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有夜間急診的醫院,岩永琴子肩上的傷口得到了處理。

好在傷口確實不嚴重,沒有傷到大一點的血管或筋腱,來晚一點也沒關係,不然她也不可能跟著整晚活蹦亂跳。

不過雖說處理好了,但看著她包著紗布的肩膀,七海還是放心不下,畢竟岩永琴子嬌小的像個國中生,形象上也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大小姐。

哪怕知道她有著直麵危險的勇氣和靈敏的身手,也很難給人什麽不用操心的感覺——尤其是還有一條義肢。

“岩永小姐等下去哪裏呢。”放不下心的七海這樣問道。

“啊,隨便把我送到……”

岩永琴子話說到一半,卻又突然止住。

這是一個探索水怪的機會。

想到這個,她有點發愁的扒拉著衣服上破損的地方:“唔,在深夜以這個樣子住進酒店,好像有點讓人起疑,請問可否收留我一晚呢?”

荻原明嗅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

畢竟是當過都市流男主角……好吧,現在是女頻流男主角的人,世界觀也比較正常,並非滿世界都是缺乏涵養瘋狂跳臉的弱智反派,那麽作為一個有顏值的人生贏家,荻原明在最初一年花天酒地時,經常會遇到各種姿勢的倒貼。

共計衣服被各種飲料潑過三次,懷裏被各種女人以各種不可思議的花式打旋跌入十餘次,至於其他的搭訕曖昧暗示引誘更是數不勝數,去個酒吧,想自己坐那安安靜靜喝完一杯酒都是奢望,要是全都接了,哪怕以荻原明的身體素質,都得英年早逝。

所以那些女頻文裏霸道總裁活的片花不沾身,渾身上下包括精神都有潔癖,視大多女人為妖豔賤貨,其實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果眼光不高點,不獨特點,根本活不到那些“竟該死的甜美”,如同自帶對男主用**一般的女主出場。

當然,因為程度太過,依然可以歸入有病的範疇。

荻原明沒病,不過因為上述緣由,這種潔癖一樣的反應其實也有,之所以最近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因為最近的女孩子在他這個穿越者的眼裏,都足夠的獨特,都該死的甜美,完全可以入得了眼。

不過因為最近已經比較知足,岩永琴子那嬌小而殘缺的身體又令人比較有罪惡感,這次還真沒什麽想法,所以在“嗅到那種味道”的時候,荻原明下意識的冷漠回道:“不行。”

岩永琴子根本沒想到會被拒絕,表情也在一瞬間變得非常有趣。

因為她剛剛認知到“水怪”雖然看起來很可怕,卻意外的有人情味,之前在貓又的處理上,兩人也剛剛產生了精神上的理解和互通,之後的相處氣氛一直很不錯。

更何況,還是自己這種嬌小可愛的類型在受傷時的“求收留”,不管怎麽看,都該非常順理成章的答應下來。

結果,竟然,被如此冷漠而幹脆的拒絕了。

岩永琴子不可置信的,震驚的問道:“為什麽!?”

看到這個反應,荻原明便確信了自己嗅到的不是錯覺,這種女人必然意味著麻煩,雖然聲音沒那麽冷了,但還是不容置辯的回應道:“不為什麽,找個酒店好好休息,睡醒了就自己回家去吧。”

岩永琴子鼓起了包子臉:“你這個男人怎麽回事!我還剛剛覺得你是個好人!”

荻原明訝異的回應道:“我什麽地方讓你產生了是個好人的錯覺,你說,我改。”

岩永琴子挺難的。

她哼了一聲,鼓著嘴轉過了臉:“算了,不管就不管。”

七海帶著苦笑,看著這出莫名其妙的鬧劇,又有些在意的看著岩永琴子,不光因為她的傷,還因為有些事情想要請教。

想著今天的改變,她鼓起勇氣說道:“荻原先生,要不然……就讓岩永小姐在家住一晚吧,反正有現成的房間,她這個樣子,也多少讓人有點不放心。”

“嗯,好。”荻原明隨口答應了下來。

如果岩永琴子知道,曾有一名叫霞之丘詩羽的輕小說家也經曆過這樣明顯的差別對待,並且比這更慘絕人寰,她的心裏大概會平衡一些,但她並不知道,所以很憋屈,很憋屈。

加上她算是有所圖謀,單論起感受的糟糕程度,應該一點都不比詩羽弱。

好氣啊,但還是要笑出來。

岩永琴子抬起一隻手,用食指和中指頂起兩邊嘴角,露出了如同被迫營業一般的燦爛笑容。

“啊,真是太感謝兩位了。”

除了謝謝,還能說什麽呢。

至於七海,雖然知道隻要自己提出,荻原明就很可能答應,但這隻會讓她對此更加不安,小心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荻原明不在意的聳聳肩:“沒問題啊,家裏房子大得很,管收拾的又是你,隻要不會太吵,你也不嫌麻煩,把櫻花莊的人叫過來開party都沒問題。”

“不不不,怎麽會做那種事啦。”

哪怕知道荻原明這話應該是認真的,七海也不可能幹得出來,

岩永琴子摸著下巴,狐疑的確認道:“說起來,我從一開始就有點在意,你們的關係是……”

“是女仆和主人啊。”七海自然的回答道。

啊,是嘛,果然從最開始就猜對了,隻不過,這麽受寵的女仆還是第一次見到。

但說起來也不是沒可能,關鍵問題在於,如果受寵到這個程度的話,該做的不該做的,應該都做過了吧……

某種尚未開始便已經結束的碎裂感,又一次在她心中出現。

為了試著彌補裂痕,她嚴肅的確認道:“是‘那種’女仆和主人麽?”

“哪種?”七海聽不明白。

於是岩永琴子詳盡的解釋道:“就是那種白天為主人工作晚上供主人泄欲完全如同私有物一樣的女噗——”

一個將雪白貝雷帽砸出筆直中分線的手刀,降臨在了她的頭頂上。

雖然很疼。

但看著七海那羞恥到幾乎陷入混沌的眼神,和荻原明那一副“你活該”的悠閑表情。

疼在頭上,爽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