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伍封又帶著妙公主、楚月兒、葉柔、田燕兒和春夏秋冬四女在水帳中遊水嘻戲,眾

人水性都已頗熟,在水中追逐玩耍了好一陣,伍封坐在甲板之上,笑吟吟看著眾女互相澆水戲

鬧。

妙公主上了甲板,坐在伍封身邊,笑道:“夫君,柔姊姊這些日十分高興,與以前相比大為

不同。”

伍封見她眉彎嘴小,笑嘻嘻地十分誘人,將她抱於膝上,笑道:“夫君又要娶夫人,公主心

中會否不高興呢?”

妙公主歎道:“起初不高興也是有的,不過夫君如今身份尊貴,身旁有一大群夫人也是常事,

何況柔姊姊與我們多番出生入死,你若不娶她,她多半會寡居終身,想想也是不忍,隻好由得

你了。”

伍封笑道:“當日我從宮*你迎娶回府,三女居然有四份嫁妝,可見是早有預兆,天意如

此。”

妙公主嘿了一聲,笑道:“這哪裏是什麽天意?我看你從來便心花花的,見了美女便會花言

巧妙地哄騙人,到時候柔姊姊的嫁妝一來,你又會說有了五份嫁妝,是否又有了藉口娶老婆?”

伍封輕撫著她的小臉,笑道:“公主口上雖硬,其實心軟得很。無論如何,公主心中總還是

向著我。”

妙公主斜眼看著他,媚笑道:“你知道就好。”

伍封歎道:“這些日子事忙,與你也頑得少了,隻盼盡早剿滅了徐乘,我們也好像往日一般

到處走走。”

妙公主道:“這些日我也沒閑著,我將遲遲教我的巫門秘術日夜練習,進境反而快過遲遲。”

伍封笑道:“遲遲眼下身子不便,自是比不上你。”

妙公主道:“與你在一起走動,總是免不了要打打殺殺,不過,這些天小鹿兒天天教我刀法,

柔姊姊誇我大有長進,快及得上風兒了!想來是巫門秘術的好處。”

伍封驚道:“不會吧?風兒在春夏秋冬四個丫頭中力氣最大,刀法也最好,你短短數日,怎

會進步得這麽快?”

妙公主白了他一眼,道:“那日你見了我的劍法,說不甚不成器,不是大大地責怪我麽?幸

好柔姊姊見我左右手都一般敏捷,想出了一個主意,讓我一手使劍,一手使刀,叫作刀劍合擊,

威力大了三四倍,如今與風兒相鬥二三十招還是可以的。”

伍封訝然道:“刀劍合使?這種本事倒是未曾聽說過,不過以柔兒的聰明,就算她用一人使

出四方刀陣也不足為怪。”

妙公主道:“柔姊姊是越軍的劍術老師,最會教人憑自身的天賦練習本身的技藝,範大夫說

她是天下奇女,果然不錯。”

伍封聽得心癢癢的,道:“公主,你將這刀劍合使之術使來讓我瞧瞧。”

妙公主笑道:“我剛才遊水遊得乏了,等一陣才使給你看。”

伍封見她眼中露出頑皮之色,知道她並非疲乏,而是縮在自己懷中不想起來,輕輕擰了一

下她微翹了小鼻子,笑道:“公主,好乖乖,快使來我瞧瞧,使得累了,晚間我替你捶捶。”

妙公主嘻嘻笑道:“我才不要你捶!你那拳頭如大錘似的,不小心還砸壞了人。今晚你便破

例,將你的月兒借來使使,替我捶捶可好?”說完,懶懶地站起了身,拿出了她那口“精衛”寶劍。

伍封訝然道:“你的刀呢?”

妙公主拿出了一把短匕,笑道:“我的刀便是這‘魚腸刀’了。”

伍封想起那日初得“魚腸刀”時鮑興的胡鬧,不禁麵帶微笑。

妙公主光著小腳站在甲板之上,右手拿著“精衛”寶劍,左手握著“魚腸”短刀,使出了一套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刀劍合擊之術。隻見她以劍攻時,便以刀防守,以刀攻時又以劍防守,

身法輕盈飄渺,兼有楚月兒和葉柔兩種身法之長,攻則以董門的刺派劍法為主,守則以董門禦

派劍法為主,中間雜著楚月兒和葉柔的獨特劍法,甚至還有伍封的“大夢刀法”。劍法刀法揉在

一起,劍可為刀,刀亦可為劍,大有鬼神莫測之妙。

伍封看得目瞪口呆,待妙公主走回來,才歎了口氣,道:“這種刀劍合擊之術真是冠絕天下

了,我隻道公主的技擊難臻上乘,原來是我看走了眼,公主照這樣練下去,相當不錯。雖然眼

下威力不強,但時間長了,或有可能成為高手。”

妙公主得意洋洋道:“哼,誰讓你說我的天賦不適於練劍呢?柔姊姊偏能想個法子,讓我大

有用武之地。”

伍封將她抱起來,平放在腿上,低頭打量著她,見她嬌媚可人,童心大起,握住妙公主的

纖足,輕輕捏著,笑道:“是我怪錯了你,我此刻替你揉揉腳,等一陣陪你到海底去瞧瞧,好不

好?”

妙公主歎道:“我又不能像你和月兒一樣有臍息的本事,怎好到海底去?”

伍封笑道:“我自有妙法,一陣你等著瞧好了。”

妙公主一雙纖足被他捏捏揉揉,摩摩搓搓,感覺極是舒服,不禁滿麵緋紅,有些嬌&喘息息

起來,她嬌&吟了一聲,呢聲道:“夫君,你就會作弄人!”

他們二人在甲板上打情罵俏地舞劍,早就驚動了水中眾女,都好奇地遊了過來。

伍封笑道:“要不,我們此刻便到海底去耍耍。”他怕海底有怪魚,將“天照”寶劍掛在了腰

間,抱著妙公主下水,道:“月兒,我帶公主到海底去看看,你要不要跟來瞧瞧?”

楚月兒喜好劍術,本在水中習劍,此刻遊了過來,愕然道:“公主怎能到海底呢?”

伍封笑道:“你瞧好了!”忽地用口堵在妙公主的小嘴之上,用臍息之法,慢慢度氣過去,

帶著妙公主沉入水下。

楚月兒見伍封想出這法子古怪之極,偏又有效,笑嘻嘻跟上了,也潛入水中,一收執劍在

身旁遊著,以為護衛。

三人遊到了水帳邊上,從木柵間穿了過去,直向海底沉下。

伍封與楚月兒以臍息之助,多曾去過水帳下到海底,妙公主平日隻是在水帳之中戲水,怎

知海底之妙?此刻她睜大了眼,隻見陽光透入,海底一片極純淨的藍色。

伍封知道妙公主好奇心重,索性帶著二女向五龍水城深處遊去,一直潛到靠近五龍水城那

道銅柵門附近的海底。此處海水並不甚深,陽光卻不能盡數透入,但仍能看得清楚海底的情景。

妙公主隻見海底有不少珊瑚樹,周圍五顏六色的各種小魚遊來遊去,或方或扁,或薄或厚,

都是在岸上見不到的魚種。海中之中各種海草夭然飄動,如衣帶舞於細風之中一般,當真是如

同仙境一般,美不勝收,看得她幾乎忘了眨眼。

楚月兒身形妙曼之極,晶瑩雪白的小腳如同魚尾一般上下輕擺,每每一轉動時,纖腰輕扭,

她一手執劍,另一手卻撿些極美的海貝,塞入身上雪鹿皮的水靠。這水靠是她自己改製,竟想

到在腰上縫了個小袋用來裝物。

伍封看在眼裏,隻覺楚月兒恍如一生下來就是水中的靈物一般,姿態美妙,楚楚動人,大

為養目,尋思:“這丫頭居然在水靠上還織了個小袋,嫁了我許久,仍然如小女孩兒一般童心未

泯。”

三人在水中任意遊動,此時心情快樂之極,忘了人間憂事,如入仙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月兒忽地遊到伍封二人身邊,輕輕拍了拍伍封的肩頭,手向上指了指。

伍封愕然向上望去,他這一抬頭,妙公主也隻好抬起頭來,隻見有幾條人影緩緩從頭頂遊

過,視其身所處大約離他們三四丈高處。

伍封吃了一驚,心道:“我這水軍午前練習戰船,午後再練習泳技。此處靠近城門,並非習

泳之處,這些人自不是我的水軍,必定是從城外潛來的海盜。”

五龍水城隻有一座城門,因其處海水深達十餘丈,自不可能將城門直沉入海,否則就太過

沉重,無法用絞盤拉起來,是以城門入水兩丈便止,這些敵人多半是從城門底潛過來。

伍封因抱著妙公主,便不方便動手,見來者並不多,便示意由楚月兒去打發了事。楚月兒

點了點頭,悄悄潛身上去。

那些人怎會想到海底居然會有人正在玩耍?隻顧上麵不被人發現,是以無人往下麵看。

楚月兒久曆戰陣,先遊到最後,見後麵再無人時,數其人數為八人,遊到最後那人的身下,

輕輕兩劍向那人大腿刺了上去,海水中立時滾滾冒出了紅色。

楚月兒依法一連將八人刺傷,才與伍封和妙公主從海上冒出頭來。伍封這才與妙公主分開,

他左手摟著妙公主,右手的“天照”寶劍舉了起來。

海上正有戰船練習水陣,離此不遠,見伍封舉劍招呼,立時有一艘大翼和一艘中翼劃了過

來。

水底那八人盡被楚月兒刺傷了雙腿,劇痛難忍,更勿論說遊水了,盡數從水中冒出了頭,

卻被伍封和楚月兒用劍指住,忍痛也不敢動。

妙公主見他們口中各含著竹竿,想來是空心的,以便於在水中呼吸了,笑道:“這些人原來

也會巫水他們的法子哩!喂,你們是否徐乘派來的奸細?”

這八人忽然雙腿受傷,原以為是水中怪魚所噬,不料水中居然有一男二女等著,尤其是這

二女貌若天仙,均是世上罕見的絕色美人,一起驚呼道:“水怪?”

伍封笑道:“本龍伯正帶著二位夫人遊玩,你們竟敢打攪我們的遊興,是否那自稱‘海上龍

王’的徐乘派來?”

妙公主見他又在胡說八道,笑道:“正是,我們還沒有找他們那個假‘龍王’算帳哩!居然還

先派了人來搗亂。”

這八人錯愕之下,卻相信這三人真是海中的神靈。他們在海盜之中算是水性最高的好手,

能潛身離水麵近兩丈深處,已經是人間少見,這三人居然能潛得比他們更深,尤其是這男子手

上的那口又寬又厚的長劍顯是奇重之物,天下哪裏會有人拿著如此重劍居然能浮身水麵的?若

說這三人是人,他們反倒不會信了。

這時兩艘戰船已近,伍封吩咐戰船上的士卒:“將這幾個奸細拿下,讓軍中醫士為他們上藥

包紮,一陣我再問他們的話。”

眾士卒也錯愕不解,不知這位神出鬼沒的大將軍如何會與兩位夫人突然從此處冒出頭來。

不過,他們自從見伍封奪回了十五艘戰船後,心中早已將伍封敬若神靈,也是見怪不怪了,將

八名海盜揪上了戰船捆成一團。

伍封笑道:“公主,月兒,我們還是按原路回水帳吧?你們二人身材惹火得緊,讓這些士卒

瞧見,說不好腦子會有髒念頭出來,為夫豈不是大有損失?”

二女格格嬌笑,三人依先前的方法又潛入了水帳,回到甲板之上。

這時葉柔忙道:“公子,你們怎在水中玩了這麽久?四小姐適才心驚膽戰,怕你們在水底遇

上怪魚哩!”

伍封笑道:“怪魚算得了什麽?我和月兒都帶了劍,就算海底的龍伯前來,多半也不敢惹我

們了。”

田燕兒嗔怪道:“你們怎也不該搞這麽久,多少冒一下頭也好嘛!沒的讓人家擔心一場。”

她們不能潛水太深,是以不知道伍封三人適才已遊出了水帳,竟到了這五龍水城的城門附近的

海底。

伍封忙賠不是,道:“這事怪不得公主和月兒,是我玩得高興,忘了時間。”

葉柔道:“適才水軍拿住了八個奸細,這些奸細本領不小,居然能潛入水城。幸好他們受了

傷浮出水麵,否則真是麻煩得緊。”

田燕兒道:“看來是大將軍有天人庇佑,這些奸細到了水城之中,居然無端端受傷,才被捉

住,此刻口中大叫,說是運氣不好,衝撞了龍伯。”

妙公主和楚月兒忍不住格格地嬌笑,葉柔睜著俏眼,驚道:“適才不會是你們三人將奸細刺

傷了吧?”

伍封大搖其頭,正色道:“我忙著哩,怎會是我?”見葉柔更是驚異,心中多半是大惑不解,

失聲笑道:“不過月兒適才高興起來,失手刺傷了幾人。”

田燕兒歎道:“原來你們去得這麽遠,遊到了城門處。為何他們非說是衝撞了龍伯呢?”

楚月兒嫣然笑道:“哪有什麽龍伯?都是夫君開心起來,胡說八道騙那些海盜。”

眾女都知道伍封這樁毛病,一高興起來便會滿嘴胡說哄人開心,都微笑起來。

葉柔笑道:“這人當真是什麽都能瞎說。無論是海盜抑或是水軍,終日與風浪打交道,最信

的那是龍伯風神之類。你們失驚沒神地從水底冒出來,誰不當你們是水底的怪物呢?”

伍封笑道:“天下哪有像公主和月兒這麽美麗的怪物?若真有的話,我倒想每天在水中泡上

大半日找一找了。”

妙公主嗔道:“這人當真是花花腸子!”

葉柔忽然心中一動,道:“一陣要向那八名賊子問話,公子索性便扮著龍伯來嚇唬他們,多

半什麽實話都問得出來。日後傳到了海盜耳中,盜賊知我們有龍伯相助,自然會軍心大挫。”

伍封心知此女計謀百出,最擅長這種心理戰術,當日以千人奪得鎮城,全靠的“攻心”二字,

點頭道:“此計大妙!不過先要吃了午飯再說,遊了半日水,我覺得有些肚餓,若不吃飯,隻怕

扮起龍伯來也隻是個病瘟瘟的模樣,丟了龍伯的臉。”

妙公主笑嘻嘻道:“這話也說得是,聽說龍伯最愛生吃水蛙蚯蚓,我和月兒為你找些來,好

不好?”

伍封瞪眼道:“這丫頭是否尋思著要謀殺親夫呢?這種念頭虧也想得出來。”

葉柔忍笑到了水帳門口,將守在門口的小鹿叫進來,吩咐他帶水軍安排扮龍伯的事。

伍封忙道:“這件事不可忘了小興兒,這家夥最會裝神弄鬼,今日正好讓他一展所長。”

那八名海盜也算是倒黴之極了,辛辛苦苦從海上潛入了五龍水城,眼見可尋機混入城中,

誰知伍封一時高興,帶了妙公主和楚月兒在海底嘻玩,恰好撞見,被拿了下來。

他們正懊惱之際,水軍將他們帶到了一座水帳之中。

隻見那水帳中火光明昏不定,甲板之上站著一個粗粗狀狀的家夥,這家夥臉色青不青藍不

藍的,兩隻牛眼瞪得奇大,一張闊嘴上兩根長長的粗須立著,足有半尺長短。眾盜納悶道:“天

下怎有這麽醜的人?”

那醜陋的家夥自然是鮑興所扮,鮑興見八盜帶入,揮了揮手,忽見水麵上八名美姬站在水

上飄來,衣襟飄揚淩風。

八盜心中大驚:“這些人怎能站在水麵上?”其實這八名美姬是葉柔、田燕兒、四燕女、小

紅、東屠嬌等人,由小鹿和眾水遁者在水底托著腳遊來。眾人口中的銅管藏在眾女身後,八盜

是以看不見,便以為她們踏水而來。

眾女上了甲板,將眾盜拖到水邊。

鮑興嘿了一聲,怪聲怪氣道:“這幾個家夥衝撞了龍伯,須由龍伯處置。”搖頭晃腦地呼哨

一聲,忽見妙公主從水底冒出頭來,道:“龍伯正在用膳,魚兄將這些人扔在水中去見龍伯。”

忽地沒入水中不見,與眾遁者遊到甲板底下,隻等這八盜一落入便上甲板。

眾盜恍然心道:“這粗壯醜陋的家夥莫非是隻怪魚?”對望了一眼,眼中無不露出驚駭的神

情。他們手足被捆住,若是扔到水中,多半是一沉到底。

那隻“怪魚”嘴上兩根長須動了動,將八盜所用的空心竹枝拿來,由八女塞入海盜口中,然

後將眾盜踢入了水。這些海盜身上捆著繩索,拖得長長的一條,各自被八女握在手中。

眾盜驚駭之下,沉下了丈餘,忽見前麵水下有一個高大的男子頭戴金冠,正坐在一張坐床

之上,手裏拿著銅爵,另有一美女在他身邊飄忽使劍。眾盜心想,這二人必是龍伯和其夫人了,

天下哪裏能有人安坐水中喝酒,又能在水中使出精妙劍法的?

便見那龍伯嘴唇翕動,向他們說話,但此刻在水下,他們怎能聽到?見那龍伯嘴唇動了老

半天,見他們無一回答,站起身來,一腳將坐床踢起,向水上飄去,然後從腰間拔出了大劍,

緩緩走了過來,似是見他們敢傲慢不答,要將他們殺了。這時那美人兒遊了過來攔住,便見他

們二人嘴唇翕動,說了好一陣話,龍伯點了點頭,將劍插入鞘中。

那美女遊過來,劍插入鞘,用劍鞘將八盜往水麵上挑去,這時甲板上眾女將繩索上拉,將

八人提到水麵上來。這八人心驚膽戰,自忖逃過了一大劫難,誰知一扭頭處,便見那龍伯不知

何時坐在坐床之上,那坐床剛好在水麵飄著,顯得詭異之極。

“龍伯”伍封緩緩移了過來,盯著他們八人,忽地口吐人語,慢慢問一人道:“你的名字可叫

樊越?”那日東屠倭人兩族比武之時,這樊越曾代東屠族出戰,敗於慕元之手,伍封在高台上瞧

過,便還記得,而樊越雖然曾向台上看過,卻看不清台上人的麵目,是以不識得伍封。

那人驚道:“小人的確名叫樊越,龍伯何以知道?”

眾盜都大驚失色,原來這龍伯無所不知,連他們的名字也知道。

那條“怪魚”鮑興怪聲喝道:“龍伯無所不知,豈是你們這些凡人所能測?”

眾盜心驚膽戰,臉上失色。

伍封道:“你們可是那自稱‘海上龍王’的徐乘部下?”

樊越等人早已心驚膽裂,各自忙不迭答道:“小人們是。”

伍封又問:“你們從何處遊水而來?”

樊越答道:“離主城最近的島名長島,距此不到三十裏,此刻已是徐大王,噢,是徐乘的大

軍駐紮之處,戰船盡數泊在島後,小人們先乘戰船出來,到十五裏外才從水下遊來。”

伍封暗叫不妙,本來徐乘若仍在南北長山島之上,便可以偷入附近島上,步步為營,將徐

乘逐出去。如今徐乘竟將大軍駐紮在離主城最近的長島,目力所及當在十裏之外,五龍水城的

情形雖然不能從島上看見,但前無阻隔,若是戰船駛近,十裏外便被發現,起不到偷襲之效。

若是硬生生正麵進攻,單是徐乘的餘皇一出,自己的十五艘戰船便如螳臂擋車,無以對付。

伍封道:“你們還有多少戰船?”

樊越自是知無不言,道:“除了徐乘的餘皇大舟之外,還有大翼二十三艘、中翼二十五艘、

小翼三十艘,另有搶來的運兵大舟一艘,其餘的漁船一百多艘。”

伍封等人暗暗吃驚,料不到徐乘手下竟有如此實力,無怪乎這人敢以“海上龍王”自居,縱

橫海上。

伍封道:“顏不疑和任公子可在軍中?”

樊越道:“顏不疑去了中山,任公子上月收了我們金貝,押往代國未歸。”

伍封又問:“你們來做什麽?”

樊越道:“前幾天徐乘派了十五艘戰船出去,卻無一船一人回來,心中懷疑。小人們奉命來

看戰船是否被奪,順便潛入水城之中,將船底鑿穿,然後以葛膠暫時糊上,隻要船到海中,經

風浪一打,便會下沉到底,兵不血刃便可獲勝。”

正說著話,伍封坐下的那坐床忽地滴溜溜在水麵上轉了三圈,伍封暗笑,知道楚月兒在水

下托著這坐床,忍不住頑皮胡鬧,心忖:“這丫頭如今氣力漸長,臂上的勁力比小風兒要大得多

了。”

他連人帶床這麽一轉,在樊越等人的眼中,更覺得詭異之極。

伍封怕楚月兒太過疲累,輕輕在坐床上拍了拍,連人帶床緩緩沉了下去。

“怪魚”嘴上的長須蠕動了幾下,怪聲道:“先將這幾個家夥押走,一陣等那幾位鯊魚老哥回

來,正好拿來開飯。”

樊越等嚇得魂不附體,暗叫親娘,心想這種搶掠殺人的海盜委實是當不得,等那幾位“鯊魚

老哥”回來,多半會被其巨嘴撕為碎片,變魚糞而出,那自是人間最為淒慘之事了!當下有兩人

放聲大哭,其聲甚悲。

十餘個水軍進來,將眾盜拖出了帳外。

帳中眾人互相對視一眼,忍不住放聲大笑。伍封與楚月兒從水中鑽出來,也忍不住大笑。

田燕兒笑道:“這個小興兒怎想出‘鯊魚老哥’來,能將這些窮凶極惡的海盜嚇得放聲大哭,

本事不小。”

鮑興笑道:“可惜小人思慮不周,早知這麽有趣,索性自己扮成鯊魚,在他們每人身上咬上

幾口,這班家夥不嚇得屎尿迸流才怪!”

妙公主走上來,盯著鮑興嘴上的兩根古怪“長須”,好奇道:“你這魚須是如何弄出來,怎還

能動呢?”

鮑興笑道:“這是小人從大魚唇上拔來的,軟硬皆宜,小人粘在須上,再用兩根細絲係住,

握在手中,要它動時隻須扯動幾下便成。”他一邊說,一邊扯著線,果然那兩條長須蠕動不止。

妙公主大感有趣,接過了線扯動,見兩條魚須或卷或伸十分如意,格格笑道:“小興兒其實

聰明得緊,居然想出這種花樣來。咦!”一下不小心,扯得力大了,竟將兩條魚須扯落,弄得鮑

興粘在一起的真須也拔落了數根下來。

鮑興“哇呀”一聲怪叫,妙公主歉然道:“是否很痛呢?”

鮑興搖頭道:“倒不甚痛,隻是小人這些胡須是小紅最為心愛之物,若被公主拔了去,小紅

定會將我逐出了房,等小人須長好時才能攏身。”

小紅在一旁淬了他一口。

伍封斜眼看著妙公主,笑道:“公主,日後我若長出一大把長須來,你喜不喜歡?”

妙公主白了他一眼,道:“我才不要哩,不如就長兩根龍須出來,你這龍伯才似模似樣。”

楚月兒笑嘻嘻將那兩條魚須拿過來,用小手將魚須湊在伍封唇上,得意地道:“公主,是不

是這個樣子呢?”

眾人見她的神氣十分天真可愛,無不莞爾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