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 驚醒噩夢
唐雲揚坐在卡瑟.梅林麵前低著頭，再沒有那種撒旦之鷹的氣勢。這大約也就是一種證明，證明人，無論再強大的人，他才有軟弱的時候。
“你知道？”
麵對唐雲揚沒頭沒腦的問句，卡瑟.梅林隻眨了一下眼睛。
“我猜的，以中國人對於日本人的那種觀念，如果說把中國人所有的仇恨收集起來，我想換算成核武器的話，恐怕會把整個日本列島炸到太平洋底下去。而且中華聯邦政府是一個民主而又順從民間的政府，我恐怕……好在……”
唐雲揚敏銳的注意到，卡瑟.梅林說到的是“中國人”而不是“聯邦公民”。這一點倒不假，尤其當時青島城以及其他地方的，當時的禽獸軍隊進行的屠殺被通過媒體曝光之後，對於唐雲揚當時對日本人的報複，沒有人出來說三道四，多數的中國人隻嫌不夠解恨。
至於中華聯邦的公民中的移民們，這倒沒有更多的感覺，但對於日本人他們同樣沒有好感。準確的形容他們的感覺，就是討厭。這使許多進行知識移民的日裔，在中華聯邦受到了某些潛在的歧視。
比方說，效能警對他按照程序規定笑的時候，隻能形容成皮笑肉不笑的，法律調節範圍之外的問題。
至於在中華聯邦順應民意，這一點卡瑟.梅林倒沒有說錯。恐怕在包括所有議員在內的政治家們都認為，民眾是愚蠢的，而且民眾容易受到媒體的蠱惑。也許他們的論斷有道理，然而在中華聯邦民意就是天，就是上帝、就是真主、就是玉皇大帝，是所有人必須認真對待的東西！
議員違反民意那叫瀆職——絞刑，官員違反民意，那叫叛國——絞刑。至於因為民意，外國死多少人，那與中華聯邦的議員、官員們沒關係。但倘若中華聯邦的公民利益受損，那關係就很大，就必須是極力關注並尋找解決辦法的事情，不然就是違憲——絞刑。
所有人都明白《中華法典》那是以殺為主的法典，固然許多情況下，這些公民不過是出口到外國，成為“中華會館”的人，但在中華聯邦國內，與死去無異。畢竟，現代社會“活著”的定義，不僅僅是存在，事實上權利的行使以及因此而形成的利益聯係與交換。不然的話，在現代社會裏與死人何異。
在這件事上，中華聯邦的公民似乎不和政府較真。就算有人知道某些人在國外，成了黑幫的打手，也願意裝做不知。畢竟中國人本性是善良的，歐洲的移民原本因為《中華法典》的嗜殺，就有些不大適應。當他們知道了事實之後，也願意裝做不知道。
在人們心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的中華聯邦不錯，尤其是全世界最高福利這件事做得非常好。在他們的心中，隻求永遠別在變了才好。
也許高福利以及高級的權利保護，使得中華聯邦的公民們認為——一白可以遮百醜。所以他們不大關心中華聯邦政府對外國人做了什麽，又或者他們支持雷霆國際在哪裏發動了戰爭。
人是自私的，這就是真理！
卡瑟.梅林話裏的“我恐怕”，就是在擔心瓜達卡納爾島上的事情，會激起中華聯邦裏的，傳統中國人的憤怒。那麽倘若全民投票過23多數，要求徹底毀滅日本，那麽日本就必須被毀滅。
很顯然，那就是核打擊！
與多數學者一樣，這才是卡瑟.梅林真正擔心的事情。至於說到“好在”，大概是在說唐雲揚以及簡.梅林或者說整個中華聯邦的政府、議會對於中華聯邦公民的影響能力是巨大的。
畢竟，正是這一群人，為中華聯邦的公民們，提供了全世界範圍裏最高福利生活以及最安全生活狀態。而這些恰是中華聯邦政府，以及議會對中華聯邦公民影響巨大的原因。
但更加顯然的事情是，如果日本的背叛是實，也許經過適當的引導，沒有達成消滅日本人的公投。最少，因為中華聯邦公民對日本人的厭惡，那麽打敗日本帝國，那是必然的結果。
很顯然，這一次恐怕不單純是100倍賠款那麽簡單。天皇家族如果支持，那是必然的毀滅，並用及於家族裏的每一個人。而且整個日本殘留很有可能被肢解成多個小地區，然後變成徹底的農業國，永遠不存在發展科技、工業的地區。
這是日本背叛被擊敗之後，必然產生的結果。或者說是卡瑟.梅林根據自己豐富的政治經驗預測的最好結果。因為沒有一個中華聯邦的公民，願意自己身邊出現一個政治上反複無常的國家。
當唐雲揚看過來自“靈宵殿”的衛星信息之後，這是他一直在擔心的事情。唐雲揚絕對不喜歡日本，但他知道倘若一但打起來，那必然是巨大的人道主義災難。
“父親，您知道我不喜歡那個國家，但是我找不到理由去容忍他們，我無法控製整個聯邦的公民……”
看著苦悶的唐雲揚，卡瑟.梅林為他倒了杯酒，並遞到他手中。等他喝過一口，緩和了一下精神之後他才開口。
“所以我才說你不是上帝！我懂得你並不想讓整個日本民族，去承受那些愚蠢的政客選擇的，毀滅性道路造就的災難！但你依然要記得，你是中華聯邦的總統，你絕對不能讓你的人民失望。與毀滅日本相比，倘若中華聯邦的公民對政府以及軍隊失望，並由此產生了離心力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一句話，卡瑟.梅林的話使唐雲揚如夢初醒。
是的，他是中華聯邦的總統，就算是會對日本造成人道主義災難，也不是損害中華聯邦公民利益的前提。換句話說，倘若日本真的背叛，那麽日本因為中華聯邦的報複死多少人，與中華聯邦公民的荷包沒有屁大一點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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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杯酒，唐雲揚最初因為可能按下核毀滅按鈕，而產生的巨大壓力終於在卡瑟.梅林的開導下散開。因為日本的核毀滅按鈕，絕對對不同於對莫斯科進行的戰略武器的攻擊。區別在於，對著莫斯科的是戰略級別武器，而對著日本的，則是徹底毀滅級別的武器。
“父親，謝謝你的開導，你知道……”
卡瑟.梅林搖搖頭，看著唐雲揚的目光，充滿了讚許。
“不必感謝，孩子，我一直就知道！知道嗎，曾經有人毫無避諱的說過，撒旦之鷹對待敵人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甚至有人斷言，說毀滅這個世界的人就是你！我想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你所做的事情，不過是他們看不懂而已！等他們有一天明白了，也許他們會懂得！”
看著卡瑟.梅林，唐雲揚的心中有一種如釋重負。倘若卡瑟.梅林如此看的話，他敢肯定這個世界上真正明智的政治家同樣會如此去看。
實則中華聯邦不過是建立了一種良好的，國家運行的模式。它不同於歐美的資本控製，也不同於蘇聯的意識鎖定。
它是一種更加自由，也更具有發展空間的模式。尤其不論及意識形態，以發展民生、科技為唯一目標的國家組成形式，相比之下是一種更優秀的結構。恰因為如此，各國政府使用各種高壓、懷柔等等政府久尋不到的，那種以凝聚力、向心力基礎，使整個國家產生了忠誠、發展以及追求美好的根本潛質。
“父親，你真的要去天使國際任職？”
卡瑟.梅林看著唐雲揚的時候，臉上笑容溫和而又平靜。他聽得出來唐雲揚對於自己的依戀，肯定已經在水晶宮裏給自己找了一個好職位。但他不能，因為他需要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
“嗯，雲揚，我有手機的。雖然我在天使國際，但我就像在你身邊一樣，你隨時可以找我。而且你知道，我已經扔下了所有的一切，我要去做我喜歡的事情了，這一生我已經在其他道路上走的太久，我累了！”
唐雲揚會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感歎，在這個世界上誰人不是身不由己呢。就像自己，更喜歡海外作戰司令部，甚至他非常羨慕黎國柱在中東的中東作戰司令部的職務。
“父親，我懂得，我想……”
不知為何，唐雲揚感覺自己應該找一件禮物來祝賀，卡瑟.梅林在“天使國際”職務的獲得。
“唔，不必了，我知道你那些禮物都不過是艾琳娜那丫頭找來的！這樣吧，在我的就職典禮上，中華聯邦多表示支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