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悲慘世界
“這裏每一個可以工作的人，能夠拿到正常食品量的12。其餘人按照家庭為單位，進行食物分配。而且由於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還有更多的食物不知去向！”
卡特琳娜.福斯特說起這些話來的時候，嗓音低沉又給人帶來強烈的震撼。這不禁使唐嘯安想到，當年那個為了法國的戰爭孤獨，來到自己父親身邊的瑪麗安嬤嬤。
汽車在狹窄而又擁擠的小鎮街道上，隻能緩緩前進。街道一側，有一些隔離區中的男人排著長隊。
他們扛著鐵鍬與鐵鎬之類的工具，在拿著武器的黨衛軍士兵押解下，就像是一條剛剛從嚴冬中蘇醒的蛇那樣，腳步整齊的緩緩蠕動。
“他們全都是猶太人……難道德國人想要把這些人全部消滅？”
看著一個個充滿了憂鬱的目光，唐嘯安的心髒如同受到了重重的壓迫那樣，他輕輕的吐了口氣。
卡特琳娜.福斯特顯然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景，對於這兒仿佛地獄一樣的光景，並沒有更多的反應，很明顯她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也許該離開德隊，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設法使你加入美國飛行隊，你知道……”
對方的話使唐嘯安不由的在心中問自己。
“德隊是否還能夠稱之為軍隊，倘若他們接納了黨衛軍之後，會是一個什麽模樣，我能夠一直呆在這樣的軍隊中嗎？”
現在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間，他隨口應了一句。
“不管怎麽樣，讓我們把今天的事情做完吧！”
隨著隔離區的深入，唐嘯安看到了更多的景象。
沒有食物果腹的女人們，一個個向街頭的人們拋著廉價的媚眼。在這裏看不到宗教的虔誠，也沒有良知的光輝。有的隻是廉價的交換，一塊麵包就可以征服大部分饑腸轆轆的人。
“先生，給點吃的吧，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消瘦的小臉上，是有著以色列人特征的眼睛。相同的是，黑色的眼睛裏，充滿了對生的渴望以及對生活的恐懼。
一聲聲懇求傳到車上，唐嘯安知道車裏攜帶著不少的軍用食品。他並不知道卡特琳娜.福克斯從哪裏搞到這些食品，但他明白這些食品可以救許多人的命。
側轉過臉看向卡特琳娜，這時那雙年輕的充滿了熱情的，經常會流露出如同野貓樣野性難訓的姑娘，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那種神情。
一種成熟的魅力，在不知不覺裏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使她原本就吸引人的魅力，此刻變得更加美麗。
卡特琳娜.福克斯注意到了唐嘯安的表情，她俯在唐嘯安的耳邊輕輕告誡他。
“倘若外麵的人知道車裏有著食品的話，立刻就會在街道上形成一股災難！而這種災難，將會使隔離區裏所有人最後一點希望完全斷絕！”
唐嘯安點頭表示明白，他可以想象的出，如果因為車上的食物引發街上的騷亂，那麽隔離區裏將會喪失最後額外補給的機會。
“我的食物會交給隔離區猶太人自治聯合會，他們會按照一定的規則，秘密發放食物，所以……”
汽車在人群中緩緩移動著，街道上擠滿了人。在一雙雙因為饑餓而悲哀的眼睛裏，看不到活著的感覺。
看著這些在槍口下，逐漸死去的人群，唐嘯安倘然如同回到了中華聯邦曾經苦難的過去。
“或者那時……”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中國的所謂民族工業的“黃金十年”，倘若與後來的琴島相比較而言，就如同一個叫花子在炫耀剛剛得到的幾枚銅板。
“倘若沒有他們的奮鬥，倘若沒有那些犧牲……”
中華聯邦的曆史，由於開放的學術風氣，早已經形成了更加真實的曆史。甚至包括唐雲揚在印度尼西亞大開殺戒，也成了曆史書中最真實的記載。
“曆史不需要謊言，一個不能正視曆史的領導群體，也絕對不會使中華民族成為真正的強者！”
就唐嘯安他們學習的曆史，沒有對任何人的粉飾。唐雲揚在印度尼西亞進行的殺戮，也被定性為為了維護華人團體而進行的殘酷報複！
“曆史無所謂對錯，有的不過是利益歸屬者不同的選擇！”
唐嘯安腦海裏掠過中華聯邦曆史教材中首頁上的一段話，大約正是因?為這句話，才使他的父親——撒旦之鷹，以及他領導下的中華複興黨，以建設為主題，以實用主義為手段，建設出一個史無前例的強國。
“也許沒有中華聯邦，那麽今天的中國人也會被這樣對待！”
看著滿街讓無望目光裏的致命的憂鬱，想著曾經中華聯邦遭受的苦難。他又想去，唐雲揚的嗜殺，是攻擊者們永恒的口實。
與中華民族的未來相比，幾抹血痕算得了什麽？與中華聯邦7億人口相比，幾條外族的生命又值得幾何？
侵略過中國的國家，必須償付代價。侮辱過中華民族的種族，也必須用血來承認錯誤。至於喬巴山之類的跳梁小醜，殺了他們不過是一堆遺臭萬年的，出賣了祖宗基業的糞土而已！
想著這些的時候，唐嘯安甚至忘記了眼前的悲慘世界，也不再注意卡特琳娜.福斯特，白衣天使的味道。
“也許這才是我父親要我參加歐洲戰爭的真正原因吧！”
這時，埋在心底裏的，對於父親曾經的不理解，已經化成了某種讚同。甚至在他的心中猜想，倘若把他放到他父親的位置上，造成的殺戮或者會更多也說不定！
正在他想著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卡特琳娜.福斯特突然說了一句。
“嗯，你現在的模樣比之前的你看起來成熟了許多，尤其你思考的時候，實在是很吸引人的家夥。好吧，我想我可以給你追求我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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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最後停在了一個小小市場的盡頭，在這兒各式各樣的交換品形成了小小的黑市。黃金、鑽石等等所有的一切，全都成了交換食品獲得生命來源於最後資源。
“卡特琳娜，真沒想到這麽快又見到你，我替孩子們感謝你！”
說話的人頭上戴著以色列式的帽子，兩絡長長的頭發，一直留下來。看起來是非常傳統的以色列人，這在西歐是不多見的。
大約由於長期營養不良，所以他臉上的皺紋看起來就像是層層疊疊的毛巾那樣，斷了腿的眼睛，用膠布馬馬虎虎的纏在一起。
盡管他走起路來的時候，瘦瘦的如同竹杆一樣的身體，不禁使人懷疑他會不會隨風而逝。可看到卡特琳娜.福斯特的到來，無疑給了他極大的希望。
“把車倒進庫房裏去，在那兒才能卸貨！”
唐嘯安駕駛著車輛，進入到一間黑乎乎的房間裏。沒有陽光的屋子裏，在這夏末的天氣裏有著使人歡喜的涼意。
“快卸車吧，我還得要去看看孩子，他們準備好了嗎？”
下了車的唐嘯安打開後車門，那裏不但有著相當數量的軍用高熱量食物。看模樣多數都是法隊的軍用物資，相信以卡特琳娜.福克斯又或者中華會館的力量，弄到這些東西並不是難事。
不過使唐嘯安最吃驚的還是，一個壓在食物最下麵，如果不把食物拿出來根本無法發現的板條箱。
不用問，那些板條箱對唐嘯安而言，一點也不陌生。看那模樣就是中華聯邦製造的司登衝鋒槍，10支一箱。
“卡特琳娜，你在……”
“噓，這些東西不存在，根本沒有在這裏！”
卡特琳娜.福克思說話的模樣，就像是一個女巫那樣。神秘而又自信，仿佛經過她的一句話，唐嘯安就真的無法看到這個箱子一樣。
“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見這兒的小可愛！”
說話的時候，卡特琳娜.福克斯大概忘記自己已經是一付白衣天使的打扮，僅就外觀而言，絕對是淑女中的淑女。
伸手扯著唐嘯安的手腕，就仿佛要帶他去看自己剛剛發現的，阿裏巴巴的寶藏一樣。
“日安，卡特琳娜女士……！”
當進到一間大大的，可以充當教室的房間裏時，唐嘯安被嘈雜的，充滿了稚氣與喜歡的笑語所包圍。
可以在防空炮的炮火麵前保持冷靜的他，居然有了一瞬間的眩暈。
“這……這麽多……”
大大的房間裏，擠著最少多達100名4～6歲的孩子們。
“看到了嗎，我來這兒主要就是為了這些小可愛，可惜中華聯邦最初帶走的不過是那些處於哺乳期的孩子們，那麽這些孩子，他們怎麽辦呢？”
回想起外麵看到的情形，唐嘯安不敢想像這些看起來滿不錯的孩子如果去麵對那可怕的困境，會是一種什麽模樣呢。
“我的上帝，那絕對是一個悲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