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剛球
趙星狼打了個哈欠，蘇阿姨和他老媽一樣都是在街邊擺攤的，兩人經常擺在一起做生意，很多人都喜歡先去蘇阿姨那裏切半隻鹵鴨，再來老媽這邊買一碗牛雜麵，坐下來慢慢吃。趙星狼也去吃過好幾次，蘇阿姨的水晶鹵鴨和槽香雞是極品美味。
蘇阿姨常說有個女兒乖得不得了，十五歲就出去當中巴司機賺錢養家，貼補酒鬼加賭鬼老爸，老爸翹辮子後還省下錢來念夜大，原來就是這個丫頭啊。
趙星狼的臉色柔和了一些：“叫我小狼好了，你們是金剛球比賽的職業選手？”
“大力是建築工地上的力工；鼻涕龍和他老爸一起當環衛工人每天掃馬路；迪克是送報紙的，整個星球總共七十五份報紙他都有在送；再加上我蘇蕊蕊，我們都不是職業金剛球選手，但我們真的——很強！”光頭女孩揮舞著拳頭，毫無疑問，她是那種無論走到哪裏都會引人注目的女孩子。
趙星狼點點頭，倒退一步回到師傅身邊輕聲道：“這些人真有錢改造機獸？”
“他們說要參加一次銀釧星學生聯盟組織的聯賽，隻要勝出就會有大筆獎金。”
“那麽……他們能勝出？”
“呃，那個女孩很有信心的樣子。”
“可是我沒信心。”
“其實我也沒有，不過是你媽介紹來的顧客，更何況我們已經很久沒開張了……隻要他們贏了比賽，哪怕隻贏了一場，也算打打廣告啊！”
趙星狼無語了，師傅是為了老媽可以把修理鋪都賣掉的人，賠本做買賣再小意思不過了。
“少說廢話了，四台機甲獸裏麵你挑一台來改裝，剩下三台我來！”
趙星狼應了一聲，想也沒想就指了指其中一台“鐵牛”，這玩意兒可真是他最拿手的了！黑猩猩大力粗聲粗氣道：“那台鐵牛是我吃飯的家夥，已經用了五年了，麻煩小趙師傅你多費心啊！”看不出他人粗粗傻傻，還挺懂禮貌的。
趙星狼也不回答，顧自用吊裝器把鐵牛拖開，取出工具箱拿了扳手螺絲刀，不緊不慢開始拆卸起來。
蘇蕊蕊十分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方大善有意在她麵前賣弄，雙手運轉如飛，口中還一邊喋喋不休，說明用的是什麽零件，會有什麽效果，看得蘇蕊蕊一陣驚歎。
金剛球比賽是鎧師競技中非常流行的一個項目。
在一塊大小類似足球場的場地上，每隊四名鎧師圍繞著一枚金屬製造的“金剛球”互相追逐拚搶，金剛球上麵共有十八個不同方向的噴射口，令金剛球始終維持不定向無規律飛行。
在每隊的球門內都有九十九個金屬圓球，鎧師必須用金剛球將對方的得分球轟爆才算得分。九十九個球的得分各有不同，越難轟爆的球分數越高，甚至還有負分球來幹擾選手。
金剛球比賽的刺激之處在於，就算一場比賽某隊都被壓著打，可隻要找到一次機會，轟爆一枚高分數的得分球，一下子就能逆轉局麵！
這種方式令比賽時刻處於最激動人心**迭起的局麵，也令金剛球比賽成為了機獸競速之外最流行的競技項目。
職業金剛球比賽有專門設計的專業機獸，一般水準的比賽會用武裝機獸來改裝，低水準的比賽也會選擇民用機甲中的高端產品，至於用廉價的二手機獸……沒人這麽做過。
趙星狼認真思索著該怎麽把鐵牛改造成適合金剛球比賽的類型，他閉上眼睛，腦中出現了一副金剛球比賽場地，一台鐵牛在場上縱橫馳騁，飛速奔跑，透過堅固的外殼，趙星狼仿佛看到了鐵牛內部齒輪和關節的轉動，一切都是那麽清晰可見。
他用手在滿是灰塵的地上畫來畫去，慢慢有了主意。
“小趙師傅你真是個好人。”黑猩猩大力感激萬分地說，“我們找了十來家機獸設計公司和維修鋪，都沒有一家願意免費當我們的技術支持。”
免費？趙星狼一寒，師傅也太誇張了吧？
“誰叫我們隻是勞工夜校出來的學生呢？那些大企業都愛讚助名校的選手，其實在網絡上我們對戰過好多次，咱們一點兒也不比那些名校生差，可是現實世界裏，就沒有人願意看我們這些勞工子弟半眼，我們甚至連大企業的門都沒有邁進去，真，真氣死人！”
這是當然的，人家廠商讚助選手，當然要找有影響力的名校子弟，畢竟有錢人才是有購買力的潛在顧客。
“不過沒關係。”大力傻嗬嗬笑道，“我聽淩阿姨說，小趙師傅是一個很厲害的維修師，一定能幫我們變強！”
“沒那種事，我老媽愛亂說話而已。”趙星狼指了指外麵，“出去用最快速度跑個四百米來回看看。”
“啊？”
“開始吧！”
不明就裏的大力倒也聽話，撒開腿就跑，趙星狼一邊計時一邊點頭——和他想像中差不多，爆發力驚人但耐力不足。
趙星狼師從方大善，方大善的理論認為機獸改裝的目的並不是添加多麽複雜豪華的係統，多麽威力強大的武器，多麽功能強勁的引擎，否則還不如直接去買一台更高級的機甲。
改裝的目的，是讓機獸和鎧師的特性完全配合，天衣無縫。
每個人的高矮胖瘦和動作習慣都是不同的，但每台同型號機獸卻一模一樣，隻有經過改裝，才能發揮機獸最大的潛力。
大力跑動的每一個動作，甚至肌肉每一次抽搐，關節每一次扭動的細微變化都深深映入趙星狼眼中，他拿起改造工具，十分慎重地動手。
他的速度非常非常慢，甚至像是一具凝固的雕像，半分鍾一分鍾才下手擰一顆螺絲，或者替換一根連接線，或者在某個齒輪之間滴兩滴潤滑油。
有一個關節滴了三滴潤滑油，趙星狼就非常不滿，將整個關節都替換成新的。
他麵對的仿佛不是一台廉價的鐵牛，而是整個星際最昂貴最高端的機機獸，是有靈魂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