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騰升,將那片血紅焚燒成飛灰,然而,在火焰的中心,一個人影卻是依舊挺立地站在那裏,火焰灼燒著他的麵容,將一層層的皮膚燒毀,在某個瞬間,白薇萱的呼吸忽然一滯,因為她發現,麵前這個殺氣凜然的魔族,竟有著那樣一張熟悉的麵孔。

這個人,不就是曾經的南靖城城主齊林麽?白薇萱還記得,最後一次見他,是在古岩城內,那個時候,這個人的性情就有了些變化,整個人也是這般的肅殺,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可是如今,他怎麽會成為魔族的一份子,而且,還獲得了如此強大的力量?他的身上,究竟為什麽會有這樣濃厚的殺氣?

“齊林城主,當初說過什麽,你都不記得了嗎?”看著齊林沉思了一下,白薇萱掃去腦中的疑惑,淡淡地吐出一句話。她想知道,雖然心中差不多能篤定,但她還是抱著最後一絲期望,這個人或許不是齊林,亦或者他失去了原本的神智。

可惜,白薇萱還是失望了,聽到她的話,那位昔日的城主,卻是嘲諷地笑了,微微抬眼看向白薇萱,恨恨說道,聲音嘶啞而尖銳:“哼,我齊林自忖誠心改過,一心清掃魔族,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被人出賣,城池被奪,城民被殺,最後不得不如喪家之犬般逃竄。這樣的同伴,不維護也罷!”

“那你也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吧?”白薇萱皺了皺眉,卻是冷冷道,她不知道古岩城發生了怎樣的變故,也不知道南靖城究竟如何了,但不管有任何的理由,齊林當初口口聲聲答應了她的事,她是不會忘的。

她是個極度看重諾言的人,她也記得當初的警告,若是齊林言行不一,她會第一個來取他的性命。

“所以今天我來了,為了不讓你取我的性命,我就必須來取你的性命。”齊林冷冷地看著白薇萱,似乎對她這樣的說法早已了然於胸。他站在炎火之中,周身魔氣如火焰般燃燒開來,大團大團的魔氣從他的體內飛出,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

魔焰暴增,仿佛一座黑色的火山,後繼無力的炎火,在這滔天的魔氣之下,一點點消失,直至熄滅。

白薇萱揚起了碎風刀,既然如此,她就奉陪到底,看看這位曾經的故人在投靠魔族之後,究竟漲了幾分本領。

“叱!”碎風刀平舉過頭,白薇萱緩緩撥動刀身,某一瞬間猛然揮出,刹那間刀光劍影,無數碎風刀模樣的刀氣如萬箭齊發一般從虛空中射出,狂風暴雨般地墜落向齊林。正是斬妖訣。

眼見這氣勢磅礴的法術攻來,齊林腳下一沉,雙臂由外向裏合攏,一團巨大的黑色球體就出現在他雙臂之間,隻見他猛地噴了口血到黑色球體內,那黑色球體就直接爆發開來,如一隻遠古凶獸般,倏然張開了它的巨口,一口吞沒了斬妖訣的刀氣。

【那什麽,昨天的補上。】

兩種龐然的氣息,在空氣中爆發出陣陣銳利的尖嘯,刀氣被黑色巨口吞沒,黑色巨口也在同時被刀氣撕裂,這一次正麵對拚,二人勢均力敵。

然而,白薇萱被齊林拖住,那邊三眼火晶、秦維明和卿寒軒的壓力頓時大增,特別是三眼火晶,他的實力本就與其餘人有些差距,被兩個魔族纏住,一時除了被動防守,根本無法做出有力的攻擊。

不過好在他的晶石之火,讓那兩個魔族頗為畏懼,一時之間,雖是險象環生,卻也並無多大的危險。

廣詩寒以一對五,一身劍技揮發無餘,即使以黑甲魔族的修為,在這樣的圍攻之下,多次想要趁機強襲,都無法沾得其身。

卿寒軒劍技不在廣詩寒之下,手持一把天尊劍,在三人的圍攻之下,也絲毫不懼,一身正氣凜然,天尊劍至剛至陽的氣息,讓那三個魔族很不好受。

秦維明得到九幽冥魂後,修為就突破到了化神中期,即使不能動用九幽冥魂的力量,他自身的實力當初在古岩大陸時,白薇萱就見識過,那種讓人連武器都看不清的迅捷,至今還讓白薇萱記憶猶新。

如今,有九幽冥魂這樣的利器在手,加上秦維明的出手速度,以及他冷靜的判斷和心態,即使對方的修為與他相差無幾,以一對二,卻也不落於下風。甚至,還頻頻打得對方措手不及。

這一片戰圈之中,五人與對方的十三人,形式也並不算差,不過,在這片戰圈之外,那個魔化的儒雅青年卻是一直靜靜地漂浮在血池之上,一雙赤紅的眼睛直直盯著場中的白薇萱,如同一直蟄伏在暗處的魔鬼。

血池的另一處,夏晨澤與墨淩蘭相對而立,暗影雷神戟淡淡的雷光閃爍不定,二人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墨淩蘭一對猩紅的雙眸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夏晨澤。

“你想和我動手?”半晌,墨淩蘭淡淡的聲音響起,嘴角勾起一抹輕淺的笑意。

“我想讓你回頭。”夏晨澤抿了抿嘴,直視著墨淩蘭,前世今生,那些有過的沒有過的,對的、錯的,他都已經看淡了,即使有著天神曦的記憶,他心情也不會隨之改變。此時此刻,他站在這裏,隻為能讓昔日的故人,走出仇恨的牢籠。

“回頭,回頭做什麽?看你們成雙成對,幸福美滿麽?”墨淩蘭輕笑,對夏晨澤的話,嗤之以鼻,“更何況,你覺得我回得了頭麽?”墨淩蘭有些幽幽地看著夏晨澤,似在對他說,又似是在自語。

“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夏晨澤神情一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是啊,事到如今,這個人已經回不了頭了,她的罪孽,實在太深了。

“嗬,曦,我得不到幸福,別人就休想得到。”墨淩蘭臉色沉了下來,語氣森冷,就這一瞬,她驀然揮出雙手,就見兩團黑霧噴灑而出,無數黑色細線交纏之間,如一道道細密的雷電般,衝向夏晨澤。

“幸福麽?當初你把我抓到天心派成婚之時,為何不停手呢?為何還要打破地獄和人間的壁壘?”夏晨澤一邊抵擋著墨淩蘭的攻擊,一邊仍舊不死心的問。

然而,他這話出口,墨淩蘭卻是陡然大笑了起來,好像是聽到了某種極端可笑的事情。她當空收回了手,無聲地看了眼夏晨澤,原本嬌俏的臉上卻是蒙上了一層狠戾和仇恨,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悲痛。

“你以為我是傻瓜麽?物是人非,你早已不是當初的曦,也不會再愛我,即使我把你捆綁在身邊,你的心裏也早已沒有我。屬於我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可奪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還得到了她的幸福,憑什麽我要停手?”墨淩蘭惡狠狠地看了眼不遠處的白薇萱,恨聲道,“我要讓這個世界都為我陪葬,我要讓所有的人都不幸福,包括你!”

話畢,墨淩蘭的手中驀然多出了一把巨大的血色鐮刀,月牙似的刀鋒在血色的映襯下,散發出駭人的寒光。

“這是……地獄血鐮?!”瞥見此處的廣詩寒,忍不住驚呼出聲,而聽到這聲驚呼的三眼火晶,握刀的手也是隨之一顫,差點沒招架住對手的攻擊。

怪不得能打通地獄和人間的壁壘,怪不得能引導地獄氣息,原來這一切,都和這把埋藏了無數年的絕世凶器有關。

地獄血鐮……

三眼火晶暗自歎息了一聲,將一段訊息傳到了白薇萱幾人的識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