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人的願望是挨一頓打,甚至願意為此打工嗎?

四月一日理解不了,這不是他的問題,一般正常人都理解不了。

“需要的時候是指……”

“指行為過界的時候,這可是很了不起的願望哦。”

品嚐著美食與美酒,侑子小姐的臉上沒有露出那種孩子氣的笑容,但也說不上嚴肅,隻是保持在一個還算認真的狀態。

“四月一日君,你認為如果我想‘作惡’,這個世界會怎麽樣?”

“誒誒?侑子小姐會嗎?”

“是假設啦假設,好啦快點給我想。”

四月一日體質特殊,按照華夏說法就是天生“陰陽眼”,從小便能看到各種奇怪的妖怪,算是一開始就活在世界背麵的人,雖然直到現在依然對妖怪了解不多,對侑子小姐了解也不多,但從之前幾次侑子小姐的“生意”中,依然可以感受到侑子小姐那恐怖的支配感。

深不可測,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這樣一個人,如果想要作惡……

隻是開了個頭,四月一日就不敢往下想了。

“看來已經明白了呢。”

侑子小姐的聲音莫名輕緩。

“無論是我還是荻原君,想要殺死一個人,都會有無數直接或間接的方法,也不會留下任何證據,法律的限製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能令我們不變成災難的,隻有自己的心。”

“但人心是最善變的東西,包括自己的心,也許隻是因為一份失望,一腔怒火,一時嫉恨,甚至為了‘正義’,我們都可能會越過那條界線,之後界限便會越來越低,越來越模糊,心態也會發生變化,逐漸迷失在力量與暗中支配一切的快感裏。”

“所以荻原君就許下願望,利用了我,也限製了我。”

荻原明差點讓酒嗆著。

“咳咳……這個,許願的事,怎麽能算是利用啊,限製更是沒有的事……”

“嗯——?”

侑子小姐哼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鼻音,玩味的說道:“因果報應隻能在你犯錯的事後算賬,可能直接毀滅你,但以我作為標杆和震懾,就會心存忌憚,容易在犯下自我毀滅的錯誤前恢複理智。”

“就算真的行動了,也會在過程中被我中止,而因為那個願望的緣故,我還不能簡單的殺死你,隻能想辦法拯救和挽回……還要我說下去嗎,荻原君?”

像是這種時候,總之裝傻就可以了吧。

荻原明該吃菜吃菜,該喝酒喝酒,笑的天真無邪,像個完全沒進入狀況的孩子。

“如此正確的願望,我不可能不接受,哈,一說到這個就很來氣呢……”

侑子小姐的笑容變得非常危險,但行為上卻非常熱情親切——她把菜往荻原明麵前推了推。

“多吃點吧,荻原君,等到明天,你就又要呆在空****的房子裏,吃那些膩人的外賣了。”

荻原明的笑容,一下子就扭曲了。

“等著吧,我早晚也會找到一個又可愛又會做飯,每天早晨都會用甜甜的聲音叫我起床的女仆醬!早!晚!”

“誒——荻原君不當植物了嗎?我還以為你哪天會腦袋開花呢。”

嗯?

荻原明眉頭一皺,突然察覺到了什麽。

如何對抗敵人?很簡單,隻要敵人想讓你做什麽,就不做什麽,不想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那如何分辨一個高深莫測之人的算計?也很簡單,隻要看看自己產生了什麽反應,想要做什麽,就能知道對方的目的。

回味著自己剛才那一刻“想找個可愛賢惠的女人”的心情,荻原明慢慢抬起眼簾,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這位魔女。

“我說,侑子小姐,您今天的真實目的……不會是想催我結婚吧?”

空氣突然安靜了幾秒。

之後,侑子小姐保持著完全不變的笑容,輕輕歪了下頭:“啊咧?荻原君在說什麽?”

但哪怕是四月一日,都感覺侑子小姐此刻的表情反應似乎有點僵硬,荻原明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他歎了口氣,若有所思的嘀咕道:“原來就算是侑子小姐,也會像喜歡八卦的大媽一樣催人結婚嗎……”

侑子小姐突然一扭頭:“摩可拿!酒宴已經開始了哦!”

被荻原明揉的欲仙欲死,舒服到癱睡過去的摩可拿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歡呼著蹦上了桌子,用兩個小前爪捧起酒杯。

“嗚哦——抱歉抱歉,荻原君的按摩實在是太棒了!來!幹杯!”

“幹杯!”侑子小姐也歡呼著舉起了酒杯。

荻原明十分警惕的同樣舉杯,因為此時若不拿起杯子,侑子小姐便會以逃酒為名義,和摩可拿聯手灌他——對,就是一人控製住腦袋,一摩拿著酒瓶子往嘴裏懟的那種灌。

作為一個穿越者,總不能兩次都栽在相同的套路上。

但他還是小看了侑子小姐的決心,或者說小看了一位魔女的報複心,就算他老老實實的跟著舉杯喝酒,但這連口菜都沒機會吃的超高頻率,還是讓他漸漸承受不住。

“等,等等,喝的太快了,讓我休息一下……”

“摩可拿,荻原君又想逃酒,怎麽辦呢?”

“這怎麽可以!酒宴就是要喝個痛快!荻原君!來!”

被這樣一個魔女控製住腦袋是不可能掙脫的,因為從客觀上來講,你打不過她,主觀上來講,控製頭部的方法是箍著脖子把腦袋按在胸口,而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不可能抗拒這種美人的胸枕。

這一晚,荻原明被迫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