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嗬嗬!天衣淡漠的一笑,心中不由酸澀難忍,曾經他是多麽想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啊,可是現在他卻覺的極度的諷剌,雖然他的心中百轉千折,但是麵上的表情卻絲毫未變,隻是舉起了手中杯子,一飲而盡。

“你的心中,是恨著本王的,對嗎?”望著他的眼眸,清塵輕聲的說了一句,天衣的手一頓,恨她嗎?曾經也許是吧!可是在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以後,他竟然覺得不恨了,是的,一點都不恨!也許是他看開了,也許是他不愛了,總之……他的心裏不恨了。

望著他喝完了杯中的酒,清塵笑的更燦爛了,輕聲的道:“天衣,如果你一生都忠於本王,那應該多好啊,可惜啊可惜,你的心終是去了,你愛的人到底是荊離還是迎晨呢?又或是與你有過同路之情的雲豈小奴婢?”

天衣的身子一怔,因為聽到了那個讓他揮之不去的名字,也因為她話中的諷笑,他猛然的抬頭望著她的臉,卻看到了她臉上的笑意和眼中那高深莫測的深意,他的心中一涼,不知為何卻極度的不安起來,清塵站起了身子,坐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擁住了他的肩頭,一雙不老實的手撫上了他的腰。

“主上!”天衣整個人明顯的怔了怔,清塵帶笑的眸子就近在眼前,那腰間霸道的手讓自已無法忽略她的存在,他猛的站起了身子,連退了數步,步伐有些不穩的道:“主上,您喝醉了。”

“本王沒有醉,本王的心中很清楚,然而本王的心中更加的清楚,天衣已經不再是本王的天衣了對嗎?你還沒有回答本王的話!”清塵仍然笑著,可是她那樣的神色卻讓天衣怎麽也分不清楚了,但是她這樣的逼問卻惹惱了天衣,他後退了一步,離她更遠,冷冷的道了一句:“主上,您一定要這麽羞辱我嗎?”

“羞辱?嗬嗬,你還有尊嚴嗎?你曾經跟在本王身邊的時候,愛著的是本王,你後來許給了迎晨的時候愛的是迎晨,讓你去剌殺荊離你竟然也愛上了荊離,派了個小奴婢跟著你,你竟然也與她不清不楚的。”一邊細細的念著,一邊又倒過一杯酒,一飲而盡,隻是她這樣的話,卻徹底的擊碎了天衣的心。

“你……你……”天衣氣的言不成句,他幾乎可以聽到自已心碎的聲音,氣憤之下他一把推開了清塵,然後大踏步的往房外走去,清塵也不攔他,隻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的有些嚇人。

天衣一口氣自清塵的房中奔了出來,外麵些許的冷風將自已吹的清醒了一些,想著清塵剛才的舉動,他的眼中又不由的一熱,心中悶悶的痛楚不已,他也沒有在意,隻是稍微的站了不大的一會兒功夫,便回房睡了,隻是他不知道,更大的災難就在那兒等著他呢。

次日一早,天衣便覺得自已渾身無力,整個人在床上起也起不來,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隊隨從立刻湧進了自已的房中,天衣嚇了一跳,立刻一骨碌坐起了身子,還不等自已說話,便被眾人整個人的提了起來,他想使力的掙開眾人,可是卻覺得手腳都使不上力氣,隻能任由他們將自已給架了出去。

房外的廣場上,架起了一堆木柴,中間有一個十字架模樣的木樁,天衣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人整個的給綁在了那樁上麵,四肢被緊緊的捆在了那木樁之上。

“你們要做什麽?放開我,快點放開我……”掙紮不脫,隻得拚力的嘶吼,但是他的聲音卻依然無力至極,難道……是自已命了?

在廣場的對麵還有一處高台,這個時候清塵在眾人的擁簇之下走了過來,她坐在了木椅上冷眼望著天衣,沉聲道:“天衣,你可知罪?”

天衣抬起了頭,睜大了自已的雙眼,緊緊的盯著清塵冷冷的道:“主上說天衣有罪,天衣不知!天衣何罪之有?自跟在主上的身邊,無一日不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從來沒有過貪生怕死之念,多次出生入死,我又何罪之有?”

“好,說的真好!”清塵拍著手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輕聲的道:“不過你說的這些都隻不過是掩飾你其罪的說詞罷了,帶人證上來。”

隻聽她的一聲吼,雲豈緩緩的走上了台階,跪在了那裏,低著頭等著回話,清塵冷冷的道:“雲豈,你與天衣去尚州之時,你可是親眼看到他與皇上有染?而且還三番四次的阻止你去剌殺皇上,最後還通風報信害你被抓?”

“回主上的話,確有此事。”雲豈低著頭,用著不大的聲音應著清塵,雖然她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她身邊的所有的人都聽的個一清二楚,無一不感歎的議論紛紛,回首怒罵天衣!天衣的臉色已變的很是蒼白,到了此情此景之際,他已經明白,這哪裏是犯了什麽罪啊,分明是有人在給自已栽贓陷害啊,氣的他不由破口大罵道:“好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那日你被皇上所擒,是我救了你,沒想到你竟然會反咬一口!”

“若是天衣公子和皇上沒有關係,想我那日被皇上所抓懸於城頂,憑你一日之力又如何能救的了我?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忘記,但是忠於主上是奴婢的職責,所以隻能對不住公子了。”

“你……你無恥之極!”天衣氣的渾身顫抖,一口氣提不上來連咳了好幾聲,整個人頓覺的血液倒流,口中一陣腥甜,竟然溢出了鮮血。清塵也不管他,隻是冷冷的望著眾人道:“天衣!你雖然跟著我多年的份上,可是事到如今,我就算再怎麽有心,也不能袒護於你,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來人,點火!”

“你……要將我燒死?”天衣這才算認清了事實,不敢置信的望著清塵,清塵的臉色一冷的道:“你犯了通敵之罪,難道就不應該死嗎?但凡是背叛了清塵的人,有幾個能夠活著的?”

天衣的身子微怔,他漸漸的放棄了掙紮,而莫言的話竟頓時湧上了腦海中,想到那日在皇宮中他對自已說過的話,天衣不由的一陣心傷,是啊,早知今日會落的如此的下場,那日又何必從尚州回來,隻不過當一切看透的時候,後悔均已經晚了。

思緒飄風之際,身邊的木柴也被點著了,可是令天衣奇怪的是,她們隻點了最外圍的一層木柴,最裏麵的一層並沒有點著,難道……她真的是想看著自已一點一點的被大火燒死嗎?天衣恨恨的目光透過了大火,望著清塵那冰冷的臉,那恨意很明顯,讓清塵的心頭微微的一顫,別過了頭去。

一刻鍾過去了,裏麵一層的木柴也開始著了,天衣被大火嗆的猛咳不已,身上也已經布滿了一層汗水,一刻半鍾了,大火越燒越旺,漸漸的往天衣的腳下燒來,天衣的頭有些昏沉,整個人燥熱的有些受不住,他粗喘著氣,身子開始又掙紮起來,但是就在這時,一個怒吼的聲音傳來:“住手,來人撲滅大火。”

是迎晨!天衣的心頭一震,從來沒有哪一刻他是如此的希望迎晨的出現,他掙紮了一下自已的身子,眾軍聽令的立刻抬水將天衣給救了下來,破天荒的清塵隻是淡淡的笑著,竟然並沒有出聲來阻止,這不由的讓天衣的心中一陣不安,迎晨的臉漲的紫紅,特別是當他看到天衣的衣服全都被汗濕了,一張英俊的小臉被烤的通紅的時候,她氣的立刻抽了寶劍,直指向了清塵。

“主上,你這是何意?”迎晨眯起了眼睛,她今日身子不適,睡的沉了一些,當家仆把自已叫醒的時候,沒想到竟然會出現了這等事情,她連忙趕了過來,好在還來的及,她救下了天衣。

“你問本王何意?本王還要問你何意?你用長劍指著本王,難不成是想要造反嗎?”清塵一字一句的說著,眼神冰冷,嘴角也帶著冷笑。

迎晨是一個急性子,聽到她這麽說立馬也來了氣,恨聲道:“本將反了你又如何,你可知道沒有本將就沒有你的今天,來人哪!今日你若是不肯給本將一個說法,本將就與你決裂!”

“決裂?本王等的就是這一刻。”她蹭的一下子站起了身子,猛的從腰間拿出了兵符,冷冷的道:“眾軍聽令,立刻將這個叛逆之徒給本王拿下。”

兵符?迎晨一愣,迎晨身後的眾軍也是一愣,均不解的望著兩人,迎晨的心中一涼,似乎是突的想到了什麽,猛的將手伸到了腰間,可誰知她的臉色頓時變的蒼白如紙,指著清塵不敢置信的道:“你,你竟然偷了我的兵符?”

“本王何需去偷?自本王入主逍遙城以來,你便親自將兵符交給了本王,你不過是尹秀珍手中的一名狗而已,本王連尹秀珍都可以拿下,何況是你,可惜你不知感恩,不惜本王對你的重用,你竟然暗自溝結官兵,豈圖霸本王的兵權,本王已經忍耐你很久了,現已是忍無可忍,你竟然拿劍指著本王,本王現在還豈能容你?”

“你這個卑鄙小人!”迎晨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在她身邊的天衣也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這哪是來對自已問罪,分明是想著除去她們兩個啊,天衣和迎晨對視了一眼,迎晨一把將天衣護到了身後,冷冷的瞪著清塵道:“你以為我的這些軍士,隻憑著一個兵符就會聽你的命令嗎?她們跟著我多年,出生入死,有著何等的感情,你今日就算是拿著兵符,也一樣要死。”

“是嗎?”清塵笑了,她惦著手中的兵符,笑望著迎晨道:“說大話是沒有用的,你已經活不過今日了,你想讓你的大軍都跟著往同一條死路上去嗎?”

“你……”迎晨怒吼一聲,一時急火攻心,捂著心口噴出了一口鮮血,她這個樣子頓時讓她身後的大軍給嚇到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付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天衣扶著迎晨,心思恍然間就明白了,他別過了臉,一字一句的道:“你竟然對我們兩個下毒?”

“下毒的不是本王,是你們自已,本王隻是給了你們一些無色無味的藥引而已,但是若是急怒攻心催動藥引,那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

清塵說完,天衣和迎晨又是默默的望了一眼,看到眼前的兩個人嘴角都掛著一絲鮮血,她們的心也瞬間都明白了,清塵所做的這一切,隻不過是逼著自已引毒上身,而她隻需坐收其利便可,迎晨一生高傲,哪會受的了這個氣,一怒之下推開了天衣,舉劍就向著清塵剌了過來。清塵也不是那種不會武功的人,她嘴角冷冷的一笑,反掌一拍,毫不留情的將迎晨打出了數步之遠。

迎晨在地上又滑出了數步之遠,口吐鮮血昏迷了過去,清塵冷冷的瞪了她的身體一眼,大吼道:“想行剌本王,簡直是不自量力,眾軍聽令,立刻將迎晨和天衣押入地牢,聽候處決。”

眾軍仍然愣在那裏,有一些人的心思已經動搖了,但是有一些人還是心中護著迎晨的,隻是此情此景之下,她們不敢表露罷了,清塵見她們一個都不動,立刻咬牙道:“怎麽?你們也不想活了是嗎?”

“屬下不敢!”眾人見她發了怒,這才急急忙忙的應了一聲,押起了天衣和迎晨入了地牢。

逍遙城的地牢在城西的一處破落的宅子內,往日也就是關押一些罪犯,但是迎晨和天衣的地位都不低,所以清塵也不敢馬虎,派了五百的精兵守著,地牢中,迎晨仍然是昏迷不醒,天衣在邊上不停的為她拭著臉上的汗,昏迷中的她依然怒意不減,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天衣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默默的照顧著她,一直到入了夜,迎晨才恍然的睜開了眼睛,一時間還有些分不清楚狀態,她怔怔的望著天衣,半晌後前不久的記憶才一並都回到了腦海中,她淒然的一笑,掙紮著坐起了身子,環視了一下這地牢,不由失笑了道:“原來,本將也有入牢獄的一天哪。”

“將軍,都是天衣不好,給將軍惹禍了。”對於迎晨,天衣是愧疚的,若不是因為自已,她也就不會被清塵給抓到把柄了,可是迎晨卻淡然的一笑道:“你我雖沒有夫妻之實,但也有夫妻之名,你是我沒有過門的夫君,保護你是應該的,這件事情不怪你,怪隻怪清塵太過狠毒,此事怕她是早已蓄謀已久了吧,早知道當初就直接帶著你遠走高飛,任花姨破城而入了,咳咳……”

“將軍,你劇毒入體,不宜動怒,不要在說下去了,說說休息一下吧!”

“休息又有何用?清塵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沒想到我一生戎馬,最後竟然栽在一個奸小之中,我迎晨心有不服啊!”迎晨說著,眼中隱有著淚光,天衣的心中也不好受,他伸手握住了迎晨的手,輕聲的道:“就算是死了,將軍也不是一個人,將軍對天衣的情義,天衣心知肚明,也感激不盡,就算在九泉之下,天衣也一定會伴著將軍,不離不棄。”

“好一個不離不棄。天衣……此生我迎晨認識了你,也算是我老天的厚待了。”兩隻手緊緊的相握,此時這種感情已經超越了男女之情,略帶著義氣,帶著決然。

一陣腳步聲傳來,將她們兩個人思緒震醒了,昏暗的燈光下走過來一個人,她站在牢門邊上很久,才小聲的道:“主上有令,帶天衣公子到帳中見駕。”

天衣和迎晨別過了臉,隻見雲豈一身的將軍服裝,站在牢門的邊上,迎晨還不知道她背叛了自已,可是天衣卻再清楚不過了,他猛的一下子衝到了牢門口,雙手穿過木牢勒住雲豈的脖子,恨聲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竟然敢出賣將軍,出賣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這一舉動,立刻引來了牢中的動亂,所有的獄卒都忙奔過來拉開她們,雲豈也是拚力的掙紮,因為天衣有毒在身,他的力氣變小了很多,也正的就這麽讓雲豈給掙脫了,她立在牢房的一邊不停的喘息著,也沒有動怒,隻是歉意的望著他們兩個,在這邊的迎晨算是聽明白了,她也走到了牢房邊上,不敢相信的望著雲豈,輕聲道:“豈兒,這……這是真的嗎?”

雲豈的眼中刷的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水,她別過了臉並沒有回答迎晨的話,隻是冷聲道:“來人,將天衣公子給帶出來。”

“是!”眾人應聲,雲豈退後了一步,天衣和迎晨都沒有在說什麽,但是迎晨的目光卻一直在盯著雲豈,一直在盯著,雲豈不敢回眸,更不敢別過臉,當獄卒押出天衣的時候,她也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出了地牢,奔出地牢後,外麵的冷風吹了過來,才勉強壓抑住自已狂亂的心跳,逼回了自已眼中的淚意,天衣冷聲道:“今日你背叛了自已的主子,他日也定遭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