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姐?怎麽會是你?怎麽可能,你……你怎麽會在這兒?”文博目瞪口呆,連話也說的不是那麽連貫了,看著他如此震驚的樣子,荊離隻是淡淡的一笑,伸手將臉上的紗巾給揭了下來,無聲的望著他。
“皇姐,你怎麽會在這裏?”似乎是過了好半晌,文博才又找到了自已的聲音,他暫且是壓抑住了內心的驚訝,但語氣上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荊離聽到了他這句話,卻也隻是淡淡的一笑道:“如果朕不來大齊,又怎麽會知道,朕的弟弟到底在齊國做了什麽?你和紅顏是什麽關係?小皇女是誰的孩子?”
“皇姐!”文博的臉色頓變,失聲低喚了一句,荊離也沒有接著在說下去,但是那臉色顯然也不太好看,她伸手揮退了程嫣,然後坐在了文博的麵前,伸手一指那邊上的座位,低聲的道:“坐吧,事到如今,朕想著我們姐弟也應該好好的聊上一番了,不知道你還可願意和朕這個不速之客說會話?”
文博沒有接口,感覺的到來自他身上的猶豫,他看了看荊離,好半晌這才落落的坐了下來,然後故意的忽略了荊離之前的話,輕皺著眉頭低聲道:“皇姐你還沒有回答臣弟的問題,你怎麽會在大齊的後宮,而且還是在齊尚的宮中,齊尚人呢?”
“朕是被困在皇宮中了,自你走之後,朕一直都很不放心,畢竟堂堂的大荊皇子又怎麽能如此的不告而別呢?你說是因為離別太難過,朕也相信,但是當朕想你的時候,便派了雨墨和智超在天衣的護送之下來到大齊,可是為何一到大齊便被抓到了地牢之中,而且天衣也因此差一點喪命!朕來這大齊的後宮是為了救自已的皇妃的,當然朕也沒有忘了還有自已的皇弟在這兒,便吩咐程將軍前去見你,卻不想撞到你與紅顏頗為曖昧,難道……你真的和紅顏關係不淺?”
文博默默的低下了頭,冷冷的一笑,這才抬眸道:“原來是程嫣,怪不得我覺得如此的熟悉。”
說完了這句以後,兩個人之間又是長長的沉默,文博沒有回答荊離的話,可是荊離自然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她緊緊的皺了一下眉頭,不容文博在逃避下去道:“朕在問你話,回答朕的問題!”
“皇姐!”文博的聲音突的有些急切,然後似很不高興的道:“我被母皇嫁到大齊來,為的就是保持兩國的平安,而我在大齊的這邊多年,也一直都記的自已肩頭的使命,我一刻也沒有忘記,我隻知道我必需要完成母皇交付在我肩頭的任務,其它的……請皇姐不必在追問,我什麽也不會說的。”
“你是我的弟弟!”荊離聽了後,聲音也驀然的提高了許多,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後才又道:“換作是別人,朕是不會去過問的,可是你心裏知道紅顏是什麽人嗎?她身邊美男不斷,你又看到她對誰真心過?而且你也看到她對智超一直都不死心,你跟著他……豈不是失了皇後的身份,而且要是傳到宮外,天下的百姓應該要怎麽看你,你可想過?”
“我沒想過,我也不想去想!”文博也斷然的提高了聲音道:“我是大荊的皇子身份嫁到這皇宮來的,可是齊皇卻並不看我一眼,我身負著皇命不能被淹沒在這浩瀚的後宮中,我要出頭!我要完成母皇的命令,所以我必需要受寵!可是齊皇的心中隻有那個和他一起長大的齊尚,絲毫不將我放在眼中……”
“所以為了目的,你就引誘紅顏?並借著她的力量成了皇後,然後紅顏生下了皇女,皇上雖然知道卻無可奈何,便也以皇女的身份認了你和紅顏的孩子,也給了你皇後的身份,但是一直和你過著夫妻生活的是紅顏,是嗎?”
荊離這樣的分析和逼問,使的文博的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他蹭的一下子站起了身子道:“如果皇姐執意的來追問臣弟的過錯,臣弟隻能告辭了,皇姐還是帶著自已的妃子回大荊去吧,我會去求紅顏放了你的妃子,齊國的事情,希望你不插手進來。”
“文博!”看到他作勢要走,荊離頓時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望著他道:“文博,你知道紅顏的心思,知道她想要顛覆大齊,但是你可知道……一旦她成功了,天下又要戰亂在起,朕不是追問你與她的私情,朕現在想你知道以大局為重,你是齊皇的皇後,你是大齊的國父,你要幫著齊皇穩定住她的江山,這樣你才不會落下千古罵名啊。”
“千古罵名?”文博淒然的笑了道:“路我已經走到現在了,我不想回頭!紅顏想要得到天下我不想管,我隻知道隻要大齊和大荊兩國沒有爭站就好!至於千古罵名?一個棋子哪裏會想著留名?我隻是一顆棋子,隻是母皇用來維係大荊天下的棋子,也是母皇為了保你這個皇帝所投放的棋子。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即為棋子就要發揮棋子的價值,我不想管什麽天下,我隻管兩國的和平!”
看到他淒然的臉色,還有那言語中透著強烈的認命,荊離的心不由的軟了,是啊!皇族的男人,一個一個都要為了和平而去和親,又有誰去管他們願意不願意?又有誰去理會他們過的幸福不幸福?如果和親成全,免了許多的戰爭,皇族的人也會認為這是應該的!但是如果和親失敗,不但要丟了性命,還會引發戰爭,但是皇族的人卻不會理會他們的苦,隻會將所有的不幸都推到他們的頭上。
文博!這個大荊的皇子!這個大齊的偽皇後!這個充滿著心機的男人!他所為的一切也不過是大荊國。他所為的人也不過就是自已啊!想到了這兒,荊離的眼圈不由的有些紅了,她側過了身子走到了文博的麵前,抬首望著他的眼眸小聲的道:“不!在朕的心中,你隻是朕的弟弟,從來就不是一顆棋子,如果你在大齊過的不開心,帶著小皇女來大荊國吧,朕保護你,以後你再也不用看人臉色,討人歡心的生活了,好嗎?”
文博的身子微微的一怔,他緩緩的轉過了目光,望著荊離很久很久,半晌後他才又搖了搖頭道:“想要帶走紅顏的孩子?那是不可能的,而我也不可能會離開大齊,晚了……一切都晚了,離不開了,離不開了……”
聲音越來越小,文博的眼神也越來越迷茫,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是突的想起了什麽那般,忙轉過了身子道:“皇姐,還有誰在紅顏的手中?我幫你救出來,你們趕緊離開這兒吧,不要在大齊逗留,如果讓紅顏知道你要幫助齊皇,可能你連大齊的國境都出不了了。”
“文博……”荊離開了口,卻突的又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隻能默默的望著他,悄然的歎息了一聲。
文博微微的一怔,看到荊離對自已的話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他顯的更為急切了,忙上前一步的道:“皇姐,你聽臣弟的沒有錯,趕快離開吧!”
“可是朕答應過齊皇,要幫她奪回屬於她的東西,而且紅顏也的確太過陰狠了,實不宜做大齊的皇帝啊!”荊離淡淡的應了一句,隻不過她的話才剛說完,文博便有些急了,他忙伸手握住了荊離的手輕聲的道:“皇姐,你是大荊的皇帝,你所擔憂的應該是大荊,你現在也知道……也知道我是紅顏的男人,所以你就算是幫著齊皇奪回了皇位,她定也是容不得我的呀……”
荊離的心中一凜,這個她倒是真的沒有想到過,望著麵前的文博,在今夜之前她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到了今天這個局麵,百種滋味在心頭匯集,千番的掙紮一時讓她無法開口應他,但是看到他無比認真且執著的表情,荊離隻得默默的歎息了一聲,點了點頭。
看到她同意,文博顯的很是高興!忙開口道:“皇姐請放心,紅顏針對的隻是齊皇,她並不欲與皇姐相爭相抗的,臣弟一定能說服她交出皇妃,然後放你們離去。”
“如果她真的肯如此,那倒也是一件好事,朕是大荊的皇帝,的確不太好去管你們齊國的事情,看來這一切都得聽天由命了!唉……隻是……隻是朕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朕來到大齊,還想要見一個人,不知道文博你在這大齊這麽多年,可有聽過一個大巫師的名字,聽說她是紅顏的人,朕心中有些疑惑想要詢問於她!”荊離隨口說了句,但是卻不想文博的臉色卻驟然一變,明顯掩飾的道:“皇姐要見那人作甚?都是一些混吃混喝之輩而已。”
一聽到他這麽說,荊離的心中也頓時的升起了一陣希望,她忙上前一步道:“弟弟,難不成……你見過這個大巫師嗎?”
“呃,沒!沒有,臣弟……也隻是偶爾聽聽傳聞而已,而且那些都是傳聞,也沒有什麽根據,皇姐您不見也罷。這天也要亮了,我得回到宮殿中去了,若是讓別人看了去,指不準以後我和齊後有什麽關聯呢,紅顏公主不喜歡有人和齊後有瓜葛,若是讓她知道了可不得了,現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回皇妃們,其它的……不如皇姐離開皇宮後在說,這皇宮畢竟是太危險了。”
文博有些混亂的否認著大巫師的事情,讓荊離不覺有些意外,但是看到他如此排斥的樣子,荊離也自知從他的口中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不由的歎息了一聲道:“唉,好吧!那就等出了皇宮在說,現在雨墨已經救出來了,隻不過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智超也在朕的身邊!但是朕的禦前侍衛一刀卻被紅顏給抓了起來,還有齊後,也被紅顏給帶走了!”
“什麽?公主帶走了齊後?”文博的臉色微微一變,但是很快他便恢複了正常道:“這樣吧,我盡量去救救看,如果可以,我定會一同將她們救出來的,在這冷宮之中也太危險了,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可能,所以你們準備一下,待到晚上的時候,我會命人來帶你們離開皇宮,然後你們在從宮外來接一刀,這樣會好一些。”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荊離應了一句,外麵的天已經亮了,微微的透著光芒照到了房間裏麵,她沒有在留文博,文博也微微的朝她點了個頭遠去,這個時候對於早上來說,天尚且很早,而且宮門邊上也沒有什麽人,為了掩人耳目,程嫣也沒有去送他,但是在他走了之後,程嫣便立刻回到了房中。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宮殿的門口,程嫣忍不住上前低聲的道:“皇上,文博皇子的舉止太奇怪了,他現在既然已經知道我們就在這冷宮之中,他會不會……會不會向著那紅顏告密,若是這樣的話,我們恐怕要危險了。”
荊離的臉色也異常的沉重,她輕輕的歎息了一聲的道:“對於朕的這個弟弟,朕是各種的不了解啊,但是現在人在大齊的皇宮,也隻能靠他了,希望他不會讓朕失望才是。”
“其實也未必會危險,皇子對大荊的忠心來說,一定不會出賣皇帝的,但是我們也的確不能在這冷宮中露麵了,之前的不遠處有一個亂葬崗,那兒有些墳墓,現在我們可以先回到了秘室,之前我查看過了,有一個秘室是通往亂葬崗的,到了晚上真的有什麽意外的話,我們在移向那裏便安全多了。”周智超的聲音適時的插|了進來,荊離和程嫣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目前來說也隻能如此了。
賞月閣……
優雅的琴聲從蔥白纖細的五指中流泄而出,坐上,一個女子穿著素白的衣裙,臉上未施半點粉黛卻美的讓人移不開眼,關鍵那未施半點粉黛的臉上不見半點清純,卻多了一抹邪魅,她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看似是微笑,卻感覺掛著的是嘲諷和怒意。
在她的不遠處,跪著一地的侍從,大概數了一下也有十幾個之多,她們均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身子瑟瑟的發抖,半晌後她們隻聽著這瑟聲,雖然這彈琴的女子沒有說話,可是跪在那兒為首的女侍額頭卻不停的掉落豆大的汗珠。
而這時……琴聲倏的停止了,連一點餘音也沒有,眾女侍的身子更是一震,將頭低的幾乎俯在了地麵上,彈琴的女子總算是開了口,她低低的一聲歎息,如低喃般的輕聲道:“又沒有尋著她們啊,讓本公主說什麽好呢?養了你們這一群人啊……的確是讓人傷神呢,該怎麽辦呢,傷腦筋,留是不留你們呢……”
那些個女侍聽著這無比溫柔低喃的話,可是每一個人的臉上卻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為首的那個女侍,強撐著打顫的身子跪頭往前爬了兩步,顫抖著聲音道:“主……主人,主人饒命,在給我們一個機會吧,我們一定會尋著皇上,尋回太子的,主人在給我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也許是這女侍的話驚醒了眾人,所有的人突然間向是活過來了那般,紛紛不停的叩頭道:“主人饒命!主人在給我們一次機會啊,主人……”
“嗬嗬……”素白衣裙的女子突的一笑,但是她笑了,可是麵前的人卻更驚懼了,有的膽子小的,已然木呆在那兒成了癡狀,為首的那個女侍,臉上也由一臉的希望漸漸的轉變成了死灰,這女子一句話也沒有說啊,竟然換得了此等效果,不由讓那些無過的奴婢們,額頭也冒起了汗絲。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帶笑的男聲闖了進來,顯的很是突兀的聲音傳來道:“公主仁德,又怎麽會舍得殺了她們呢,既然無心殺她們,又何必嚇著了她們!”
這聲音傳來,眾女侍們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而素白女子仍然無聲,隻是抬眸望著來人,文博此時穿著一個錦色的長衫,領口和腰間都很修身,袖子有些寬大,這衣衫很好的顯示了他挺|偉的身軀,同時那衣袖也讓他更加的飄逸,而在他的懷中,抱著一個很小的女娃兒,也是一身的錦衣,正笑著往紅顏走了過來。
紅顏的臉色這才稍稍的有些緩和,素手一揮,跪著的一群女侍立刻如臨大赦的全都退了出去,眨眼間一院子的人便沒了一個人影,這時紅顏才皺著眉頭道:“你來這兒做什麽?沒有本公主的允許不得帶小皇女隨便走動,難道你不記得了嗎?還是你膽大的以為……”
“哇……”沒有半點預警的,文博懷裏的女娃突的大哭了起來,打斷了紅顏的話同時也化去了她言語中的陰狠,紅顏的臉上掠過一絲關切,但是卻並沒有上前,文博狀似是無奈的一笑,輕搖著懷裏的女娃兒道:“這孩子,總是不乖!任誰都哄遍了,可就是不好,本宮想著定是想念公主了,所以無奈之下也隻能抱來與你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