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邦耀說的這些,劉夏的心裏都清楚。

當這層迷霧,漸漸的被剝開之後,正如同太子說的那般,真相往往讓人無法接受。

太子的罪行,已然不用討論。

隻是看皇帝還想不想要這個兒子罷了。

而在繁華的龍都表麵下的這一股暗流,自然也是那麽的觸目驚心。

恐怕不止是太子,但凡有機會得到皇帝寶座的那些人,屁股下都不會幹淨到那裏去。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二皇子,三皇子,甚至是最小的四皇子。

這場遊戲,無能便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想要活著的人,就必須鋌而走險。

“王邦耀,那你覺得,這件事,是誰的幕後主使?”

劉夏好奇的問道。

其實到了此刻,劉夏的心裏,已經模糊的有了個答案。

隻是,想從王邦耀嘴裏證實一下罷了。

“王爺,這個……,這個罪臣不敢胡亂猜測。”

王邦耀吞吞吐吐的說道,因為,他擔心他的一句話,會惹起軒然大波。

他此刻已經明了,他自己死不足惜,如果再連累的家人,那便是莫大的罪過了。

“嗬嗬,本王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不如,我們消防古人。我們彼此隻寫一個字,看看我們猜的對不對?如何?”

劉夏淡淡的笑道。

王邦耀一聽,心裏明白劉夏已經有了目標,隻是向和他求證一番。

這讓王邦耀放心的了許多,他並了解劉夏的為人,萬一劉夏隻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主子,那他全家下場,可是都悲哀了。

如今看來,這個王爺雖然看著年紀輕輕,但是卻有他自己的獨到之處。

到了這一步,王邦耀自然再沒有什麽好怕的。

於是他站起來,從桌子上拿過一支筆,在自己的手掌心上,寫了一個字。

隨後,他將筆遞給了劉夏。

劉夏鄭重其事的也在自己的手掌上,寫了一個字。

寫完之後,劉夏首先攤開了手掌,王邦耀看了之後,不由吃了一驚,隨即,他也攤開了手掌,兩個人不由相視一笑。

因為,劉夏手掌上,一個隻寫一個拓字,而王邦耀的手掌上,寫了一個護字。

雖然字不相同,卻都指向了同一個人——拓跋淩雲。

“看來本王猜的,果然沒錯。”

劉夏淡淡的笑道。

“王爺,罪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王邦耀謹慎的說道。

“但說無妨。”

“王爺,護國公拓跋淩雲,可不是一個普通角色。當年,陛下臨難,如果不是護國公巧施妙計,又以身犯險惡。怕是就沒有今日之陛下。這些年,他在龍都盤織了一張龐大的勢力網,縱然是太子,都畏懼他三分。尤其是他掌握這都察院,更加是讓他如虎添翼。王爺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切都還要小心為上。”

王邦耀勸道。

“這個,我心裏明白。王邦耀,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麵。陛下讓我徹查的乃是陰陽師協會的案子,而太子案,隻不過是摟草打兔子,無意中撞上的。等時機成熟,我會上奏陛下。至於陛下如何定奪,我就沒有辦法左右了。而你作為此案的知情人,皇帝敲山震虎也罷,徹查太子案也罷,你都難逃一次。你明白麽?”

劉夏語重心長的說道。

“罪臣明白。”

“你的家人,我會保全他們。這幾日,你就安心住下。剩下的事情,你便不用操心了。”

劉夏起身說道。

王邦耀長歎一聲,苦笑道:“多謝王爺。”

“大寶,劉連升你們進來。”

劉夏喊道。

當即,劉連升和大寶便進入了房間。

“大寶,將王邦耀,送到密室內。每日好酒好飯伺候著。不要讓外人知道。”

劉夏囑咐道。

“明白。”

說完,大寶便帶著王邦耀離開了這裏。

“劉百戶,今日佟大人回來的時候,可否引起了什麽人的注意?”

劉夏問道。

“回王爺,佟大人剛才走的時候說,他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一路上都給王邦耀帶著鬥笠,靠近龍都之後,是混到商隊裏進來的。剛才屬下也派去去四周查看了,並未有人跟蹤或監視。應該問題不大。”

劉連升說道。

“嗯,密切注意王府四周的動靜。抽空,去護國公府外布下眼線,讓有經驗的兄弟們去幹,都察院那幫探子,也不是吃閑飯的。”

劉夏囑咐道。

“王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好,你去吧。”

劉連升抱拳告退,轉身便出了大廳。

等他們都走後,劉夏獨自一人坐在大廳內的太師椅上,端著茶盞喝了一口,臉上滿是狐疑。

來到龍都,便和拓跋淩雲有了一些衝突,知道他有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也知道他的一些發家史。

說起啦,拓跋淩雲從一個小小王府護衛走到今天,的確是一個十分勵誌故事。

可是,劉夏想不通,他要這筆錢,幹什麽?

按紮天際王朝的規定,拓跋淩雲貴為公侯,不說其他,單憑的他俸祿,也夠讓他在龍都活有模有樣。

當然,這隻是表麵的。

如果說灰色收入,那就更加可怕了。

他掌櫃都察院,乃是皇帝的特務機構,有生殺予奪大權,想要鬧點錢,那簡直是小菜一碟。

就憑借這兩樣,拓跋淩雲便不會缺錢。

難道說他缺權?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他不是世族出生,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縱然是那些世族,他都可以不放在眼裏。

誰敢去得罪都察院?這樣的權利,難道還不夠麽?

或許,這是那句老話,人心不足蛇吞象。

拓跋淩雲也想當皇帝?

那個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雖然他有錢,他有權,但是當皇帝,他的條件差遠了。

首先一點,他不是世族出生,就憑借著一點,那就是癡心妄想。

他不比那些皇子們,如果那些皇子謀反,最起碼世族會支持,而他,一屆莽夫,毫無根基,就算是能打下龍都,其他世族隻要來勤王,分分鍾他就會死。

縱觀龍魂大陸的曆史,幾乎所有王朝帝王,都是世族出生。

世族掌控這片大陸的曆史,要比王朝掌控這片大陸的曆史還悠久。

就算是拓跋淩雲能篡位,他不是世族出生,天下世族,沒一個會臣服他。

他是當不成皇帝的,不過,他如果要苦心經營,讓他家族成為世族,然後讓他子孫當皇帝,這個還是有可能的。

不過,一個家主要成為世族,沒有幾百年的曆史,那真是癡心妄想。

這樣一分析,劉夏不覺得,拓跋淩雲不會狂妄到他想稱帝。

因為,和拓跋淩雲的幾番接觸下來,劉夏覺得他,並不是這麽一個沒腦子,喪心病狂,癡心妄想的人。

從他對付白家來牽製劉夏的手段就能看出,這個人臣服很深,不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

可是,要這麽說,拓跋淩雲要這麽多錢幹什麽?

那隻有一個唯一的解釋,拓跋淩雲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別人。

也就說,拓跋淩雲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他身後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東家。

“那個東家是誰?二皇子?三皇子?還是四皇子?”

劉夏心裏默默的琢磨著。

也隻有這樣,才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想到這裏,劉夏是思緒,漸漸的開朗。

這層迷霧,算是被揭開了。

那麽,剩下的便是取證了。

拓跋淩雲乃是老江湖,陰陽師協會出事之後,他第一時間的殺人滅口。

其次,也是最絕的,便是轉移劉夏的視線,讓劉夏去追查太子。

這個計謀,不得不說,萬分高明。

栽贓陷害不說,還能讓劉夏和太子鬥的你死我活,他便安然的躲過這次劫難。

最後不管是太子死還是劉夏死,他都可以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利。

如果不是抓到了王邦耀,估計此刻還是一頭霧水。

如果要是這麽推算下來,那天伏擊他們的人,便不是太子的私軍,而是拓跋淩雲私軍。

因為,太子隻需要殺人滅口就好,犯不著弄那個大的動靜。

劉夏猜測,如果那天他們遇難了,那批軍隊一定會把太子的銀子再給換回去,這樣一來,皇帝震怒,便會徹查。

太子那批銀子,便也曝光,皇帝自然什麽都會明白,那個時候,拓跋淩雲不僅除掉了劉夏,換除掉了太子。

真是可謂一箭雙雕。

隻可惜,他們的計策是極好的,不過卻遇到了劉夏這樣的對手,虎衛的增援,直接讓他們的計劃破滅。

於是,拓跋淩雲不得不將那些屍體毀屍滅跡,掩蓋他的罪行。

到目前為止,拓跋淩雲每一步都精心計劃過,並且實施的也算是到位。

將能毀滅的證據,都毀滅了。

劉夏想到這裏,從心裏佩服拓跋淩雲的老練,做事滴水不漏,計謀也是一環套著一環。

和拓跋淩雲相比,劉夏確實顯得有幾分稚嫩。

不過麽,人總是在戰鬥中成長的。

拓跋淩雲這一係列的行動,不可能一個人完成。

而那個叫做朱能的人,弄不好就是拓跋淩雲的另外一個身份。

平時他就裝成了護國公,都察院的都指揮使,而到了一些特殊的時候,他便搖身一變,成了天下綠林的頭領朱能。

而他私募的那些私兵,則以土匪強盜的身份作為掩護,藏身在天極王朝各處。

真是八仙過海,各有神通。

太子將他的私軍藏在東南戍邊大軍之中,而拓跋淩雲的東家更加絕,直接藏在綠林之內,掩人耳目。

想到這裏,劉夏不禁一笑。

果然是開了眼界了。

知道他們私軍藏身所在,那一切問題便簡單了。

“大寶,走,跟我去一趟兵部。”

說完,劉夏便直奔大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