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要拉著我!”

菲比等人大約跑出了黑兔人所設置的封鎖圈,基本上到了這裏對方也是追不上了。

眾人才剛剛停下來,夏娜便一把甩開了菲比拉著她的手,此刻的白兔少女已經哭成了淚人。

菲比沒有說任何話,隻是直挺挺地任由夏娜在他胸前不停的捶打,傾聽著她的抱怨。

“你知不知道,大長老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來了。”

“我知道,因為我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一份決死的信念。”菲比空洞洞地回答著夏娜,此刻他的心情也並不好受,那個小孩雖然菲比隻是與他有過一麵之緣,但那麽激靈的孩子,還是讓人難以忘記的,而且這些還不足夠,在臨行前看到小大長老的那一雙眼睛,真是讓菲比畢生難忘的。

就在這個時候,隻見身後遠處突然出現衝天的光柱,隨後光柱一閃便消失了。菲比可以確定,在那一閃的時刻,光柱至少向外擴張了一倍有餘。隻是那速度實在是太快,就看起來像一閃而過一般。

菲比還在納悶究竟這光柱代表著什麽,就看到夏娜已經淚如湧泉,而且不光是她這樣,其他的白兔人的眼眶也都濕潤了。菲比沒有在問什麽,看到了現在也應該知道了大概,這一刻,小大長老的那雙眼睛,又被出現在菲比的腦海中了。

在遠處,剛剛白兔人與黑兔人交戰的地方。此刻已經滿是狼藉。四周的樹木被強橫的折成了兩段,上半段已經不見,至於樹樁的截口還在,那些截口帶著分叉,樹皮等等,一看就知道那是生拉硬扯下給扯斷的。

再看地上,到處都是血跡,卻沒有任何的屍骸,其實想想也是,連樹的上半段都被吹飛出去了,那些黑兔人又怎麽可能抵擋住那麽大的衝擊呢?

在這裏的更遠處,肖什特一身頹廢的靠在一棵樹下,他的四周有不少黑兔人,他們大部分都活著,隻不過被撞暈過去,但有一些卻掛掉了,原因是被一同飛出去的大樹給砸死的。

這裏多半的死者,都是這種倒黴的死法。

其實當時有一棵樹也衝著肖什特的麵門而來,不過城主的實力在巨大的衝擊波下仍然能夠做到揮劍把樹砍成兩段,隻不過這相當花費力氣,而且也正是因為這樣,肖什特的身體也無法在調整姿勢,毫無防備的撞到了大樹上。

命雖然是保住了,但全身上下,骨頭碎了不少。

雖然傷成這個樣子,不過肖什特並沒有任何懊悔,能夠撿回一條命來,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而且……能夠逼死如此有潛力的白兔長老,碎幾塊骨頭又算得了什麽!

原來,剛剛在拚殺中,小大長老就發現了自己帶來的援軍根本不敵對方,黑兔人的裝備是如此的精良,對於砍斷自己這一方手中的武器,就猶如砍瓜切菜一般簡單。

最後,他沒有辦法了,隻好使用出白兔長老都會的一招,同歸於盡!

這一招是點燃自己的生命力,燃燒整個大自然之力所達到的超強招數。

這一招本身並不需要同歸於盡,因為當時白兔人還有神主護佑,大長老們都可以與神主達成共鳴,借助他的神力來施展這一招。

不過白兔人的神主早就沒有了,這一招也改成了燃燒自己的生命。也隻有生命力才能夠擁有匹配神力的程度。

生命力這東西,與年齡成反比,越是年輕的生命,生命力就會越強,所以小大長老所放出的,是出奇的強大,與他接近的黑兔人幾乎化成了血水,隻有外側的才幸免於難。

肖什特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他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所以黑兔人的損傷才沒有那麽嚴重。

當菲比在幫助黑兔人做這批裝備的時候,肯定會想到以後黑兔人用這批精良的裝備順序占得上風的場景,可他玩玩想不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卻間接害了自己。然而這就是命運,它總是喜歡這樣去捉弄人。而這種捉弄,往往都伴隨著血流成河。

黑兔人由於受到了這樣一次打擊,在去繼續追菲比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過他們也不是一無所獲,除掉一名大長老,這對於黑兔人王國,也是一件非常好的消息。

甚至那些不知道菲比價值的大臣,貴族們,更是歡天喜地,不斷誇讚城主肖什特。隻有肖什特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這一得一失之間,究竟是賺了還是賠了。但這些也隻能憋在肚子裏,是不肯能告訴別人的。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當天晚上,菲比等人回到了夏娜的村子。整個村子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但他們早已經習慣於身邊親人的離去,即便是領導指引他們的大長老犧牲了也同樣沒有改變這種現象。

整個村子沒有哭聲,卻異常的安靜,靜的讓人害怕,靜的要遠比痛苦一場還讓人感到難受。他們不是不悲傷,而是懂得了將悲傷轉化在內心,轉化成動力。

夜,這一夜菲比失眠了。

不知道為什麽,總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無法入睡。

這樣躺著反倒是越來越難受,菲比索性起床,出去活動活動。

剛出了門,就聽到遠處傳來稀稀疏疏的哭聲。

菲比循聲所至,原來是夏娜躲在一處小亭子前正在偷偷地哭泣。

整個村子中,隻有夏娜留下了眼淚。但這並不能就此說明她不夠堅強,她足夠特殊。

傷心落淚本身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菲比安靜地坐在夏娜的身邊,將她摟在懷裏,什麽都不說,就是靜靜地陪在她的身旁。

大概是哭累了,夏娜就這樣靠在菲比的懷中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天還是黑的。一陣清風拂過,少女睜開哭腫的眼睛,醒了過來。

夏娜的眼淚已經哭盡,整個人也因為抽搐過久而變得全身癱軟,她就這樣靠在菲比的肩膀上,用那已經沙啞的嗓子,開始訴說關於大長老的一切。

他,是戰爭這個產物下的孤兒,而且他親眼見到了自己的雙親倒在血泊之中。那一天他才不過三歲。

後來白兔人的軍隊救了他,顛沛流離之下,受難的白兔人就這樣重新組建了村子,收納與他們擁有同樣不幸的同胞。而當時的大長老還很小,於是夏娜就肩負起照顧大長老的重任。而當時的夏娜也並不大,可以說兩個人就好像姐弟一般親密。

大長老天資聰穎,被上一屆的大長老選做了候選人,後來他就掌管了村子,成了新的大長老。不過夏娜與上一屆的大長老都知道他的心中始終放不下對於黑兔人的恨,他有理由去恨,但他卻迷失在恨之中。這也是上屆大長老在臨終前最擔心的事情。

如今……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這一夜,夏娜說了很多,而菲比始終摟著她,傾聽著她的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