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又讓全場喧吵的情況得以緩解了,待到那些個醫族的人全都一字排開了之後,那官員才又開口道:“醫族的人怎麽也算是為大齊做了不少的事情,就賜你們以毒酒,保個全屍去吧。”
說完,她一揮手,邊上不遠處的那些個侍衛們都往台上走去,手中端了一個托盤,盤子裏放著酒杯一樣的東西,但是這可不是酒,這是讓人喝一口就能送病的斷腸毒藥。
醫族的人就似是認命了那般,都是平視著前方沒有半點的表情變化,好似今天所得到的一切,昨日都早已知道了,侍衛們一步一步的走進他們,然後開始為他們倒藥,那藥就如酒一般,通明無味!但是她們卻知道不是,為首的女子稍稍的別過了臉,不知道她是不忍心看這毒藥,還是不忍心去想自已喝完毒藥以後的樣子。
“行刑!”坐在椅子上的女官大聲的吼了一句,然後侍衛們將這些個毒藥都端到了醫族人的麵前,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刷刷刷的飛來許多的樹葉,侍衛們一愣,然後閃神的功夫手中的毒酒全都倒了一地,這時她們才恍然的反應了過來,大聲的喊道:“有剌客,保護大人,保護大人……&”
話音未落人影一閃,就見著有數十人從那不遠處的牆頭飛掠而來,她們全都帶著鬼頭的麵具,然後也毫不手軟的一刀一個將那些個侍衛砍倒在地,人群中的人愣住了,椅子上的官員也愣住了,她似乎是到現在才明白過來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般,猛然的大吼一聲道:“來呀,射箭,不要讓她們跑了。”
隨著她的聲音,侍衛們立刻搭起了弓,這時隻聽為首的那個鬼頭麵具的人高喊一聲道:“先救碧珠小姐離開,快……”
所有的人立刻往碧珠的身邊衝了過來,而與此同時那些個侍衛的弓箭也都直指碧珠,鬼頭麵具的人也正往她的身邊殺了過來,可是人哪有箭快?箭離了弦飛一般的往碧珠射了過來,碧珠傻在了當場,隻能眼睜睜的望著那長箭直奔自已,可是就在這千均一發的時刻,她覺得自已的肩膀被重物一擊,踉蹌著歪倒在地上,回過頭來,她卻驚具的高吼一聲:“靈嬸……”
“救小姐……救小姐……”身中數箭的婦人一把扯住了鬼頭麵具的人,苦苦的求著,那鬼頭麵具的人沒有停留,直接奔到了碧珠的身邊,然後手起刀落將她的枷鎖給砍開,扯著她腳尖惦地,立刻逃離而去。
碧珠一被人救走,場麵立刻失控了,人群中竟然響起了叫好聲,而其它的人趁著那官員發愣之際,也都一人帶著一個飛掠而去,轉瞬間,整上刑場上就隻餘下那靈嬸的屍體,這個時候那個官員才如夢初醒的高吼道:“快追,快去追……”
而她一邊喊著,自已一邊也急的滿頭都是大汗,推開了麵前的桌椅往前麵奔來,她身後的侍衛立刻扶住了她道:“大人,您小心啊!”
“我小心個屁!現在醫族的人被救走了,我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主人砍的啊,快……你也去,你也去追查,不管用多少人力和物力,全都給我將她們抓回來,就算是抓不回來,也要就地處死,快去。”
“是!”那個侍衛忙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帶著大軍離去了,一場行刑最終於劫囚收場,整個京都立刻沸騰起來了,當然傳的更多的還是那醫族被救之事,短短的半日功夫,茶樓酒館,乃至菜市場,都是議論這件事情的。
而宮中……紅顏公主的府上,她一身的大紅喜袍,照的她那妖豔的容顏更加的耀眼,可是此時她的臉色卻無比的冰冷,若是她的眼神可以殺人,那此時跪在地上的這名女子,早已被她給碎屍萬段了。
“派了多少人去搜?”半晌後,紅顏才冷冷的開了口,望著跪在她麵前瑟瑟發抖的女子,她又氣又恨,自已剛剛拿到這喜服,穿在身上還沒有試好,原本這是她大喜的日子,可是卻被這麽個蠢物給掃了興,若不是今日是個喜日子,她殺人的心都有了子的身子顫抖的更為厲害了,叩了一個響頭才敢應上一聲的道:“回主人的話,派……派了兩隊禦林軍去查,劫囚的人是醫族的人,就算是在京都裏找不到她們,到醫族一定可以將她們抓到。”
“醫族的人?你如何知道是醫族的人?”紅顏冷下了臉,如果真的是醫族的人,就不好辦了,劫囚之事是罪及九族,她沒有想過要滅了醫族,畢竟自已當了皇帝之後,這醫族的人對自已還大有用處,如今聽這官員如此的一說,她冷著的臉更是浮起了一層的冰意。
那個官員嚇的口齒有些不清的道:“是……是……是在行刑的時……時候,她們前來劫囚,然後我軍搭箭想要製服她們,可是那為首的帶著鬼頭麵具的女子卻讓手下的人救走了醫族的族長的女兒,當時她就喊了一句說先救碧珠小姐。”
“你說的這一切可是真的?”紅顏直起了身子,眼神緊緊的鎖住了官員的臉,官員哪裏敢說假話啊,立刻又叩頭表示了一番忠心,這時紅顏卻犯了難了,是出兵掃了醫族,還是……
“主人,主人大事不好了。”正當紅顏沉思之際,從房門的外麵立刻奔過來一個奴婢,她一邊跑一邊的高聲呼道:“主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紅顏的冷目一眯,冰冷的道:“何事?如此的大驚小怪?”
奶娘也上前一步道:“你跟在主人身邊這邊久了,怎麽性子一點也沒有變的沉穩,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讓你如此的慌亂?你且慢慢說來,不必慌張。”
那奴婢哭喪著臉,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帶著哭腔的道:“稟報主人,太……太太子殿下不見了。”
“什麽?”任紅顏想過多少次也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太子對她來說是何其的重要?她要協天子以令諸候的啊,可是現在未來的天子沒有了,她如何才能直掌大權?若是親自稱帝的話,定會被世人取笑成謀反了,她不想背這個名字,雖然她的確是做著這樣的事情,紅顏的臉色難看到不能在難看了,冷聲的道:“是什麽時候發現她不見的?”
“回主人的話,奴婢一大早的時候就發現太子不見了,然後就立刻派人在宮中到處的去找,包括皇上的宮殿也去了,可是哪兒都沒有她的身影,奴婢想著可能是出了什麽事情了,所以便立刻來向著主人報告了。”那奴婢自知有罪,話也說的很沒有底氣,果然紅顏一聽到這兒,走過去一腳踹在了她的臉上,大聲的吼道:“你這個沒有用的東西,早點為什麽不說,現在都什麽時候了,要是逃走,也應該走出不少的距離了,來人哪,拉下去斬了。”
“啊……不要,不要啊主人,奴婢錯了,給奴婢一個機會吧,奴婢一定尋回太子將功補過,主人!主人……”幾個人壓著將她給拉了出去,聲音也漸行漸遠,這兩件事情壓在紅顏的心頭,她的煩燥不已,一把扯開了身上的喜袍,這還不解氣,又走過去將桌上的東西全掃掉在地上。
奶娘看她如此的火大,嚇的一聲也不敢吭,默默的往她的身後退了幾步,過了半晌,紅顏好似平複了一下自已的心情,這才轉過了身子道:“去,立刻派人去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將太子找到,本公主不允許任何人壞了我的好事,明白嗎?”
“是!”微微的彎了彎身子,奶娘也轉身離開了,紅顏粗|喘著氣,緩緩的坐到了椅子上,她從來沒有如此的心慌過,好似要有什麽事情發生了那般,到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麽巧,兩件事情當真有這麽大的巧合嗎?她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所有的奴婢們也沒有一個敢上前來搭一句話的。
宮中,也因為紅顏公主的怒意,全都是靜悄悄的,奴婢們做事輕手輕腳,禁軍們走路的腳步也放緩了不少,每一個人都怕被老虎的尾巴給掃到了,沒有一個人敢來煩紅顏的,而她這樣的安靜,也讓齊皇鬆了一口氣,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今天紅顏沒有到她的寢宮來,她的心倒是鬆了一口氣。
隻是……為何月兒也沒有來?齊皇躺在了床上,心頭變的不安起來,她強撐著身子想起身,卻喘息不止,好不容易從床上下來,卻見房門吱的一聲,她一愣,回過了神來才又發現一個人來到了她的麵前,她一怔,眼睛立刻溢滿了淚水,伸手直接的撲到了來人的懷中,低哽一聲道:“尚,你怎麽來了?”
“皇上,您……還好嗎?”來人的眼中也隱有著淚水,他使力的扶著齊皇,看到她更加柔弱的身子,不由的哽咽難言。
“好,一切都好,月兒呢?她是不是頑皮又偷偷的跑去看你去了?月兒真懂事,昨天她還給我求了一個護身符,說是要幫我渡過難關,你在冷宮還好吧?紅顏她有沒有在為難你?”齊皇看到了齊後,很是激動,雙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一直都不舍的鬆開,齊後一直拚命的點頭,一直待到他說完,他這才慌忙的道:“是啊,一定會渡過難關的,隻是月兒這兩天都沒有到我那兒去,怎麽,她也沒有來到皇上這兒嗎?”
“什麽她沒去嗎?但是她說過要來看朕的,可是她今天卻沒有來……該不會是出事了吧!”齊皇的臉色頓時變的難看了起來,齊後忙笑著安撫她道:“皇上,您別急,不會有事的,月兒如此的機靈,怎麽可能出事啊,而且紅顏的目的太清楚不過了,她隻不過想趁著月兒還小,協天子以令諸候,她是不會對月兒怎麽樣的。”
“是啊,是啊,是朕太緊張了,都是朕的心裏害怕啊,朕是一個沒有用的皇帝,讓你們枉跟著朕吃苦受累,朕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罷了罷了,隻要她現在不在打你的主意,朕的心也就放下了,什麽名利虛名,什麽權利榮耀,朕現在都看開了,一切都是過眼煙雲,隨風去吧。”
齊後聽了頗為有些心酸,緊緊的扶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帶到了床邊後才又道:“你放心吧,這陣子那紅顏是不會在打臣夫的主意了,皇上有所不知,紅顏劫了大荊國的皇妃,聽說也就是今日就辦婚宴!”
“大荊國的皇妃?荒唐!那豈不是給我大齊引來滅頂之災嗎?而且大荊國日漸強盛,我們和親就是為了長治久安,她現在這麽做不是讓大齊的百姓往火坑裏推嗎?”齊皇不由的激動起來,身子又劇烈的猛咳了起來。
齊後見她這樣慌的又是拍又是哄的道:“皇上,你現在已經不管朝政了,這一年多來,哪一天不都是紅顏在假傳著聖旨在作怪?而且就算是她搶了大荊國的皇妃,這對我們也沒有什麽壞處啊,如此荊皇知道是她所為,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樣一來不是更有利於我們嗎?所以皇上您不能急,也不能氣,你要等待時機。”
“朕不要什麽等時機,隻要一想到大齊的百姓又要重陷入戰火之中,朕的心又怎麽能安?那荊皇精明睿智,三國皆知,她一定不會放過大齊的,一定不會的。”齊皇急的團團轉,身子又在微微的顫抖了起來,齊後望著她,暗自的一咬牙道:“皇上,臣夫大膽猜測,荊皇不是那種濫殺無辜之人,不敢隱瞞皇上,臣夫不久前剛剛才見過荊國的皇妃,他長的如謫仙人一般,更重要的是他十分的聰明,好似一切都逃不過他的雙眼那般。”
“這都是假像!”齊皇粗聲的喘息道:“隻不過那大荊的皇妃不是生活在大荊皇宮裏麵的嗎?為何會跑到我大齊來?”
“這……”齊後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道:“是這樣的,大荊國的皇妃是陪同……陪同雨墨皇子前來省親的,隻不過才剛一到了大齊的京都就被紅顏給抓去了,而且還聽說,為了逼這個大荊的皇妃,現已經把皇子關押在地宮裏,生命奄奄一息了。”
齊皇聽到了這兒,又激動了起來,她一把握住了齊後的手,驚聲的吼道:“你說什麽,雨墨回國了?還被關押了起來?怎麽會是這樣,這可是她的親弟弟啊,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一個男人她竟然如此這般,祖宗啊……”
齊皇忍不住又氣又氣,齊後心捂住了她的嘴道:“皇上,外麵還都是紅顏的爪牙,引來她們的話,臣夫可就糟糕了,皇上莫急,那皇妃為了救皇子,自願嫁給紅顏,可是他卻對我說,為了他對大荊皇帝的忠心,要在大婚之日自刎,他隻求我們能保住皇子,怕是那紅顏事後會一氣反悔,皇上,您現在不能在沉默下去了,我們朝中,心中向著皇帝的大臣不勝枚舉,皇上隻要振臂一呼,定能成事的。”
齊皇怔怔的,半晌之後才搖首歎息道:“保住雨墨朕還有這個把握,但是保住大荊朕就不行了,朕的身子大不如從前,也活不了多久了,這天下早晚都是紅顏的,現在不管朕做什麽,都隻不過是掙紮而已。”
“皇上!”聽到她這樣說,齊後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他猛然的站起了身子道:“皇上此言差矣,別說皇上這病是可以好的,就算是皇上真的好不了了,這大齊國的天下也是我們月兒的,並不是紅顏的,你可以放棄,可以把天下讓給你的妹妹,可是紅顏她會放過月兒嗎?等到她大權在握,月兒也隻不過是她手中的一個玩具,你想過月兒會是多麽的痛苦嗎?”
齊皇的身子一震,輕聲的喚了一句:“尚……朕……”
但是齊後並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而是更加的冷然開口道:“我們的月兒是那麽的聰明,她小小年紀可曾放過你這個母親,她被軟禁在閣中,身邊數十位宮人看著她,她哪一日不是尋了個機會來看你?她為你求佛,為你祈禱,在她的心中何曾有一刻放棄過你?可是你呢?你就想撒手而去,放棄自已的女兒嗎?”
“不,朕沒有!”齊皇猛的低吼了一聲,眼中閃過了一抹恨意。
齊後並沒有就此打住,反而撲通一聲的跪到了她的麵前道:“皇上,為了大齊的百姓,為了我們的月兒,臣夫求皇上了,不管如何您都要撐下去,而且要學會用計。想那大荊國的盛世不也是荊皇一手創造的嗎?荊皇的天下不也出了郡主這個叛亂嗎?她能平得,皇上也一樣能平得。”
“朕真的能嗎?”齊皇怔怔的望著齊後,看到齊後鄭重的點了點頭,她的眼中緩緩的有了神色,半晌後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的道:“好,朕就依尚一次,為了月兒,為了我們的大齊國。”
“皇上……”聽到她終於說了這句話,齊後激動的淚光閃爍,齊皇努力的撐著自已的身子站了起來道:“皇後,將朕的親筆書信想辦法送到宋國公那裏,朕需要她的幫助。”
宋國公齊國的一代元老,如今雖然已經退隱山林,但是她的影響力在大齊是不容小視的,齊後鄭重的拿過了紙墨,跪地等候著書信,不大一會兒,書信寫好了,這就似是用光了齊皇所有的力量她,她虛脫的坐在了椅子上,然後輕喘著氣,齊皇後拿著書信,淚水終於流落在臉上,叩頭道:“皇上請放心,臣夫就算是拚了性命,也一定會將此信安全的送到宋國公的手中。”
“有勞皇後了。”齊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又掙紮著站起來向床邊走去,齊皇後站起來想要扶著她,可是卻被她拒了,隻聽她道:“別扶朕,朕自已來,相信有一天,朕也可以離開這個鳳床,走下自已的鳳椅。”
宮中,周智超坐在鏡前發呆,身後來往的奴婢和宮男們不停的忙碌著,一會拉過他來試衫,一會又拿一些貼花在他的臉上比試著,他無心去理會這些,心中還要惦記著齊皇後有沒有幫他這個忙。
這時奶娘走了過來,一伸手揮退了眾人,在周智超的身邊停了下來,她一聲不吭的半天,周智超這才奇怪的回過了頭道:“奶娘,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