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太過專注,以至於連荊離的到來都不曾發現。
“唉!”其中一個太醫搖頭歎息,周圍的人均同情的搖頭,荊離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去,她猛的奔了過來,伸手抓住一個太醫就吼道:“你們歎什麽氣,荊風怎麽樣了?到底是怎麽樣了?”
“皇……皇上?”眾太醫傻了眼,怔忡在了當場,此時的荊離哪裏還等的及不禁又吼出聲道:“到底怎麽樣了?”
“皇上!”這時為首的一個穿淡白色衣衫的太醫回過神來,立刻接口道:“荊風的病情並不嚴重,但是嚴重的是他的傷勢,他的傷引起了高燒不退,而今已侵入到了內髒,在加上這幾日未進食,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下重藥怕他的身體經不起,不下重藥,又怕他等不起,微臣等實在難為啊!”
別過臉,荊離望向了床上的荊風,厚厚的棉被蓋在他的身上,可是棉被中的他**在空氣中的肌膚依然青紫,那原本豐潤的臉上,現在幾乎看到肉,有的隻是如刀刻般的淩角,一頭烏黑的發絲,隨意的披散在床頭,沉重的呼吸,一聲一聲的敲打在荊離的心頭。
慢慢的靠近了木床,荊離小心的坐下,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目光不曾離開過他的臉,那細滑的肌膚如今血色全無,更加的蒼白如雪,緊閉的嘴唇微微的嘟著,眉頭緊皺,看的出他很不舒服很不舒服。
荊離的心頭就似一根剌,每看荊風一眼就如同一個人挑動了她內心的這根剌,痛的她連呼吸都格外的小心。
“皇……皇……上……皇上……”昏迷中的人,竟在此時低低的喚著她,荊離的身子一震,目光中閃爍著淚意,她以為他醒了,細看之下,他隻是在夢語,他不適的晃了晃頭,那往昔的絕色已然不在,有的隻是苟延殘喘的呻吟,還有那低低不停的輕語。
“治好他!不論付出怎樣的代價,若是他死了,你們……全都陪葬。”
眾太醫一聽,突的全都跪下,臉色蒼白,連聲音都打著顫抖的道:“皇上開恩哪,皇上!臣等定當竭盡全力保住荊風的性命,請皇上放心!”
那鏗鏘有力的聲音,驚的外麵的奴才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忙一個一個的奔過來,隻見到眾太醫都對著這個絕色女子下跪,他們一個個的也慌亂的跪到了地上。
“起來吧,用重藥!”荊離冷然的開口,手卻更加的握緊了荊風的手,眾太醫聽令出去準備。玲瓏也悄然的退了出去,房中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了,荊離握著荊風的手撫上了自已的臉,臉上的擔憂很明顯。
“荊風啊,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你一向身子骨好,武功又好,試吃的時候,一般的毒藥都毒不死你,你一定可以承的住重藥的對嗎?朕相信你,你一定是可以的,朕知道,沒有荊風做不到的事情,朕都知道。”
說著說著,荊離的聲音漸漸的哽咽著,那對荊風一直的忽略著,傷害著,可是當他命懸一線的時候,她才恍然知道,她有多麽的不舍,她是真的不舍!
恨意她有!但是是針對前一世的他,而非是他!他一直守護在自已的身邊,一直都是,可惜自已發覺太晚了:“荊風,朕在這裏陪你,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啊!”
時間悄然流逝,紅燭昏暗,忽明忽暗的搖曳著,荊離隻覺得身子一重,她立刻驚醒過來,睜開了眼睛,才發現是玲瓏為自已披上了厚厚的披風,她打了一個嗬欠,望了眼窗外,天……全都暗了下來。
“朕睡了多久了?”
“皇上,睡了兩個時辰,現在都近四更了,皇上您累了吧,讓奴婢看著吧!您要是累壞了,這可怎麽得了。”
“不必,你下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就成了。”站起了身子,荊離伸手試了試床上人兒的額頭,荊離頓時鬆下了一口氣,荊風額頭冰冷,看來燒已經退了,荊離的臉上,此刻才浮出一絲笑意。
望著床上的人兒,她再也睡不著了,玲瓏見狀也不肯離去,打上了些熱水燒著,時不時的給荊風加換個毛巾,使他更加的舒適起來。
雞叫二遍的時候,玲瓏突的驚喊出聲:“皇上,您看……您看……”
荊離猛的轉過頭,隻見床上的人兒在輕晃著腦袋,他抬起了手撫上了自已的額頭,似乎是疼痛折磨的難過,荊離立刻靠過身子,柔聲輕喚道:“風,風你醒醒。”
好熟悉的聲音,床上的人兒輕眨著睫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眼眸中帶著怯意望著荊離,眼中有著哀傷,有著幽怨,還有著如死水般的絕望。
這樣的眼神讓荊離心痛!心痛到無法呼吸,她輕握住荊風的手,輕聲道:“風,你覺得怎麽樣?頭還疼嗎?還有哪裏不舒服,身上的傷還疼嗎?”
荊風不語,整個人仍然是怔怔的,傻傻的望著她,這樣的他讓荊離看著心疼,伸出手將他擁在了懷中,這是荊離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敞開心菲的去擁抱一個男人,可是荊風卻堅定的推開了他。
感覺到了他的抗拒,還有心中的那些不快,荊離歎息了一聲,低聲道:“風,是朕錯了,朕這幾天忙壞了,朕不知會將你弄成這個樣子,你別怪朕了好嗎?”
“荊風不敢!”低著聲音,啞著嗓子,荊風低斂著眼神輕聲回答,轉頭又看了眼窗外,天黑了,天一黑皇上就要去攬月樓找花飛柳,他想到這兒,心竟莫名的痛了起來。
“咳咳……”剛剛醒來的他經不起這樣的心痛,竟劇烈的咳了起來,他的咳聲嚇了荊離一跳,立刻命人將太醫傳來,因為荊離之前的命令,所有的太醫都沒有走,如今一聽到聖旨,立刻奔了進來。
“給他看看,身體怎麽樣了。”荊離站起了身,讓開了位置,太醫們上前,輪番診脈,不多時均是一臉的喜色,連聲道:“托皇上鴻福,荊風已經沒事了,他的身體還真是奇怪,下了這麽重的藥,竟然完全吸收了,好的速度驚人,這一切定是沾上了皇上的福氣啊。”
“是啊是啊,皇恩浩蕩。”幾個太醫交頭接耳的一陣嘀咕,荊離的這顆心也總算放了下來,她點了點頭沉聲道:“好了,既然荊風沒事了,你們全都下去吧。”
“是!”眾太醫這才擦擦額頭的汗水,就著晨光離去了,天……都快要亮了。
折騰了荊離一晚,她如今是又困又累,可是荊風現如今卻和她鬧著別扭,荊離也不管,徑直的脫了皇靴,荊風的臉色一變,立刻道:“玲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