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踢到鐵板了】

他不知道那個無數次喚醒自已的是不是她,他也不敢如此的奢望,隻是在黑暗即將吞噬他的時候,總有一個聲音在低喚著他,他以為是她的聲音,他也一度的拚命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可是當他真的睜開了眼睛的時候,她卻並不在自已的身邊。

而在自已身邊的隻是碧珠,她們認他為王子,她的確也是尋人竭盡全力的救他了,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可是他就是心痛,他不知道自已還想要什麽,隻知道他遊離在崩潰的邊緣,他的心中第一次有的怨念!

掩下心中漫上來的滅頂心痛,他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碧珠也忙在他的身後輕聲的道:“是啊,小主,在您昏迷的這麽多天以來,皇上她一直都是用……”

“夠了!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去吧。”莫言伸手揉了揉眉心,收起了滿心的酸楚,輕冷的說了一句。如果……如果他的心不係在皇上的身上,就不會這麽痛了吧。

“小主您……”玲瓏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邊上的碧珠看到莫言的俊眉緊皺著,麵上也似是忍受著無邊的痛苦那般,所以她連忙奔了過來,一把拉過了玲瓏,低聲勸道:“玲瓏姑娘,不如您先行出去吧,讓小主靜一靜,他昏睡了這麽久,真的不宜在受到什麽剌激了,好嗎?”

那一身單衣的莫言,長長沒有了冷風的吹撫,竟然顯的有些淩亂,臉上更是帶著難以言說的痛楚,玲瓏的心又猛然的一痛,就如針紮那般,讓她那多次想要說出口的話一直沒有能說的出來,她轉過了身子望著碧珠,皇上以血來救莫言的事情,相信碧珠一定給他說了吧,自已其實又重複一次做什麽呢?

想到了這兒,玲瓏不由低歎了一聲,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了身子與碧珠一同的走出了院落,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有在說什麽話,但是玲瓏仍然不太放心的又多次的叮囑了碧珠幾句,之後這才不情願的離去。

禦花園後的一條宮道上,一個人影直掠而去,但是在這個人影的後麵,又有一個人影也立馬的跟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飛掠著,似乎那前麵的人兒根本不想讓後麵的那位追上,但是後麵的那位顯然很不樂意,不由的大聲道:“一刀,你若在不停下來,我可要說了。”

她的話說出去後,前麵的那個人影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緊接著便又大聲的道:“我早就和你說了,皇上是不會娶你的,是你自已死心不改,還……還唔……唔……喂……做……什麽?”

隻是那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嘴立刻被人捂著,整個人也都被拉到了假山的後麵,她自然不會就這樣的被動,不由的雙手扣住了一刀的手腕,拚力的想要掙脫他,而在此時一刀的聲音也冷冷的響起道:“飛燕,你可是真的嫌命太長了?”

望著他鐵青的臉,飛燕不由心虛的嘿嘿一笑道:“我幾時嫌過自已的命太長了?其實說真的,我也是很喜歡皇上的為人,要不然我也不會跟在她的身邊是吧?但是喜歡歸喜歡,我還是要說一句中立的話,皇上是一個好皇上,但是她卻不會是一個好情人啊。你看看啊,你跟著她之後,大傷小傷從來都不曾斷過,還有你看那醫香宮的醫妃小主,他那傷的……”

“你夠了沒有。”一刀的眼中有著滔天的怒意,他冷然的大吼一聲,然後一伸手將飛燕推到了一邊,單手扣住了她的脖子陰冷的道:“我警告你,不要在跟著我,否則別怪我不念同朝之情。”

“喂,一刀……你去哪兒。”飛燕前一刻還被人威脅著,後一刻卻又忘了,一刀猛然的回頭,冷冷的目光瞪了她一眼,這才將飛燕給瞪的站在了原處,看著一刀的背影越走越遠,飛燕撫著額頭長歎了一聲道:“想我飛燕活這麽大以來,還是第一次喜歡一個男人,竟然是一個最討厭自已的人。”

不行!她不能就此的挫敗下去,她要努力!像一刀這樣的男人,豈能是三言兩語就能追到手的,默默的為自已加了把勁,飛燕又換上了一臉的笑意,惦腳一縱,然後朝著一刀離去的方向追去。

尚州!因為荊離的遷都,也瞬間變的繁華起來,時值黃昏,人來人往街道上十分的熱鬧,這時有一個兩個人抬著的小轎子,停在了當朝三王爺府門前,從裏麵走出一個挺直高挑的男人,一身的白衣氣質優雅,但是卻看不到臉,他的頭上帶著一個如鬥篷一樣的東西,遮住了他的麵容,也讓路邊的女人們更加的議論紛紛。

“哇,好俊的男人啊。”一個路邊的女子讚歎著,另一個女子立刻嘲笑道:“喲,您看到他的臉了?”

“要看臉做啥,光這身板可就讓人……”

“喂,你不想好了?你也不看看這人停在哪兒的,這可是三王爺的府上啊,能登的了三王爺的門的男人,那必定是有些來頭的,豈是你們說看就能看的,走了走了,快點。”看來其中還有一個女子有些素質,很快的便將那兩個花癡般的女子給扯走了。

一身白衣的男子這時才轉過身子來到了守衛那裏,他伸手也不知道給了守衛一樣什麽東西看,隻見那守衛頓時睜大了眼睛,然後恭敬的彎身將他帶進了府上,當時三王爺正在書房,聽到才妃小主駕到也是一愣,急忙的換了一身衣服前來接駕。

見到了小主的時候,三王爺立刻上前見禮道:“老臣參見小主千歲,可是宮中發生了什麽事情?才妃小主怎麽會想到來老臣這兒?”

周智超取下了頭上的鬥篷,淡淡的一笑,也不等三王爺讓座給他,他徑直的坐在了軟椅上,然後這才抬眸道:“三皇叔不必多禮,也不用擔心,皇宮一切都好,皇上也安好,今日我出宮來是偷溜出來的,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三皇叔,不知道三皇叔可否屏退左右?”

“呃……這……是……”三王爺看著他從容的態度,心中也漸漸的定了下來,轉身給管家一個眼色,那管家立刻揮手將房中所有的人都帶走了,這個時候周智超才輕聲的一笑道:“三皇叔,打擾您了,我也就不轉彎抹腳了,今日本宮過來是想問一問當年太子遇剌的事情,不知道三皇叔可否為本宮解惑?”

三王爺的臉色一怔,不太懂的望著周智超,輕聲的道:“皇上為太子之時,的確是遇過剌,但是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當初也定是那尹秀珍所為,後來也於尹秀珍有過了一段對戰,之後才又發生了清塵的事情,不知道小主您想要知道什麽?”

“當年三皇叔營救太子之時,是曾發現是何人將太子打傷的?”略略的沉思一下,周智超開口問了一句。

三王爺皺眉想了想道:“當年得知太子遇剌,本王立刻帶著眾人一同上山營救,當時先皇還放心不下,然後特地命靖妃小主也伴隨左右,當日尋到皇上的時候,她跌落山涯昏迷不醒,而且正有無數的黑衣人四處在搜捕她,雖然我們也曾抓住幾個黑衣人,但是她們均咬舌自盡了,最後也因為救回了太子,這件事情被先皇壓了下去,便沒人去查,小主您可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要重查當年之事?”

周智超看著三王爺那一臉的關切,滿是皺紋的臉上有著對荊離的擔憂,看來若是不說明來意,她是無法安心了,不由搖首一笑道:“不敢欺瞞三皇叔,前一陣子本宮隨著皇上在齊國的時候,每夜皇上都會從惡夢中醒來,而就在前兩天,醫妃小主傷重皇上一直守在左右,後來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那現在如何了?本王也聽說了,那日去皇宮時,聽玲瓏傳旨說皇上醒了,讓我等不要擔心,我等便隻能回府來了。”一聽到周智超又說到了這件事情上麵,三王爺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關切,急急的出聲打斷了周智超的話。

隻是待她說完,才知道自已的失禮,雖然自已是三王爺,可是在周智超的身邊,她還隻是一個臣子,臣子打斷了主子的話,何止大逆啊?三王爺立刻彎身賠禮道:“老臣一時心急,小主您千萬別見怪。”

“無防!”周智超隻是溫和的笑了笑道:“看到三皇叔這麽關心皇上,本宮的心中也十分的開心,您放心吧,皇上她無事!隻是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哭喊不止,一直喚著一個名為軒的男子,同時還聲聲的質問他為何要殺了她,你也知道……作為皇上的妃子,自是看不得皇上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的,既然曾經遇剌的事情有了一點線索,本宮自是不會放棄,一定要追查到底。”

他的話一說完,三王爺疑惑了一下然後又道:“可是老臣當真是沒有聽說過有喚軒的男子和皇上有什麽關係啊?隻是……既然皇上她聲聲的在夢中質問,那就說明她的心中是知道誰害她的,為何您不親自問問她呢?”

周智超聽後又笑了,頗有些自嘲的歎息了一聲道:“本宮又何嚐不想去問問啊,但是你也知道皇上她的脾氣,她在當初傷好的時候都不肯說出口,事隔多年她又怎麽可能會開口重提呢?”

“既然皇上她不想提,那麽小主又何必在追查下去呢?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對小主豈不是……十分的不利?”

“利益上的事情本宮從來都沒有想過!”周智超俊美的神情中浮現了從不示人的深情,他望著三王爺,輕聲且無奈的道:“三皇叔,雖然本宮知道這對本宮不利,但是本宮卻沒有辦法不去理會,皇上不提但是不代表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若是此人不除,不知道哪日又會出來傷害皇上,假如皇上真的會因此而受到傷害,又豈是你我所能擔待的起的?”

三王爺的臉色一變,突然間也明白了周智超的意思,她抬起了眼眸,望著周智超臉上堅定的神情,不由也激動的道:“小主您說的是,關於那日之事,老臣一定在查一查,然後命人將消息給小主您送過去,此人不得不防!”

“如此……便多謝三皇叔了。這件事情本宮也不想讓皇上知道,所以……”

“老臣懂的,老臣懂的。”三王爺也是聰明之人,周智超一點便過,見她答應的爽快,便也沒有在說什麽,雙手一輯有禮的告辭,也為了招人耳目,三五爺並沒有送他出門!

談話的時間不長,走到京都街道上的時候,天還不算是太晚,但是正是用膳的時候,所以大街上飄著的盡是美食的香味,周智超坐在轎中,聽著外麵人來人往的聲音,感受著眾人的說笑聲,他不由的也撩起了轎簾隔著簾子向轎外望去。

多久了……

久到自已都忘了何時,自已也曾陪著家人一同在街上閑逛,那個時候追他的人很多,什麽樣的人都有,不管他走到了哪裏,均是一堆堆的愛慕者,如今人是已非,街道也不再是老京都的那條街了,心中有著微微的失落,歎息了一聲,而這時轎夫也將轎子轉到了內巷饒著近路,周智超也將簾子放了下來。

“滾開,不要碰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使的周智超的身子一僵。

而這時立刻便有一個女子接話道:“切,不識好人心,你以為我想碰你啊,喝的這麽爛醉,成何體統?哪裏還有一點大內暗影的架式,你都多大的人了,還會借酒澆愁?多大點的事情,真的不知道嫁給皇上有什麽好,就讓你如此向往?”

“你給我閉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滾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周智超忍不住又撩開了簾子,隻見那巷口中,一個黑衣的女子,正在吃力的扶著那一個挺拔的黑衣男子,男子臉上那標誌性的黑色麵具讓周智超整個人一怔,不由低呼道:“一刀?”

“停轎!”周智超忙喚住了前行的轎夫,然後轎子緩緩的停在了巷中,周智超撩開了簾子走下了軟轎,當他緩步來到了一刀麵前的時候,著實把那飛燕給嚇了一跳,她驚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低聲的道:“小,小主……怎麽會是你?”

周智超的臉上仍然是那種溫和的笑意,目光來回的在她與一刀的臉上看了好幾次,他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是那眼神嚇也將飛燕給嚇死,忙站離了一刀很遠的位置尷尬的一笑道:“小……小主,微臣剛剛從街上路過,卻看到一刀他喝醉了,想來都是同朝為官的朋友,所以便前來……前來,您可千萬別誤會!”

“朋友相助而已,飛燕以為本宮會誤會什麽?”周智超的臉上仍然浮起了笑意,但是他的這一句話卻將飛燕的話給堵的死死的,而且也正因為這一句話,讓飛燕也頓時的清醒起來,是啊!是啊!她緊張個什麽勁?一刀隻是侍衛,又不是皇妃,她又沒有偷皇上的人,搞的這麽緊張,此地無銀三百兩!

想到了這兒,她立刻正了正神色道:“這個……小主,微臣還約了人在酒樓喝酒,一刀是一個男人,讓微臣來照顧他多有不便,就麻煩小主了。”

說完,逃也似的走了!周智超不由的勾起了嘴角,看著一刀靠著牆上,仍然拚命的往口中倒酒的樣子,他的眉頭不由的又緊緊的皺了起來,轉過了身子對著那兩個轎夫一揮手,兩個人倒也聰明,走過來一頭一腳的將一刀給抬了起來,放到了轎子上。隻是將一刀放進了轎子後,他們卻又犯了難了。

這轎子很小,隻能坐下一個人,現在載上了一刀,那小主怎麽辦?兩個人為難的轉過了身子,周智超不在意的笑了笑道:“無防,好久都沒有散散步了,你們就抬著吧,本宮在後麵跟著。”

主子下了命令,縱使兩個人神色有些害怕,也有些猶豫,但是在看到周智超背立著雙手,果然漫著步子往皇宮中走去的時候,他們便也隻得對視了一眼,然後使力的抬起了轎子,緩慢的跟在周智超的身後,奴才不能走在主子的前麵,這個道理他們一直懂的。

回到了宮中天色已經晚了,周智超弄了一點解酒的茶水給一刀喝下去,在加上一刀也有武功護體,隻是到下半夜的時候便醒了,飲酒一時可以忘了疼痛,但是過後便是宿醉的頭暈,他撐著身子不由的痛呼了一聲,回首望著這華麗的房間,昏暗的紅燭,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自已身在何處。

“醒了?”一個溫和低沉的聲音傳來,一刀轉眸向著聲音的來源望去,隻見周智超在他不遠處的桌邊,持手在寫著什麽,見他醒來,他也沒有過來,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自已竟然睡在小主的房間?他不是在外麵喝酒嗎?他隻記得自已一杯一杯的喝著,後來……

後來那飛燕過去了,然後惹的他火氣立刻又上來了,接著他便用灌的,隻記得當時一直和飛燕爭執,但是真的不記得了自已是怎麽來這裏的了,一刀怔忡著,感覺到周智超往自已的身邊走來,他這才驀然的回過神來,強行的撐起身子起來,不顧那頭重腳輕的反應,低頭道:“微臣見過小主!昨夜……給小主您添麻煩了,對不起,微臣這就告退!”

“不急!”周智超衝著他笑了笑,然後又端了一杯茶給他,一刀連忙接在了手上,整個人都有些緊張起來,特別是麵對上周智超那洞察一切的眼神,他的臉竟然有些火燒一般的。同時周智超也把他的局促都看在眼中,微微的歎息了一聲道:“你一定會很奇怪自已怎麽會在這裏,本宮是從飛燕手中帶回來的你,飛燕那丫頭好似是挺在乎你的,你與她……”

“我與她什麽也沒有!”一刀聽到飛燕的名字,火氣噌的便上來了,使的他想也沒有想的直接否認,他如此著急的語氣倒讓周智超怔了一下,不過他仍然是一笑道:“你與飛燕之間沒有什麽,那麽說真的如飛燕所說的,你看上了皇上?”

“轟!”一刀的臉驀然間漲的通紅,心中也將那飛燕給恨了個千次萬次。而此時他也不忘拚命的搖頭道:“不……我,微臣沒有,隻是她……飛燕她亂說的,微臣知道自已的身份……”

“好了!”周智超含笑的打斷了一刀的話,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如此手足無措的樣子,頓時輕笑出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喜歡皇上也不是什麽壞事,有這必要借酒消愁嗎?依本宮看,皇上對你也很在意的,不如本宮就做個好人?為你去問問皇上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