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雨依舊下。

仝大明懶懶的看著外麵的雨,感受著自己身上的冰冷,點了火,自己攤了一張煎餅。這樣的天氣裏,也隻有煎餅可以給他帶來一些溫暖了——而現在的天氣,這裏的植物,則是讓仝大明現在更明白了一些東西。

他知道這裏是在華北地區,他知道,這裏的冬天會很冷!

南方和北方是不同的。

沿海和內陸也是不同的——很顯然的是,一切的特征都表明了這裏是在北方的內陸地區,天氣不會騙人,仝大明自己的感覺也不會騙人。他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北方的內陸,不可能不了解北方的環境和天氣!

但是,這裏的氣候似乎更冷。

“這種天氣,估計外麵要遭災了……”

仝大明歎了一口氣。

前世的經驗告訴他,一旦秋雨連夜的下起來,那麽南方地區,或者是內陸的腹地等一些地區必定是要遭災的,這個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必然。

而古代和現代不同,他們的救災能力更加的低下,除了開一些粥場之外,也不知道人們能夠做一些什麽。流民,亂民,等死,這個就是他們能夠做的所有的事情,但是這個地方卻並不包括這裏!

怔怔的看著外麵的雨……

仝大明悲天憫人,也僅僅就是內心中殘存了的一點兒良知在作怪,他不是一個瘋狂的人,雖然他經常做一些瘋狂的事。那些本來高高掛起的人和事,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的頭上,究竟是什麽地方會遭災呢?

仝大明不知道。

因為仝大明生活在這裏,他的眼睛超越不過大山,看不到外麵的世界。

已經五十多天了。

這個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

五十多天,熟悉了這裏的人,熟悉了這裏的環境,但是他卻依舊不知道這個時候是什麽朝代,或者說根本就是完全架空的?他目前僅僅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這裏的人還沒有床,炕,桌椅板凳的概念,飯菜也沒有餅!

他不止一次的想這是一個怎樣的年代——人們的坐姿是跪坐的,家裏的家具似乎顯示著一些信息。但是這些信息卻讓仝大明無法確認。

也許外麵的世界變了。

但是這個山穀之中的世界卻沒有變,就好像是那桃花源的世界一般,神秘的很,外麵不知道這裏,這裏也不知道外麵。但是這個似乎又不是那麽太靠譜,畢竟這裏的人還知道科舉。那麽仝大明能夠猜測的唯一的朝代,就是:

唐!

唐朝,一個在曆史上書寫了輝煌一筆的時代。

這個時代的人,有野史傳說的李元霸,有一代天驕李世民,有武則天,有唐明皇,有高力士,有楊貴妃,有袁天罡,有唐玄奘,還有幾個出現在神話傳說中的孫猴子,豬八戒和沙和尚,這,是一個人鬼神魔交織在一起的時代!

暫時的,仝大明相信這個朝代是唐。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麵對這個時代——一場雨給了他冷靜思考的機會,一場雨讓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也許是因為無聊,他推斷出了許多或者對他有用,或者根本沒有用處的信息,這些信息給他勾勒出了一個大體!

這個世上有沒有絕世的猛人李元霸?一人殺退八大王!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

有沒有神?

沒有人回答仝大明心中的這些問題。

也許穿越了,一切皆有可能——仝大明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但是這個並不代表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鬼,或者神!

既然沒有辦法證明他們不存在,那麽,如何無定世上無鬼神?

懷疑,或者是質疑。

仝大明質疑很多的東西,其中就包括這個。

“我來了,我見了,我滿足了!”

暗暗的磨坊中,仝大明輕聲的自言自語,隨後自嘲的一笑:“或者,可以說,我改變了這個時代,我在這裏留下了自己的足跡,萬世不滅。多少的皇帝隻是活自己的一輩子,我死後,任他洪水滔天!”

“我不是皇帝,但是我卻希望我永遠不消逝!”

人,有時候就是如此的奇妙。

無聊中胡思亂想的仝大明給自己留下了這麽一個目標,然後又莫名其妙的朝著這個目標前進,或許,真的就是太過於無聊了,太過於寂寞了。對於別人來說,人生並不是無聊的,但是對於仝大明來說!

的確,無聊。

“以前看百度,有人問有沒有什麽牛叉的瘋人盛世造反,我不知道現在是盛世還是亂世,可是我卻注定要造反。誰讓咱現在天天吃糠咽菜?而咱又實在無法忍受現在的生活呢?哎,生活啊……”

“無論是在未來,還是在現在,生活都是那麽的無奈!”

“可憐的,我現在還是一個處男,可是這裏連一個好女人都沒有。老天就是不公平啊,如果老天可以給我機會,我寧願窩囊一輩子,也不願意來到這裏……我折騰,我每天都折騰,我不想這麽苦,我怕……”

怕?

仝大明在怕什麽?

是每每見到那些古人的時候,如同見到了一群僵屍亂舞的恐懼,還是環境和時空的隔閡感?仝大明自己都說不出自己在怕什麽!

沒有人知道他心裏有多大的壓力!

他說,明天要重新開始,好好的鍛煉身體,開始一段健康的,不一樣的,轟轟烈烈的人生,這個似乎是自己對自己的一種激勵和承諾。但是,隱蔽在更深處的東西實際上就是一個“怕”字——

怕,所以要改變。

改變自己,武裝自己,隻有自己強壯了,才不會怕。

他能夠想到的辦法就隻有在電視上,電腦上,書籍上看到的一些東西,他瘋狂的鍛煉軍體拳,他跑步,他教孩子們代數幾何,物理化學,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於他內心深處那種無法言語的恐懼。

雨,落在地上,劈啪亂想。

磨坊外一片泥濘。

這樣的天氣裏,什麽磚窯,水泥窯也都停止了,唯有那養殖場依舊在工作——他們想要停,但是他們卻不能聽,仝大明的目光逐漸的從那種恍惚迷茫之中變得堅定。五十多天的現實,讓他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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