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離再一次醒來已是隔日的午後,身體的疼痛已經好多了,刺目的陽光從窗欞外灑進來,讓她睜不開眼眸,她眯起了眼睛張望了一下四周,盡管隻是隨意的一瞥,但眼前的一切還是讓她的心猛地抽緊了。
她觸目所及之處,雕花的格子門窗,大紅宮柱上飛鳳呈祥,四處都是碧蘿彩綢的羅帳裝飾,連地麵都是水磨對縫的玉石鋪墊,這氣勢恢弘的住所絕非她所處的年代所有,還有自已……那一身銀行職員的製服,早被一襲華服替代,自已的四肢多處都被白色的錦布包紮著。
難道真的穿梭時空了?她詫異的半撐起身子,隨即她又笑了,古代!看著這些高檔的古木家具,她終於感激了老天一回,至少上天並沒有如軒所願,回到三個月前去挽救他的愛人,這算不算是一個小小的勝利?
“噠踏噠踏!”的腳步聲傳來,還未等荊離回過神來,房門便吱呀的一聲被推開了,來者是一個身著古代婢婢宮服的丫頭,大約有十五六歲模樣,手中端著一個盛水的銅盆,她進房後抬眸就望見傻撐起半個身子呆愣在當場的荊離。
她也先是一怔,緊接著也顧不得手中的銅盆了,雙手揮舞著轉身就朝外麵奔去,一邊還高吼道:“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哐光……”一聲巨響,那可憐的銅盆和水磨玉石的地麵來了一次親密的接吻,而那超具穿透力的聲音,讓她荊離恨不得用尖叫來抵禦這超強的嗓音。
隻不過她還來不及這麽做,下一刻在她的床前就圍了一大堆的人,為首是一個瘦骨如柴的中年婦人,她穿著鑲著金鳳凰的皇袍,頭上還帶著雙鳳含珠的皇冠,那皇袍很有氣勢,但是她穿在身上卻如同掛著枯枝上的感覺,她的手伸出來想握摸摸荊離的臉,那手……可以和白骨精的五指相媲美。
荊離驚懼的往後挪了挪身子,她無意識的動作卻讓中年婦人眼中一黯,傷心的輕喚了一句:“離兒!”
荊離還傻在那兒,一下子麵對這麽多的人,就算是多麽八麵玲瓏的人此刻也需要時間來想想對策!這時,剛才那個端著銅盆的丫頭倒是機靈,走到床前行了一個宮禮,恭敬的道:“皇上,太子殿下在岷山遇到了殺手,又從斷涯掉了下去,她此時心中必定又驚又慌,皇上不如單獨和殿下說一會話,這閑雜人等圍了一屋子,會把殿下嚇壞的。”
在皇上的背後,站著一個麵容冷漠的中年婦人,她淩曆的目光瞪了地上的她一眼,隨即她身後的隨從便上前一步道:“玲瓏你這是何意?相爺帶著朝中重臣是擔心太子殿下,才一直守在房外,何謂閑雜人?”
玲瓏臉色一變,立刻跪趴在地上叩頭道:“不,不是的……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一時失言,奴婢該死,請相爺息怒!”
“好了!”一聲虛弱的怒吼傳來,女皇的身子晃了晃,似乎擔不住這拚盡一力的吼聲,她用手撫住了鳳塌邊上的蘿帳,低沉一聲:“你們全都出去,朕有話要對太子說,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
眾人的一致的轉頭看著宰相,見她遲疑了一下低瞼著眼眸離去,一幹人等這才跟隨著她一同離去,玲瓏是最後一個出了房間的,她擔憂的望了望女皇,伸手關上了房門。
瞬時……
原本熱鬧的寢宮如今就隻餘下荊離和那個瘦如鬼魅般的女皇,任荊離的膽子有多大,她也隻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在陌生環境下對著這樣一個女子,特別是麵對女皇那凹進眼眶中的混濁眼神,她直覺的就有一股涼氣從腳底心裏冒出來。
女皇的眼中堆積著淚水,她慈愛的望著她,朝她走來……
“別過來,站著就好……站著就好,呃……那個……我聽的到,你說吧!”荊離驚的喊了一句,順手抓了一個軟枕緊緊的抱在懷中,妄想著驅走自已心底的寒意。
女皇的眼神黯了黯,她的聲音飽含著痛楚的道:“離兒,你還在恨母皇是嗎?母皇不想這樣的,可是為了保住我們大荊皇朝,為了荊家的江山,母皇不得不答應宰相的婚事啊!好在昭宇這孩子仁義老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子!你娶了他也不會受什麽委屈!母皇不是怕尹秀珍這個宰相,母皇是怕有一天撐不下去了,這荊家的江山,你鎮不住啊!”
荊離原本稍稍清明的腦袋又被女皇給說糊塗了,她以為自已聽錯了似的睜大了眼睛,下意識的提高了聲音道:“啥?你……你讓我娶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