕他不能離開,除過介紹賣淫之外,他恐怕還參與了組織非法賭博、容留婦女賣淫、涉嫌販賣毒品、強奸罪的主犯,哼,我的經理先生您難道不知道,如果這些罪名坐實了的話,恐怕把你絞死一百次都夠了。”
經理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顯得有些畏縮,不過他還是張口強辯了幾句。
“先生,我們的博彩遊戲並沒有牽涉上非法賭博,那不過是用一些籌碼來玩而已,沒有與金錢有更多的關係。至於容留婦女賣淫,那不過是些伴舞小姐,他們在自願的情況下與客人們發生性關係不能由我來負責任,至於毒品……”
他的目光再度閃爍起來。
“哦,我隻好承認,作為酒店的經理我有失職行為,在某些情況下我也懷疑有一些人吸毒,但您知道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不能拿我自己的職位來開玩笑……我……!”
其實經過反審訊訓練的人都明白,在這個時候最好的就是別開口。在公民權利有你的律師在維護的情況下,不開口不錯,這是一項真理。可今天,他並沒有把自己犯的事情估計準確,而且偏差的確有些大。
“哼,否認嗎?不要緊,我剛剛說的不過是您所犯的一些輕微的罪行,我還要告訴您的是,您涉嫌參與暴動,並指使他人焚燒市政府,這同樣是出於您的指使。或許您依然打算否認,那麽我將非常樂意告訴您,這件事恐怕與叛國已經掛得勾了。
既然屬於違憲,那麽很有可能您將進到聯邦國防軍的憲兵部裏去繼續審問。您知道,在那兒裏沒有律師、沒有法庭、您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麵對那些窮凶極惡的人,把您小時候尿褲子的事情都告訴他們!您願意嗎?”
小經理顯然不知道,聯邦國防軍的憲兵部是個什麽地方。
他們不講什麽法定程序,審訊的手段與目標則隻有一個——真相。尤其,對於涉嫌叛國的罪行更是如此。
大概心底裏還存在一絲希望,經理偏過頭去看他的律師。他的律師明白,倘若進到那裏麵去,那天王老子也無法幫他的委托人。
“我不得不告訴您,經理先生,他說得是實情,如果牽涉到叛國罪,您將在失去諸多的公民權利情況下接受審訊,相信我作為您的律師,我認為您該避免到那個地方去,那裏審訊的是整個中華民族的敵人,諸如外國間諜之類的人物,所以幾乎完全不享受聯邦公民的權利!”
顯然,這番話使經理害怕了,他的目光輪流的在馬永貞及律師的身上來回看著,他甚至有些擔心,他們是不是串通起來在騙取自己的口供。
馬永貞看到律師的無奈與嫌疑人的恐懼,他知道這場審訊就快要結束,因為嫌疑人的心理即將崩潰。
“我真不明白,您為何要為了他人的安全而不保護您自己呢?那些罪行,如果任何一項有罪的話,那麽絞刑是一定的。倘若是從犯的話,不過是幾十年的苦役,很容易就熬過去!”
根據已經掌握的情況,一副畫麵已經逐漸清晰起來。嶽陽城的問題就是這個香榭麗舍酒店,裏麵的非法賭場、煙館、妓院正是高園的案件得不到正確審判的主要原因。
也是這裏的執政官想要使用手中的權利,把這件事壓下去的原因。所以才有了警察搶屍,以及對於死者家屬的威脅與利誘。
目的隻有一個,保護酒店裏的非法牟取暴利的事業還被發現。否則案件怎麽會如此的詭異呢?說白了全都是錢惹得禍。
甚至,最後的政府大樓門前的靜坐示威演變成暴動,也是這位執政官大人的好手段。在他們心目之中,一場演變成暴動的遊行,就是動用軍隊鎮壓的前提。
眼前這個小經理被律師的證實嚇住了,看起來進入到憲兵隊的話,恐怕活著出來的可能性比較小。畢竟如果被“zlqq”審訊的話,那麽諸如“水囚室”之類的東西,都會被經常使用。
在“zlqq”眼中,既然喪失了公民權利,那麽同時也就沒有了人的權利。既然沒有了人的權利,那麽怎麽折磨他都不過分。唯一的前提不過是在他說出實情之前,不會要了他的命。
“好吧,好吧,我全說了,我……我不過是聽命令行事……我相信法國老板這時已經到了越南,還有……”
他一麵說,馬永貞一麵記,對於現在的進展他就感覺到比較滿意了。至於一旁的律師,估計已經在心中盤算,這個案子當中還有什麽可以利用的,為他的當事人減輕處罰的事實。
最後,當馬永貞審訊完畢合上卷宗打算離開的時候,這位經理突然之前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問他的律師。
“律師先生,是不是如果我可以揭露一宗犯罪的話,那麽就可以獲得減刑呢?”
同樣在收拾東西律師停下了手,原本他對於拯救他當事人的生命並不報太大的希望。畢竟《中華法典》是一部以殺為主的法典,按這小子所犯的罪行就如同馬永貞說的那樣,足夠絞死很多次了。
“當然,如果您有的話,那麽在所有的司法程序之中,越早提出獲得的減刑幅度越大!”
經理咬了咬牙,這時候他已經明白,沒什麽事比保住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了。
“那麽好吧,我要揭發的是,強奸高園的那對山西來的商人父子,我曾經聽他們說起過,在山西他們開設的正經煤礦的掩護之下,還有一個黑煤窯!”
馬永貞在一旁冷哼了一聲,這種為了保命不顧一切的家夥他見得多了。那知那個小經理不為所動,繼續說出了一個案中之案。
“可是他們父子沒有交待他們關押了一個發現這件事情的琴島記者,聽他們說那是一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