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封派商壺帶士卒往大舟上搬運財物,晚間時伍傲、莊戰、胡弦兒、秦失、田力、小紅、樂浪乘、天鄙虎、鮑義以及莊大等莊氏十子都趕到大和城來,城中立時熱鬧非凡。小紅和胡弦兒二人牽著伍早兒、伍敬兒走過來,伍早兒已經五歲多了,伍敬兒也有四歲,都會說話,兩個小孩上下打量著伍封許久,響亮都叫了聲:“父親!”

伍封一顆心兒立時如融了一般,喜不自勝,蹲下來看著這兩個兒子。伍早兒才五歲多,生得卻有尋常七八歲小孩那麽高,身子甚是壯實,行走之間昂然挺拔,伍敬兒卻秀氣得很,白白淨淨地甚是斯文,臉上總是笑著。伍封一手一個抱起來,嗬嗬笑著:“想不到你們長這麽大了。”逗弄了好一陣,才分別交給楚月兒和妙公主。伍早兒才生下來,母親遲遲便亡故了,伍封遂將他掛在楚月兒名下,家中人都當他是楚月兒生的,伍早兒自己也以為如此,是以與楚月兒極為親熱,圍著楚月兒糾纏不休。

這時扶餘已經吃了奶,魚兒抱著她隨慶夫人和夢王姬由後麵出來。魚兒抱著扶餘與莊戰、秦失等人一一見麵後,伍封將她叫過來,對伍早兒和伍敬兒道:“這是你們的姊姊魚兒和妹妹扶餘,日後要聽姊姊的話,不可頑皮。”這兩個小子哪知道許多事,一起答應。

伍封笑道:“魚兒,你帶弟弟妹妹出去玩,隻要不闖禍,怎麽鬧都行。”又叫商壺叫過來,道:“老商,你帶二十個鐵衛與魚兒同去。”商壺最喜歡小孩,笑嘻嘻答應,幾人熱熱鬧鬧出去後,議事殿內立時安靜下來。

伍封心中甚是高興,對秦失道:“秦兄,這次多虧了你,我們才能形勢大轉,否則小戰、小興兒他們隻怕性命難保。”

秦失笑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我這條命是龍伯救的,眼下又投奔龍伯,自當效力。”

伍封又向田力道:“田兄在大舟上落於展如手上,不畏生死,力斥展如,忠義無雙,讓我佩服得緊。”

田力笑道:“小人既然跟隨龍伯,自當忠於龍伯,這有何值得稱道的?龍伯如此讚賞,小人當真慚愧之極。”

莊戰在一旁道:“田爺一路上繪製了詳細的航海之圖,有此圖在手,日後來往這扶桑之土之間就方便了。下次大舟駛動,不到兩月便可到齊國。”

伍封歎道:“田兄是天下罕見之才,田恒居然因為田政之故,將田兄棄而不用,簡直是老眼昏花了。”

田力滿麵慚色,道:“小人隻不過心兒生得怪了,天生對方位地理能夠記憶盤算,實在不足稱道。龍伯才是天下奇才,到扶桑不足一年,竟能創下如此基業,當真是匪夷所思!”他們已經聽巫水說了伍封在扶桑的事情,佩服不已。

慶夫人點頭道:“封兒奪下大魔城,又再還給東郭子華,這是絕妙之著。我對封兒了解算是深了,此策連我也意想不到!大和六百裏地的得來,與此事有莫大關係。若是封兒的父親在世,必定也會驚歎讚賞。”她自小對伍封要求甚嚴,尤其是到齊國之後,更是嚴加督束,很少這麽當眾讚他。今日慶夫人也這麽說,可見其他人對此事之欣賞讚歎了。

伍傲帶著莊氏十子一起上來,向伍封等人見禮。他們有的是楚月兒的族侄,有的還是侄孫,是以稱呼起來便怪了,或叫姑姑、姑丈,或叫姑奶奶、姑爺爺,夢王姬初見他們,一時還弄得糊塗起來。

巫水五人情若兄弟,久未見麵,在一起甚是親熱。此刻也一一上前來向伍封等人施禮不提。

伍封想起一事,將鮑興和小紅叫上來,問道:“你們遠來扶桑,孩兒伯樂怎不帶來?”

小紅怔了怔,歎道:“伯樂已經送給小寧兒和小英夫婦了。”

伍封奇道:“這是何故?”

鮑興道:“小寧兒與小英成親多年,未有子嗣,公輸問表少爺為小英診治,說是很難有孕。小興兒上次見了小英,心中不忍,一時大方,將伯樂送給他們當兒子,反正我和小紅還可再生,他們二人卻高興得很。”

伍封歎道:“你和小寧兒從小到大的兄弟感情,果然與眾不同!小紅願意麽?”

小紅歎了口氣,道:“婢子雖然不願意,但小興兒也不無道理,是以這事情便隻好由得小興兒這麽做了。”

伍封點頭道:“其實這是件好事。伯樂名義上是小寧兒的兒子,實則還是你們之子。何況小寧兒這兒子得來甚是不易,必定會視若珍寶。”

宴飲之際,伍封笑道:“各位在海上多月,許久未履陸地,遠來辛苦,這十日我們便不談政事,隻是在大和境內四處看看,各位看看有何要改進之處。十日之後,我便要起程西去,再回中土。”雖然他回中土之念極為迫切,但也不能如此不近人情,讓眾人剛來便陪他趕回中土去,何況舟上財物甚多,路程又遠,非八九日不能搬卸完畢。

伍封大三艘大舟停靠海邊,又有許多人赴往大和城,自然驚動了周圍部落。次日魚、熊、飛鳥各部的尊長都趕了來,拜見“神母”慶夫人以及新來的“神子”和“天孫人”。

本來鮑興等人還心內暗笑扶桑人的所為,但見她們極為認真,氣氛嚴肅,顯是對伍封這“大神”寄望之厚,將部落之安危福祗盡數交在伍封手裏。

伍封等人也認真處置各部難解的大小事宜,慶夫人等人雖然聽不懂扶桑話,卻感受到這種神秘而凝重的氣氛,鮑興等人也肅穆起來,心知伍封與夢王姬等人,仿佛是帶著天意而來,對扶桑日後的開化發展,必將有著極為深遠之效用。

伍封還特地告訴魚婆婆等人,過些天自己要離開些時候,可能有好幾個月才回來。忙了整整一日,魚婆婆等人才趕回部落去。

晚間秦失念及東郭子華授藝之德,由伍封陪著,特地到東郭子華的墳上祭典了一番。

次日開始,一連數日,伍封與各位夫人陪著慶夫人等人巡視境內,觀看各處農田山地,又看了銅坊陶坊、藥田甘竹以及山上的牧地。眾人見這大和規模漸成,雖然丁口仍少,不及中土,卻頗有繁華之像。聽說這大多是夢王姬的政績,眾人對夢王姬都十分佩服。

這日眾人到了大和山頂上,看著四周的美景。伍封問慶夫人道:“娘親,你看這大和之地如何?”

慶夫人道:“大和之地比萊夷不會差了,大和之人卻是純樸得很,勝過中土人多矣。這或是與大和還未開化有關,千百年後,大和之人是否還會如此便難說。不過如果有人能大興教化,習以仁德之教,施以德政,或可避免大和變得如中土人般爾虞我詐,自私自利。”

伍封點頭道:“我來大和一年,也覺得這裏甚好,若非中土有事,真想常居此地。”

慶夫人道:“難道你回中土之後,不想再回來麽?”

伍封歎道:“隻怕一回中土,我就抽不開身了。”

慶夫人沉吟道:“當日我離開齊國東來時,你嶽丈公冶先生曾說,有你這良將在外,田氏必有顧忌,若身處齊國,隻怕難禦田氏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連國君也因此而被禍。”

伍封心中一驚,知道嶽丈言之有理,點頭道:“這也說得是。隻是中土多事,國與國間日相傾軋,齊國不免卷入其中,我若袖手旁觀,怎對得起國君丈人?”

慶夫人道:“萬事有利有弊,事有可為和不可為。與其為一國之君爭地,還不如為一國之民爭利。你父親和孫武在吳國算是功績標柄,以軍功而論,孫武還在你父親之上,再加上孫武棄職隱居,一路散盡家財給吳人,甚得吳人敬重。然而吳人為你父親立祀,卻不為孫武立祀,這是為何?全因為你父親助吳王闔閭治國,施以德政,使吳國由一個東海貧瘠弱國,一躍而成富庶強盛的大國,這才使吳人仰望敬重,由心底裏愛戴。你與其學孫武之軍功,不如學你父親的德政,施惠於民。”

伍封不禁沉思起來,夢王姬道:“夢夢也是在想,如果我們能使大和由貧瘠變得富強,衣食豐足,更能傳文字、興教化,這種事情更見功業,勝過開疆辟土。我們王室先祖文王、武王、周公都是一時雄主,文王興周,使百姓教化,稱為聖人。周公製禮,德政施民,亦稱聖人。而武王伐紂,興周室數百年,百姓卻未稱聖人。可見利民事大,為後世景仰。”

伍封笑道:“這麽說我便明白了。”

慶夫人道:“這一點玄菟法師比你想得透,他相助朝鮮,也無非是想多行利民之事。我不願意再回中土,省得再看田恒之類的惡行,徒自煩惱。不過你也不必棄中土不理,你有餘皇大舟和海行地圖,又懷行天神術,來往中土扶桑之間,途中無非是一兩月之事,大可以兩頭兼顧。這扶桑之政交給夢夢,足可放心。”

夢王姬道:“夢夢畢竟年幼,這扶桑之政事還得以娘親為主。”

慶夫人笑道:“我隻想逗弄孫兒孫女,飴養天年。封兒隻須將昭穆之廟移來便成了。這次我由萊夷帶來的莊氏十子,他們為政多年,政事通達,足以相助,小戰更是沉穩仁厚,又知道庶民臣隸之苦,可當大用。”

妙公主道:“若是將冉爺等孔門弟子請幾個來,隻怕更好。你有天子太保之爵授人,冉爺可當此職。”

伍封搖頭道:“冉兄自然做得了太保,但他們必不會來扶桑。眼下扶桑所需的是豐足,還說不上推行仁和禮,孔門弟子來了,就像讓大象驅趕蚊蟲,不免委曲了滿腹學問。所以娘親並沒有帶他們來。嗯,那太保、少保的玉碟我須帶著,日後或能用上。”

眾人聽他說“大象驅趕蚊蟲”之說,無不好笑。

次日,伍封在議事殿將所有家臣招來議事,連二十八個鐵勇町守也都招了來。

伍封道:“過幾天我要回中土,也不知道會有多少日子,這大和之地決不可棄。大和眼下還是荒蠻之地,須得大興德政教化,使海外之民知道我中土文化之教導。如果有一天大和、甚至扶桑能如中土般富庶斯文,這就是我們萬世不滅之功業。或者這需要數十年、數百年,但辟源興流,德傳後世,是伏羲、女媧、神農、炎黃、商湯、文王、周公之功業,決非立一國、興霸道所能比擬。”

眾人聽他這麽說,登時十分興奮。

伍封又道:“要行此業,非得有能人為之不可,我們這近年時間,人手不足,俱各辛苦,幸好諸位前來,我想留些人下來。”眾家臣紛紛表示願意留下來。

伍封先將已定的官製解說,道:“我想請秦兄為兵部大夫,未知秦兄是否……”,秦失忙擺手道:“大神,自家知自家事,我不通兵法,當這兵部大夫不堪其職。”他最懂得宮中之政,知道稱呼辭令之要緊。他不再稱伍封為“龍伯”,而學著扶桑人般改稱“大神”,顯是願意留下來,才會依扶桑人的叫法,以免亂了朝堂稱呼。

伍封怔了怔,旋即會意,皺眉道:“以秦兄之才……”,秦失笑道:“大神定是怕將官兒封小了,我會不悅。幹脆這麽著,我出身貧寒,織匠出身,又擅桑蠶,既然有個服部管桑蠶絲織布匹,我便在服部當個官兒好了,順便替你看管桑蠶。”

伍封見他說話率直爽快,不禁微笑,道:“既然如此,秦兄便請為服部大夫。眼下這扶桑最要緊的,一是農耕,一是製衣,有秦兄管服部便放心了。這兵部大夫便讓小戰擔任,總管大和五百士卒。二人均為一級正官。”秦失與莊戰都正色施禮以謝。

伍封道:“小傲政事通達,這些年與外父、冉兄在一起,想必學了不少本事,便為天君大相,給王姬當個助手,職同大夫,專責各部的溝通調度,是個無事不管的一級正官。”又對田力道:“我有一職,名為齋藏正,也是一級正官,專用來往來扶桑和中土,搬運財貨資物。田兄大才,便請田兄任這齋藏正,我將飛牛大舟以及舟上的士卒、漿手都交給你,再讓天鄙虎為大藏少輔,相助田兄。這可是個辛苦的活兒。”

田力大喜,他向來自是個向導一類的職司,未充大任,田恒甚或還將他棄之一旁,讓他為田燕兒的總管,今日卻擔任齋藏正,在中土如同大夫之爵,掌管巨舟,為伍封運送財物。這種職司涉及大量財貨,非極信任者不能擔任,伍封將這職司交給他,可見對他信任之至。田力感激得眼中泛淚,道:“多謝大神的重用,小人必當盡力,雖死不悔。”他也學著秦失,改稱伍封為“大神”。天鄙虎整日與樂浪乘在一起訓練水軍,數年下來,如今水上技藝也十分不凡,輔助田力涉海運物自然是足堪其用。

伍封又任巫金、巫木、巫土、巫火為兵部大輔,與巫水相同,眾遁者都為少丞,安置軍中為將領,協助練兵。巫水仍在荷戈掌管水軍,主理漁鹽。莊氏十子各依其才,分往六部為輔丞。渠牛兒、公斂宏因功由少丞升為大丞。

胡弦兒為大藏大輔,助春雨管理財物倉廩。鮑義為人忠義,特封為齋藏大丞,守祭台宗廟,其實也是為了讓他安然養老。

鮑興、商壺為左右將,也是一級正官,樂浪乘為兵部少輔。因為莊氏十子在各部,庖丁刀和圉公陽便抽調回來,任左右郎中令,以上諸人隨自己出行。

安排已定,伍封正色道:“這大和六百裏地,丁口不足,農具大多還是石器木器,牛耕也是剛剛推行,一切還有得慢慢發展。這種事情得依情形而來,我們切不可急功近利,企圖一夜之間天下大變。其實我們以五百士卒四下征戰,足以一統扶桑,擴疆辟土,但這有何用處?六百裏地還不能富足,何以治理扶桑?是以切不可見我們勢力最強,便生征服四方之念。小戰,我們這五百士卒既是用來對付外敵,主要還是巡視境內,整肅治安。如果趕上地牛翻身、大風相襲,還得動用士卒。”

眾臣都點頭道:“謹遵大神吩咐。”

伍封又道:“雖然說城以聚民,但眼下人力不足,也沒有外敵,就算有的話,小戰這五百士卒也足以應付,是以暫不必再建城池。平日常有其他部落持物來換我們的藥、青銅器皿、銅鏡、陶器、美酒以及青鹽,我們以物換物,不可貪利。精鐵鑄製必備的兵器,次鐵盡數拿來鑄製農具。”

他叮囑了許久,笑道:“各位都是大和的要臣,又是天孫人,在扶桑算是身份十分高貴,以各位的祿秩,足夠享樂。雖然適當的享樂是要的,未必定要十分清苦,但不要太過鋪張,更不要欺淩部民。眼下在扶桑人眼中,民分三等,天孫人最珍貴,大和人其次,其餘部人最後。我們雖為天孫人,卻不可自以為高人一等,我們的目的,並非將大和人變成天孫人,而是將天孫人融入大和人中,再將大和人變為尋常扶桑人,這才能完完全全收服扶桑人之心,是以各位要盡快學會扶桑言語。另外,事在人為,各位如果發現大和人中有何人才,俱要相薦重用,材士越多,我們這大和便越能發展得好。”

眾臣正色答應,他們見伍封威肅莊嚴,心中凜然。此刻在他們心中,恍然伍封既是君權神授的君王,又是上天派來的神人,不敢有疑。

慶夫人見兒子井井有條,心下大慰,或是因伍封練吐納大成,已至無的境界,臉上自然透著皇然神氣,連母親慶夫人看著也覺得他天生威儀,偉岸若神,尋思如先夫伍子胥泉下有知,見兒子如此,必定會開心之極了。

伍封又道:“田兄,你的第一樁差事,便是將各位的家眷由中土接來。各位想接誰來,盡管向田兄說一聲,除了親室妻子,就算是寵姬小妾,也要說明,盡數接過來,以免總是心中牽掛,有後顧之憂。”眾臣見他如體貼心思,無不微笑。

伍封續道:“田兄舟上有空時,便多覓些願意來的匠人醫士,舉家遷來,這是大和所最缺的人才。各部有所缺時,譬如財物、礦石、種子、種畜,俱要詳告田兄,由田兄安排。我已經準備了十車禮物,大多是扶桑的特產,你動身之後,以我之名往天子和齊侯處各貢五車,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田力拱手遵令。

大和之事完畢後,伍封讓眾臣各自回到安排在大和城下盆地中的府第去,大小依官職有所分別。這些府第建成多月,現隻有九鬼、渠牛兒、公斂宏等數人入住,還空了許多,正好將眾人安頓進去,各賜坐騎侍女家人,開府建衙,成為大和城的外郭。各臣每日早間入城議事後,便回此處打理政務。

下午伍封將各位夫人、鮑興夫婦、商壺、庖丁刀、圉公陽、樂浪乘、魚兒、石芸、石朗叫來,商議出行之事。

伍封對各位夫人道:“這次回去,除了要走一趟吳越,還要到齊國為鮑大哥報仇,並非去玩樂,王姬和雨兒三人身負重責,秦兄、小戰都是新來,這大和之事還得靠你們,所以隻想帶月兒去,公主……”,妙公主歎道:“我原想去見見父君,但早兒、敬兒來了,我可再不願意與他們分開,這次我就不去了,也幫不上手。”

伍封本就想讓妙公主留下來,又怕她不悅,想不到她能自行這麽想,那是最好不過。夢王姬歎了口氣,知道他言之有理,何況女兒扶餘尚小,離開自己不得,又不能帶著女兒遠行海上。三燕女卻十分不樂,夏陽道:“夫君……”,伍封心知其意,想了想道:“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既然有莊大他們來了,又有娘親和王姬主持大局,你們三人可輕鬆不少,但這扶桑諸事初定,扶桑人又認熟了你們,你們這次便不要隨我去,何況我這次去並非遊山玩水,你們還是留在扶桑等我回來。”三燕女知他言之有理,歎了口氣,便沒有強求。